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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第 1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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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月痕遍野生,阵眼映初心
春末的风带着草木的潮气,吹过守林人村落的晒谷场时,月痕草已经抽出了第一片红叶。邱莹莹蹲在竹簸箕旁,指尖拂过那些饱满的种子,每粒种子都裹着层淡淡的红光——那是阿月残留在灵金砂里的火灵力,经过寒水潭一役,竟与水脉本源珠的清辉融在了一起。
“润玉,你看这个。”她捏起粒种子凑到阳光下,红光里浮着丝极细的蓝线,像有人用绣花针在上面绣了条小溪,“阿月的灵力和水脉本源缠在一起了。”
润玉正用灵金砂修补晒谷场边缘的木栅栏,闻言放下刻刀走过来。他指尖的银芒轻轻点在种子上,红光与蓝线立刻像活过来似的转了圈,在两人手心里漾开层暖融融的光。“是五灵法阵的作用,”他低声说,指腹蹭过邱莹莹的指尖,“我们几个的灵力早就缠成一团了,就像这粒种子。”
栅栏外突然传来阵喧闹,是去后山播种的村民回来了。为首的猎户举着个竹筐朝他们喊:“莹莹姑娘,润玉先生,你们快看!月痕草种子撒下去三天就发芽了,叶子比手册上画的还红!”
邱莹莹和润玉跟着去后山时,坡地上已经铺了层淡红色的绒毯。新抽的月痕草叶片卷成小小的筒状,顶端顶着颗晶莹的露珠,阳光照过时,露珠里会映出细碎的光斑——仔细看,那些光斑竟是五灵法阵的轮廓。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蹲在地里,小心翼翼地碰了片叶子,指尖立刻沾了点金粉似的光,她举着手指跑过来:“莹莹姐姐,这草会发光!”
邱莹莹笑着帮她擦掉指尖的光粉:“这是月痕草在谢你呢,它喜欢被轻轻碰。”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跑回地里,这次学着邱莹莹的样子,用指腹轻轻抚过叶片,果然,更多的金粉落在了她手背上。
润玉蹲在坡地边缘,指尖划过地面的纹路。那里的土壤比别处更湿润,还带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是寒水潭的水脉延伸到了这里。他从储物袋里掏出块青石板,用灵金砂在上面画了个小小的聚灵阵,刚把石板埋进土里,周围的月痕草就像被风吹似的,齐刷刷朝石板的方向弯了弯腰,叶片上的红光也亮了几分。
“看来它们很认阵眼。”邱莹莹挨着他蹲下,看着那些“鞠躬”的小草忍不住笑,“比村里的大黄狗还机灵。”
大黄狗像是听到了名字,从坡下的小溪边跑上来,摇着尾巴在两人脚边转圈。它脖子上还系着阿月以前给它编的红绳,绳子末端的铃铛早就锈了,却还能发出“叮铃”的轻响。邱莹莹摸了摸狗脑袋,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阿竹说灵植园的桃花该谢了,我们得赶在落瓣前把桃花酒酿上。”
润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现在去正好,顺路能看看陨火坑的阵眼。”
陨火坑的黑土上,新栽的月痕草长得格外旺盛,叶片边缘泛着圈金边——那是火属性灵力与草木灵力交融的样子。原本焦黑的地面被村民们翻松了,埋在土里的阵眼石碑上,“火”字的纹路里渗着淡淡的红,像有火苗在里面轻轻跳。邱莹莹将寒水潭带回的本源珠碎片嵌进石碑的凹槽,石碑立刻震动了下,周围的月痕草突然“噼啪”爆起串小火星,吓得大黄狗往后跳了三步,逗得附近干活的村民直笑。
“是在回应水脉的本源力。”润玉解释道,指尖在石碑上的纹路里划了圈,那些火星就像被收束的萤火虫,乖乖落回叶片上,“五灵阵彻底通了,以后不管哪个阵眼有动静,其他四个都会有感应。”
往灵植园走的路上,要经过片竹林。青竹的竹节上,不知被谁刻了许多小小的笑脸,有的还画了歪歪扭扭的星星——是村里的孩子们模仿阿月以前的样子刻的。邱莹莹摸着个刻着“月”字的竹节,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叽叽喳喳”的叫声,抬头看见群麻雀停在竹梢,嘴里叼着月痕草的种子,正往更高的山顶飞。
“它们在帮我们播种呢。”润玉抬手接住粒掉下来的种子,银芒裹着种子轻轻一抛,种子准确落在了石缝里,“灵植园的阵眼需要更多草木灵力,正好让它们帮忙扩种。”
灵植园的桃花果然到了末花期,风吹过,粉色的花瓣像雪似的飘下来,落在酿桃花酒的大缸里。负责照看园子的老伯正站在梯子上摘最后一批青桃,看见他们来,笑着喊:“莹莹丫头,润玉小子,快来帮把手!这桃肉泡酒最香,阿月以前总说要等青桃熟了,做桃脯给你们下酒。”
邱莹莹接过老伯递来的竹篮,指尖触到青桃时,突然感觉到丝熟悉的暖意——桃皮上沾着点金粉,和月痕草叶片上的一模一样。她抬头看向润玉,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手里的桃子,眼里的光软得像园子里的春风。
润玉突然转身往园深处走:“我去看看土阵的阵眼,上次埋的灵金砂该换了。”
灵植园的土阵眼藏在棵老桃树下,树下的泥土里嵌着块巴掌大的黄玉,玉上刻着“土”字。润玉蹲下身,指尖的银芒刚触到黄玉,黄玉就突然亮起,周围的桃树纷纷落下花瓣,在地上铺出个圆形的花圈,花圈中央的泥土里,冒出了圈新的月痕草嫩芽,嫩芽的根须缠着黄玉,像给玉系了条红色的带子。
“看来它也喜欢月痕草。”邱莹莹走过来,把刚摘的青桃放在黄玉旁边,“老伯说青桃要泡三个月才能出味,到时候月痕草应该能开到山顶了。”
润玉点点头,从储物袋里拿出块新的灵金砂,小心地嵌进黄玉旁边的凹槽:“等酿好桃花酒,我们去青竹涧野餐吧。阿月以前总说那里的竹荫最凉快,还能钓溪里的小鱼。”
邱莹莹笑着应下,指尖的青桃突然滚落到地上,在泥土里砸出个小坑。她弯腰去捡时,看见坑底的土粒正在轻轻颤动,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润玉的银芒立刻护住她,两人盯着小坑看了片刻,竟钻出只带着红纹的小蚯蚓,蚯蚓的背上,竟也沾着月痕草的金粉。
“连土里的虫子都沾了灵力。”邱莹莹忍不住笑出声,“阿月要是看到,肯定会把它当宠物养。”
润玉没说话,只是捡起那只蚯蚓,放在月痕草最密的地方。小蚯蚓钻进草从后,周围的月痕草突然长得更快了,叶片上的红光映着桃花瓣,像幅会动的画。
傍晚往回走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大黄狗叼着片最大的月痕草叶子,跟在他们身后跑,叶子上的金粉蹭了它一身,远远看去像只发着光的狗。路过寒水潭时,邱莹莹特意去看了眼石碑,本源珠在凹槽里转着圈,石碑上的水纹与陨火坑的火纹、灵植园的土纹隐隐相连,在空中织成张透明的网。
“你看,”她指着那张网对润玉说,“我们的阵眼越来越稳了。”
润玉握住她的手,两人的灵力顺着指尖流进网里,网突然亮了起来,五灵法阵的轮廓在暮色里格外清晰。远处的守林人村落升起了炊烟,有妇人在喊孩子回家吃饭,声音混着月痕草的清香飘过来,温柔得像阿月以前哼的不成调的歌。
“等月痕草开满整座山,”润玉低头看着她,银芒在眼底轻轻晃,“我们就把阿月的牌位从祠堂请出来,放在五灵阵的中心。”
邱莹莹点点头,指尖的青桃还带着暖意。她知道,阿月从未真正离开,就像月痕草的种子会随着风、随着鸟雀、随着每个人的脚步去往山野各处,那些藏在灵力里的思念,也会跟着五灵法阵的光芒,在这片土地上永远扎根、生长。
夜里,邱莹莹做了个梦。梦里阿月举着串烤红薯跑过来,红薯皮上的焦痕像极了陨火坑的纹路,她身后跟着条发着光的大黄狗,狗背上落满了月痕草的金粉。“莹莹姐,润玉哥,”阿月的声音脆生生的,“你们看,我把月痕草种到云上去啦!”邱莹莹抬头,果然看见天上的云彩都变成了红色,像片无边无际的月痕草坡。
醒来时,润玉正坐在窗边,借着月光擦拭竹剑。剑鞘上的萤火虫纹路亮着,映得他侧脸的轮廓格外柔和。邱莹莹凑过去,看见剑穗上的红薯皮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和月痕草一样的红光。
“做噩梦了?”润玉放下剑,指尖抚过她的发梢。
“不是噩梦,”邱莹莹笑着摇头,“是阿月在云上面种月痕草呢。”
润玉的银芒轻轻落在她眉心:“她肯定在催我们快点把草种满山顶。”
窗外,月痕草的叶子在夜风中轻轻晃,叶片上的金粉映着月光,像撒了把星星在坡地上。远处的五灵阵眼依旧亮着,光芒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拼出个小小的“家”字。邱莹莹突然想起阿月刻在竹节上的那句话:“只要心里装着彼此,走到哪都是家。”
她往润玉身边靠了靠,听着窗外草叶摩擦的轻响,觉得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时光——有守护的土地,有并肩的人,有藏在风里的思念,还有漫山遍野、永远生长的月痕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