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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第 1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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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残链引踪至古寺，烛火照破旧时盟
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在断魂崖的积雪上洒下碎金般的光斑。邱莹莹蹲在崖边，手里捏着半段断裂的血魂链。链身的血纹已经褪色，却仍能感觉到残留的阴寒，像条冰冷的蛇，缠着指尖不肯离去。
“这链子的材质很特殊，”润玉的银芒扫过链身，眉头微蹙，“不是凡铁，掺了噬灵妖的骨粉，难怪能锁住魂魄。”他将链段放在鼻尖轻嗅，“还有檀香的味道，很淡，但能确定是‘往生寺’的独家香料。”
阿竹正用竹笛拨开崖边的积雪，闻言抬头：“往生寺？那不是在百里外的雾隐山吗？听说十年前就荒废了，只剩个老和尚守着空庙。”他突然拍了下大腿，“我知道了！南胥月肯定藏在那儿！血煞盟的人最信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荒废古寺最适合搞他们那套邪术了。”
邱莹莹指尖的引灵玉突然发烫，青光在链段上流转，竟映出个模糊的图案——是座寺庙的轮廓，檐角挂着个铃铛，与往生寺的旧图一模一样。“没错，就是往生寺。”她站起身，将链段收进锦袋，“我们得尽快动身，血魂珠虽毁，但他肯定还有后手。”
三人简单收拾行装，带着月痕草的种子和守灵盏，往雾隐山赶去。沿途的积雪尚未消融，路不好走，却让邱莹莹想起小时候，父亲背着她翻过三座山去求医的场景。那时父亲的后背宽厚温暖，像座移动的山，而现在，身边的润玉和阿竹，也给了她相似的安稳。
往生寺果然如阿竹所说，只剩断壁残垣。朱红的庙门早已腐朽，匾额上“往生寺”三个字被风雨侵蚀得只剩轮廓，檐角的铃铛倒是还在，只是锈迹斑斑，风吹过也发不出声响。
“这地方……阴气好重。”阿竹的竹笛泛着淡淡的青光，警惕地扫视四周。断墙后、佛像旁，似乎都藏着眼睛，正无声地窥视着他们。
润玉的银芒在寺内游走，最终停在大殿的佛像前：“莹莹，过来看看。”
邱莹莹走近才发现，佛像的底座上刻着与血魂链相同的符文，只是更为繁复，符文中间嵌着块黑色的玉石，正微微发烫。“这是……聚魂玉？”她伸手触碰，玉石突然迸出道红光，将她卷入片混沌。
“莹莹！”润玉和阿竹同时惊呼，想要拉住她，却被红光弹开。
混沌中，邱莹莹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往生寺。那时寺庙还未荒废，老和尚正给个眉眼阴鸷的少年受戒，少年的脖颈上挂着半块血玉，与南胥月现在佩戴的一模一样。
“师父，为何要收留血煞盟的人？”少年的声音带着不服。
老和尚叹了口气，转动着手中的念珠：“众生平等，何况他已愿放下屠刀。”
“可他杀了我全家！”少年猛地拽下颈间的血玉，玉上的裂痕触目惊心，“这是我妹妹的血！他凭什么能往生？”
“凭他愿以百年修为换你妹妹的魂魄安宁。”老和尚指着佛像前的油灯，“这盏‘长明灯’，燃着他的灵力，灯不灭，你妹妹的魂魄就不会消散。”
少年盯着油灯，眼神渐渐软化，却仍咬着牙：“若他反悔呢？”
“那这聚魂玉便会碎裂，血煞盟的残部，也会随灯油燃尽。”老和尚将另一半血玉递给少年，“拿着吧，这是你们之间的约定，也是对他的束缚。”
混沌散去，邱莹莹发现自己仍站在佛像前，聚魂玉已经冷却，底座的符文却亮起红光，在地上拼出南胥月的身影——他正在后院的禅房里，用鲜血绘制新的阵图，旁边躺着个奄奄一息的老者，竟是往生寺的老和尚！
“师父，别怪我。”南胥月的声音冰冷，手里的血笔划过老者的手腕，“谁让你非要护着邱家的余孽，非要守着那盏破灯呢？”
老和尚咳着血，浑浊的眼睛望着大殿的方向，嘴唇翕动，似乎在说什么。邱莹莹凑近了才看懂，他说的是：“灯……灭了……”
“莹莹，你看到了什么？”润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邱莹莹指着聚魂玉，声音带着颤抖：“南胥月是十年前被老和尚收留的血煞盟余孽，而老和尚……可能是我父亲的故交。他一直在用长明灯保护我妹妹的魂魄，可现在……”
她猛地冲向后院，禅房的门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的血迹还未干涸，长明灯倒在角落，灯油洒了一地，火焰早已熄灭。
“晚了……”邱莹莹捡起灯盏，指尖冰凉。原来父亲当年不仅求来了药，还与老和尚定下了守护之约，而她，却连这最后的守护都没能保住。
润玉捡起块沾血的布料，上面绣着血煞盟的标志：“他刚走不久，顺着血迹追！”
血迹蜿蜒至寺后的密道，道口的石板上刻着句话：“半块血玉定生死，一盏青灯照往生。”
邱莹莹摸出颈间的血玉——那是父亲留给她的遗物，此刻竟与底座的聚魂玉产生了共鸣，发出淡淡的红光。她将两半血玉拼在一起，严丝合缝。
“原来如此……”她握紧血玉，眼中闪过决绝，“他想用血魂链和聚魂玉，彻底吞噬我妹妹的魂魄来增强力量。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他得逞。”
阿竹吹了声尖锐的笛音，示意两人跟上：“密道里有瘴气，用月痕草的汁液涂在口鼻处。”他将随身携带的草汁分给两人，竹笛的青光愈发明亮，“跟紧了，别掉队。”
密道狭窄潮湿，石壁上渗出黏腻的液体，散发着腐臭。邱莹莹的血玉在前引路，红光所及之处，瘴气纷纷退散。她能感觉到妹妹的魂魄就在前方，微弱却执着，像风中残烛，仍在等待着什么。
“妹妹，再等一等，姐姐来接你了。”她在心中默念，脚步愈发急促。
密道的尽头是间石室，南胥月正站在石台上，将个透明的魂瓶举过头顶，瓶中隐约可见个小小的身影，正痛苦地蜷缩着。
“邱莹莹，你果然来了。”南胥月转过身，脸上带着扭曲的笑意，“可惜啊，再晚一步，你妹妹就要成为我血魂珠的核心了。”
邱莹莹的引灵玉爆发出刺眼的青光，守灵盏的灵火同时燃起：“放了她！”
“放了她？”南胥月大笑，“我隐忍十年，就是为了今天！你父亲毁了我的一切，我就要让他最疼爱的两个女儿，都化作我的养料！”他猛地将魂瓶掷向阵眼，“晚了！阵已成！”
石室内的符文瞬间亮起，无数血线从四面八方涌来，缠绕向魂瓶。邱莹莹想冲过去，却被润玉拉住。
“莹莹，别冲动！那是‘锁魂阵’，越靠近越危险！”润玉的银芒在空中织成网，试图阻挡血线，“阿竹，用月痕草的种子！”
阿竹立刻会意，将种子撒向阵眼，月痕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根须缠住血线，发出滋滋的响声。
“没用的！”南胥月催动灵力，血线瞬间勒紧，魂瓶上出现了裂痕。
“不！”邱莹莹的血玉突然爆发出红光，与守灵盏的灵火融为一体，形成道红白相间的光柱，直冲阵眼。
光柱所过之处，血线寸寸断裂，符文接连熄灭。魂瓶从阵眼落下，被邱莹莹稳稳接住。瓶中的小身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轻轻敲了敲瓶壁。
“妹妹……”邱莹莹的声音哽咽。
南胥月见状，目眦欲裂，抽出腰间的血刃就冲了过来：“我杀了你！”
润玉立刻迎上去，银芒与血刃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阿竹的竹笛射出无数青芒，干扰着南胥月的动作。
邱莹莹抱着魂瓶，指尖抚过瓶身的裂痕，引灵玉与血玉同时发力，试图修复魂瓶。可裂痕却越来越大，妹妹的身影也越来越淡。
“莹莹，毁掉阵眼！”润玉一边抵挡一边大喊，“阵眼不灭，魂瓶撑不住！”
邱莹莹看向石台上的阵眼——那是块黑色的晶石，正源源不断地吸收着魂瓶的灵力。她咬咬牙，将守灵盏的灵火全部引出，化作道火箭，射向晶石。
“轰！”
晶石炸裂，锁魂阵彻底崩塌。南胥月被气浪掀飞，口吐鲜血，怨毒地看了眼邱莹莹，转身撞开石壁逃了出去。
“追吗？”阿竹问道。
润玉摇摇头，看向邱莹莹：“先看看她怎么样了。”
邱莹莹捧着魂瓶，瓶中的身影已经几乎透明。她能感觉到妹妹的魂魄正在消散，只能徒劳地将灵力注入瓶中。
“姐姐……”微弱的声音从瓶中传来，“别难过……我……很开心……”
“妹妹，撑住！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邱莹莹的眼泪落在瓶身上，与灵火交融，竟在瓶壁上凝成层薄薄的冰晶。
妹妹的身影在冰晶中停住了消散的趋势，声音带着释然的笑意：“姐姐，爹……在等我呢……这盏灯……留给你……”
冰晶渐渐覆盖整个魂瓶，将妹妹的身影永远定格在挥手的瞬间。邱莹莹捧着冰晶瓶，泪水无声滑落。
润玉和阿竹默默地站在她身后，没有说话。石室里只剩下邱莹莹压抑的哭声，与檐角那只锈铃铛偶尔发出的、不成调的呜咽。
夕阳透过密道的缝隙照进来，给冰晶瓶镀上了层金边。邱莹莹擦干眼泪，将冰晶瓶紧紧抱在怀里。她知道，妹妹没有离开，只是换了种方式陪着她。
而南胥月，这笔账，她迟早要算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