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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美术馆的回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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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市美术馆比想象中热闹。许清安提前订了票，站在入口处等傅时夜时，手里还捏着两张票根，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的齿痕。
“久等了。”傅时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微喘。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休闲西装，没系领带，领口松着两颗扣子，少了些平时的压迫感，倒显出几分温和。
“刚停好车？”许清安抬头时，正好撞见他抬手整理额发的动作，阳光落在他腕骨处，映出道浅淡的疤痕——是小时候替他抢回被抢走的画具时，被碎玻璃划的。
“嗯，人太多。”傅时夜接过他手里的票，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掌心，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进去吧，你说的那位老画家的展区在三楼。”
美术馆里弥漫着安静的气息，油画的颜料味混着旧木头的香气，让人莫名安心。许清安走在前面，停在一幅描绘秋日森林的画前，眼睛亮了亮：“你看这里的光影处理，他总喜欢在暗处藏一点暖调，像……”
“像你画的岸。”傅时夜接话时，目光正落在他被阳光照亮的侧脸，“明明看着冷，却藏着点不肯熄灭的热。”
许清安愣了愣，转头看他。傅时夜的眼神很认真，不像在说画，倒像在说别的什么。他忽然有些不自在，转身走向下一幅画，耳尖却悄悄红了。
两人一路慢慢逛着，大多时候是许清安在说，傅时夜在听，偶尔插一两句，却总能说到点子上。许清安渐渐发现，傅时夜根本不是不懂画，他只是以前从不肯用这种平等的姿态，听他谈论这些。
走到一个拐角时，傅时夜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墙上的一幅肖像画：“你看这个模特的眼神，像不像……”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个略带惊讶的声音：“傅总？这么巧。”
许清安回头，看见一男一女两个西装革履的人站在不远处，男人手里还拿着本画册，显然也是来看展的。
傅时夜的表情瞬间收了些，恢复了平时的疏离：“王总。”
被称作王总的男人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最后落在许清安身上，带着点探究：“这位是？”
许清安下意识想往后退，手腕却被轻轻握住。傅时夜的掌心很暖，带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许清安，”傅时夜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清晰，“我的……很重要的人。”
王总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然的笑：“原来是许先生，久仰。”他大概听过些传闻，却很识趣地没多问，寒暄两句便带着女伴离开了。
等人走远，许清安才挣开傅时夜的手，心跳得像要撞破胸腔：“你乱说什么。”
“我没乱说。”傅时夜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几乎要溢出来，“在我心里，一直是。”
周围有人经过，低声讨论着墙上的画。许清安看着傅时夜的眼睛，突然觉得那些缠绕在心头的纠结，好像在这一刻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开了。
他没再反驳，只是转身走向展区深处，脚步却比刚才轻快了些。傅时夜快步跟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近了半尺。
离开美术馆时，夕阳正斜斜地挂在天边。傅时夜去开车，许清安站在台阶上等，手里捏着张刚买的明信片——上面印着那幅秋日森林，他偷偷在背面写了行小字。
傅时夜把车开过来，摇下车窗：“上来吧，送你回去。”
许清安拉开车门，把明信片递过去：“给你的。”
傅时夜接过来，看了眼正面，刚想翻过来，就被按住了手背。
“回去再看。”许清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坚持。
傅时夜笑了笑，把明信片小心地放进西装内袋，像藏起什么宝贝。
车开出去很远，许清安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轻声说：“下次……可以带我去你办公室看看吗？”
傅时夜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头看他时，眼睛亮得惊人：“随时可以。”
许清安没再说话，只是嘴角悄悄扬起个弧度。他想起那张篝火晚会的速写，想起傅时夜藏在强硬背后的笨拙，突然觉得，或许走向岸边的路，并不一定要独自前行。
而傅时夜衣袋里的那张明信片上，除了秋日森林的画，还有一行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烫的字：
“岸的方向，好像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