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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第 211 章 ...

  •   第二百一十一章:庙会灯火,心结融解

      庙会的锣鼓声从镇子口一直蔓延到巷尾,红灯笼在晚风里晃出暖融融的光。邱莹莹提着盏琉璃灯,灯影里映着润玉含笑的眉眼,两人刚帮张婶卖完最后一笼槐花糕,指尖还沾着淡淡的糖霜。

      “快看,那边在猜灯谜!”邱莹莹拉着润玉往挂满彩笺的槐树下跑,灯笼穗子扫过青石板路,留下细碎的声响。

      槐树上挂满了红纸条,每个纸条下头系着颗蜜饯,猜中了就能摘走。邱莹莹仰头看着最高处那张,纸条上写着“灵泉育玉,双花并蒂”,旁边画着朵半开的莲花。

      “这说的是玉莲吧?”她踮着脚够了半天,指尖刚要碰到纸条,忽然有只手从旁边伸来,轻松摘下了彩笺。

      “是‘并蒂莲’。”阴无常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手里还攥着那个孙悟空糖人,糖衣在灯光下泛着亮。张婶的孙儿小宝正扒着他的胳膊,嘴里含着颗蜜饯,含糊不清地喊:“无常叔叔好厉害!”

      邱莹莹愣了愣,随即笑起来:“没想到你还会猜谜。”

      阴无常耳根微红,把彩笺递给她:“墨长老的手记里写过,灵泉深处长着并蒂莲,是守护灵泉的象征。”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以前总觉得那些字是骗人的,现在才知道……是我自己瞎了眼。”

      润玉接过彩笺,对着摊主换了支桂花糖藕,递给阴无常:“尝尝?这糖藕用灵泉水泡过,比普通的更清甜。”

      阴无常犹豫着接过来,咬了一口,糖汁顺着嘴角往下淌,小宝咯咯地笑他:“叔叔像小花猫!”他慌忙用袖子去擦,却把糖渍蹭得更宽,惹得周围人都笑起来。邱莹莹递过手帕,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曾经满身戾气的人,其实藏着颗没长大的心。

      戏台那边忽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原来是唱到了《白蛇传》的“水漫金山”。邱莹莹拉着润玉挤到前排,阴无常抱着小宝跟在后面,怕被人挤着孩子。台上的白素贞水袖翻飞,眼神里又悲又烈,邱莹莹看得入神,忽然感觉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阴无常指着台上,声音发紧:“你看她袖口的刺绣,像不像墨长老手记里画的‘护灵纹’?”

      润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白素贞的水袖边缘绣着圈细密的纹路,与灵泉石碑上的刻纹几乎一样。“听说这戏班是从落星崖那边来的,说不定真与灵泉有关。”他转头看向阴无常,“你能认出这纹路,说明你看得很认真。”

      阴无常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糖藕的竹签:“夜里睡不着时翻了几页……总觉得该知道这些。”

      戏正看到高潮,小宝忽然指着戏台侧面喊:“快看!是雪鱼!”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条半透明的鱼影在戏台旁的水缸里游动,鳞片泛着月光般的光泽——竟是灵泉里的雪鱼,不知被谁装进缸里带来了庙会。缸边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少年,正给围观的人讲解:“这是灵泉特产的雪鱼,用它们的鱼鳞磨成粉,混在胭脂里能养颜呢!”

      “胡闹!”阴无常忽然低喝一声,抱着小宝挤到缸边,“雪鱼是灵泉的守护者,怎么能拿来做胭脂?”

      少年被他吓了一跳,梗着脖子道:“这是我从灵泉捞的,想卖多少钱是我的事!”

      “灵泉的东西,不是用来换钱的!”阴无常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的疤痕在灯笼光下显得有些吓人,“你知不知道,这些鱼护着灵泉的水脉,少一条,泉水就浑一分?”

      周围的人渐渐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邱莹莹赶紧上前打圆场:“这位小哥,雪鱼确实对灵泉很重要,我们给你双倍的钱,把鱼还给我们好不好?”

      少年见人越来越多,气焰弱了下去,嘟囔道:“我就是看着好看……”

      润玉从怀里掏出个钱袋:“这些钱你拿着,算是我们买你这缸鱼的,以后别再去灵泉捞了,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得好好护着。”

      阴无常小心地把雪鱼倒进带来的木桶里,又往桶里舀了些灵泉水,看着鱼群在水里安稳游动,脸色才缓和些。小宝趴在桶边,伸手想摸,被他轻轻按住:“别碰,它们怕生。”语气里的温柔,是邱莹莹从未听过的。

      离开戏台时,夜市已经摆开了摊子。糖画摊前围满了孩子,邱莹莹拉着润玉凑过去,让师傅画了条跃龙门的鲤鱼,鱼鳞用金粉勾勒,在灯光下闪闪烁烁。阴无常抱着小宝站在旁边,看着师傅手腕翻飞,忽然低声问:“能画只蛊虫吗?”

      师傅愣了愣:“蛊虫?倒是少见。画什么样的?”

      “就是……能吃杂草的那种。”阴无常比划着,“身体圆滚滚的,有六条腿,爬得很慢,但啃草很厉害。”那是他最近在槐林里养的“除草蛊”,专吃杂草根,比锄头还管用。

      师傅听得稀奇,依着他的描述画了只,虽然不像蛊虫,倒像只胖甲虫。阴无常却宝贝得很,小心地用竹签挑着,跟小宝的孙悟空糖人并排举着,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走到捏面人摊前,邱莹莹忽然想起什么,对润玉道:“你等我一下。”她凑到摊主耳边说了几句,摊主眼睛一亮,麻利地捏起来。没过多久,一个巴掌大的面人递了过来——那面人穿着灰袍,脸上带着道浅浅的疤痕,手里捏着片槐叶,竟是个缩小版的阴无常。

      “送给你。”邱莹莹把面人递过去,“算是……欢迎你加入我们。”

      阴无常僵在原地,手伸了一半又缩回去,好像那面人烫得很。小宝伸手抢过来,举到他眼前:“叔叔,这是你!跟你一样有疤疤!”

      周围传来低低的笑声,阴无常的脸涨得通红,却还是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块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片晒干的槐叶:“这个……给你。”他声音细若蚊呐,“泡水喝,能治头疼,我娘以前总用这个。”

      邱莹莹接过槐叶,指尖碰到他的手,冰凉粗糙,却带着槐叶的清香。她忽然明白,有些人的善意,就像灵泉深处的并蒂莲,藏得深,却终有绽放的一天。

      夜市尽头有片空场,几个老者在拉二胡唱小曲,调子慢悠悠的。润玉拉着邱莹莹坐在石凳上,阴无常抱着小宝站在旁边听。小宝困得打哈欠,往阴无常怀里钻,小手还紧紧攥着那个孙悟空糖人。

      “你看。”邱莹莹忽然指着天空,“今晚的星星真亮。”

      润玉抬头,只见“双生契”星旁边,不知何时多了颗小星星,正眨着眼睛,像极了阴无常手里那个面人脸上的疤痕。他忽然笑了:“墨长老说过,每个人心里都有颗星,有的被乌云遮着,有的一直亮着,只要肯抬头,总能看到光。”

      阴无常没说话,只是把小宝抱得更紧了些,手里的槐叶面人被夜风拂动着,衣摆微微扬起,像在跟风儿打招呼。

      庙会快散时,张婶找到他们,手里提着个布包:“莹莹,润玉,这是给你们的槐花酱,用新摘的花苞做的。无常啊,这个给你。”她递过个小陶罐,“里面是我孙儿吃的止咳糖浆,你刚才说他总咳嗽,这个管用。”

      阴无常接过陶罐,手指在粗糙的罐口摩挲着,忽然对着张婶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往回走时,灯笼的光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阴无常走在最后,怀里的小宝已经睡熟了,嘴角还沾着糖渣。他忽然开口:“明天……我想把剩下的蚀灵蛊都烧了。”

      邱莹莹回头看他,他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那些东西留着没用,不如烧成灰,给槐树苗当肥料。”

      “好啊。”润玉笑着点头,“我明天陪你一起。”

      “我也去!”邱莹莹抢着说,“烧完了我们去灵泉边栽新的槐树苗,张婶说后山有片空地,正适合种树。”

      阴无常“嗯”了一声,脚步轻快了些,怀里的小宝动了动,咂咂嘴,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夜风带着槐花香,混着庙会残留的糖味,漫过青石板路,漫过灵泉的水脉,漫过每个人的心尖。邱莹莹看着前面并肩走着的润玉和阴无常,忽然觉得,那些曾经横亘在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就像庙会散去的烟火,虽曾留下呛人的烟味,最终却会被晚风带走,只留下满地温柔的月光。

      回到灵泉边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阴无常把小宝交给张婶,转身就往自己的木屋走,邱莹莹以为他累了,却见他抱出个黑布包,蹲在槐树下就点起了火。黑色的粉末在火里打着旋,发出细微的爆裂声,像在跟过去的执念告别。

      “这是……”邱莹莹刚要问,就被润玉拉住了。他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火光里,阴无常的脸忽明忽暗,他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许愿。直到黑布包烧成了灰烬,他才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吧,栽树去。”

      后山的空地已经被村民们翻松了土,堆着几十棵槐树苗。阴无常扛起锄头,一锄头下去,土块翻得又深又匀,比村里最壮的汉子还利落。邱莹莹和润玉跟在后面栽树苗,雪鱼不知什么时候游到了山涧里,顺着水流往空地这边跳,像是在帮忙运送灵泉水。

      “你看,雪鱼也来帮忙了!”邱莹莹笑着指给阴无常看。

      阴无常抬头望去,正好有条雪鱼跃到他脚边,他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用手捧起,放进刚挖好的树坑里:“这样……树苗长得更快。”

      阳光爬上树梢时,几十棵槐树苗已经站成了整齐的一排,阴无常用剩下的草木灰给每棵树都撒了些,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小宝。邱莹莹忽然发现,他脸上的疤痕在阳光下淡了许多,或许不是疤痕真的淡了,是她终于看清了疤痕后面,那颗被愧疚和孤独包裹的、柔软的心。

      “等这些树长大了,就又是一片槐林了。”润玉靠在一棵树苗上,看着远处的灵泉,“到时候,我们就在这里搭个亭子,夏天可以乘凉,秋天可以打槐花。”

      “我会用蛊虫帮它们除虫。”阴无常接话,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保证一棵都不会被虫蛀。”

      邱莹莹笑着点头,忽然觉得,灵泉的故事从来都不只是她和润玉的,也不是墨长老或阴无常某个人的。它是张婶的槐花糕,是小宝的糖人,是雪鱼跃出水面的涟漪,是槐树苗扎根土壤的脆响,是每个愿意放下执念、拥抱善意的人,共同写下的篇章。

      午后的阳光透过槐树叶,在地上织出晃动的光斑。阴无常坐在新栽的树苗旁,手里捏着那个槐叶面人,忽然低头笑了——面人的嘴角被他用手指轻轻捏高了些,像在笑。远处的戏台上,《白蛇传》的调子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唱的是“断桥重逢”,温柔得像灵泉的水,漫过每个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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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都暻秀骗邱莹莹害乞丐杨晓东打乞丐蔡明榕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