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脏衣服和开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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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两人都愣住了，姐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给了旁边懵逼的哥们一脚：“叫你呢阳阳姐，快去端盘子！”
夏宇添反应过来后才更是愣住了。
他在和别人开这么无聊的玩笑？
为了面子，他扭头看向杨林，杨林离得比较近，听了个全程，憋笑憋的辛苦：“阳儿和阳阳是他的小名，姐姐叫月月。”
“阳阳姐”脸如锅底，笑着咬牙道：“没关系。”
不就是人生多一个外号吗……没！关！系！
夏宇添摸摸鼻子，帮忙端盘子：“不好意思月月姐。”
好在没人太在意这场乌龙，“阳阳姐”的心态也是炸裂性的好，还和杨林一拍手说好了吃完饺子就把夏宇添送回家。
他摘了口罩扔狗脸上，被狗咬了一口裤腿。夏宇添刻意不看他，别着劲的觉得有点抹不开面。
而且他从来不爱看别人的脸。
这个习惯可能是在家里养成的，因为当他看向任何脸的时候，就会发现那张脸早在打量自己，可能是处于被抓包的心理，他慢慢就不看周围了，走过客厅连沙发上坐了几个人都不知道。
一顿饭吃的鸡飞狗跳，夏宇添却觉得舒坦不少，至少在傻狗可乐往他身上扑了一身醋之前是这样的。
最后无奈，夏宇添手机里也没钱买新的，杨林更是身无分文的表示：“二块五毛三，给你买方抹布围上吧？”
夏宇添白短袖惨淡的实在看不下去，只能让“阳阳姐”给他找衣服。
那双藏在帽檐下的眼睛瞄了他一眼，眯了眯，报复性的扯下自己身上被狗咬了个差不多的棒球服外套扔给他。
夏宇添也不嫌弃什么，只是总觉得别扭，又把衣服扔了回去：“我的问题，我回家自己处理，谢谢。”
杨林唯恐天下不乱一样离近了瞅他身上的一大块斑点，然后极其夸张的捏住鼻子：“你确定要穿这个回去？”
夏宇添刚想说什么，外套又飞了回来，不偏不倚砸在他脸上，“阳阳姐”手还抬着：“你抱走遮个油，或者我去给你拿新的。”
夏宇添没吱声，冷着脸别过头反手又把衣服扔回去了：“谢谢，我应该能回家。”
阳儿欠揍地一挑眉毛，把衣服又扔回去：“我说你不能你就不能，信不信我找人把你打一顿？”
刚说完他就大叫一声翻过去，可乐趁他脱了外套，一口吞在他胳膊上。
神经病……
到最后夏宇添还是拿他的破衣服挡住醋渍，让他以电摩加急送回了家，衣服不用还，臭狗叼了无数遍，他也不想要了。
夏宇添刚一到家吕雪梅就嗅到他身上的醋味：“从哪弄了一身醋啊？臭死了快快，换衣服！”
夏宇添点点头，趁距离网课还有两小时，抱着衣服上楼：“我也觉得。”
吕雪梅眼尖的注意到他手里的东西，跟上去：“拿的什么啊？谁的？”
夏宇添去自己卧室拿完换洗衣服，下意识接话：“阳……”阳阳姐。
大概是说的太顺嘴，夏宇添差一点就秃噜出来了，被爸妈误会早恋可就麻烦大了：“朋友的，去他家吃饭弄了一身，他把衣服给我了。”
吕雪梅半信半疑的从头到尾深深打量他一下，给他带上浴室门：“快点啊，别一会儿误了课。”
夏宇添应了声，把脏衣服连带那件黑色棒球服扔进自动洗衣机，摁好开关，然后自己去洗澡。
什么都收拾完后，吃了点吕雪梅硬塞过来的小食，她总觉得他没吃饱。
艰难的咽下最后一根烤肠，夏宇添连忙开口：“我要去上网课了。”
说完噔噔噔的跑上楼，夏广诚瞪了他一眼，摇摇头。
夏宇添这次学乖了，提前把设备调整好，静等上课。闲暇之余，他一只手指漫无目的地滑动鼠标，视线不经意在任敬阳这个名字让停留了一瞬。
思考半天想起来，哦，这是那个数学课上“滚蛋”的仁兄。
课开了，夏宇添点进视频会议，突然发现自己没有把手机放在外面，想了想，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在桌边。
第一节课又是数学。
罗刹女提前5分钟就开始了点名，点到任敬阳的时候又没有答复，她笑的有点惊悚：“好样的。”
那个任敬阳几乎是下一秒就上线了，还带着点喘，没来得及开摄像头：“我没迟到……还有，还有一分钟！我行好事去了求放过。”
罗刹挑不出他的错：“行吧，你就仗着你能耐。上课！”
任敬阳把摄像头打开，夏宇添从他露出的一半脑袋好像幻视了一张熟悉的脸。
没再留意，夏宇添对“好学生”的执着不是盖的，歪七歪八的想法切断的很快，只要上课就在状态。
门被开了一条缝。
晚上，夏宇添上完课吃过饭后栽进床里，也没什么兴趣搭理那个微信群，干脆把手机关了机提前放到客厅里。
“你在跟谁闹什么脾气？”
夏宇添循声望去，夏广诚坐在沙发上沉着脸盯着他。
“怎么了？”夏宇添语气有点小心翼翼的不确定。
夏广诚面不改色：“疯跑了一天，也不预习，拿什么考学？”
夏宇添：“……怎么了？”
夏广诚：“什么怎么了，你自己说说怎么了？出去和谁混了？上网课手机也不交，玩了一下午吧？课听进去多少，你自己说说。”
夏宇添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神经，闭上嘴缩小存在感打算悄悄离开。
“呃夏宇添！立在那里！”夏广诚一拍茶几，引的吕雪梅从楼上下来看，“怎么了这是……”
夏宇添不耐烦的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他们：“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我看你以后也别拿手机了，怎么了。”夏广诚坐着一摔手里的遥控器，他也不大喊，但从来固执，“你不就是记恨我和你妈给你办转学的事吗？转学是为你好。”
“谁记恨了？”夏宇添下意识开口，而后心里咯噔一下……完蛋，触发开关了。
夏广诚一拍桌子站起来：“什么谁记恨了！你！死不承认一天天摆个脸给谁看呢！你不愿意转学你自己回圣伊兰去！”
吕雪梅连忙上前：“行了行了，宇添，睡觉去。”
夏宇添刚要迈步子。
夏广诚指着他：“立正，睡什么睡？不想上学了，不想的话我给你办休学，好不好？咱们就不上学了，咱们就在家里当废物好不好？”
神经病……！
夏宇添烦躁都写在脸上，三白眼底下刻着一片乌青望向他：“爸，早点睡。”说完就转身上楼，一声不吭的听着夏广诚追上来。
夏宇添燥的快炸了，猛的回过头贴上他的脸：“你要干什么？你告诉我你要干什么！告诉我你的目的。”
像正派对反派的诘问，夏宇添在这种情况下脑子短路一样想到这里，觉得自己荒唐极了，甚至有些想笑。
夏广诚愣了一下，正要发作，吕雪梅给他背上结结实实的来了两巴掌：“你是疯了吗？你要干什么？！”
夏宇添回望一眼，上了阁楼。
妈的，不过早交个手机这么多破事，早知道准点交了。
衣服烘干后被夏宇添臭着脸挂回阁楼衣柜里，注意到那件棒球服，九成新。
不要白不要，夏宇添说服自己，翻了个白眼躺回床上。
接下来的一个月过得不痛不痒，开学的倒计时越数越少，他没怎么看手机，也不常出去，趁最后一个星期没有网课把东西置办妥当。
开学当天清晨——
“住宿？”吕雪梅一边拿着杯冰饮靠在门框上看他收拾日常行李，一边回道，“二中不是默认住宿吗？为什么还要申请？”
夏宇添把折好的衣服塞进行李箱：“嗯……想着经常回来不方便，干脆周末也住宿得了，和圣伊兰一样。”
滨河二中是公立，一周一放假，以前在圣伊兰是私立，所以放假时间政府没有规定的太紧，月底回家一次，夏宇添想在二中也申请月底回家。
方便。
夏广诚也上阁楼看儿子，他提夏宇添研究过申请流程，叉着腰站在他旁边：“你真想好了？”
夏宇添点点头：“一周一回太麻烦，学校离家又不近。”
“也行，”夏广诚思索一下，语气缓和一点，“不会是谈恋爱了吧，小子？”
夏宇添无助又绝望的深呼吸：“爸爸！我连这个学校的人都还没认识！”
夏广诚笑道：“我说万一呢，我们又不是什么封建家长，还能打死你？万一你有什么熟人在那边呢？”
夏宇添微妙的沉默了，够了，真的，上天请不要再排妖魔鬼怪折磨他了：“放心没有。”
他换上放假期间早就从二中领来的校服，背上书包，提上行李箱往楼下走。
临上车前吕雪梅还在追着唠叨——
“累了想家了就打电话。”“学有矛盾可以找老师，解决不了就打电话。”“到了学校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夏宇添没办法拒绝这种嘘寒问暖，或者说这种嘘寒问暖对他受用极了。他坐在车里关门，不舍的望向吕雪梅差点追着车子跑起来的身影，竟觉得有些一辈子无法回报。
他经常觉得一辈子无法回报。
夏宇添：“……回去吧妈！到时候给你们打电话。”
夏广诚把车倒出车库，转着方向盘从后视镜笑着看他：“你妈就那样，记得打电话……”
夏宇添点头应下，看着窗外渐渐向后移动的场景：“知道了爸。”
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夏宇添干脆闭着眼睛在副驾驶补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校外停车场，他是被脖子上一阵带着湿气的冰凉惊醒的：“我天……！”
夏广诚扒在副驾驶，手里拿着一瓶便利店买的冰镇矿泉水，笑着往车里看：“下车，准备入狱了。”
夏宇添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迈步下车，接过他手里的冰水，虽然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从他略微跳跃的语气可以看出他似乎心情不错：“谢了爸。”
他抢先夏广诚一步从后备箱里搬下行李箱，转身迈向校门，脚步一顿又站在了校门口，转身道：“回去的时候慢着点，看着点车，别开太快。”
“行了，走吧。”夏广诚在车里冲校内一仰头，直到看着他进了校门才离开。
二中不愧是百年老校，迈进阔气的大理石大门，迎面就是一座非常有设计感的不锈钢雕塑，上下贯穿整个大门横厅，数条不锈钢管子从地面和厅顶延伸向中央，管子支撑着一个由数个环组成的巨大的玻璃圆球。
长相干净清纯的女生站在雕塑前迎着他，很有年轻的活力，语调欢快，还带着点上扬：“夏宇添同学是吧！欢迎！我带你参观。”
夏宇添事先从雕塑上转下来，转到身量不高的姑娘身上，抬腿过去：“啊，好的……”
本来以为是先把行李箱放到宿舍以后就会去教室上课的，结果二中还给他专门腾出来了一节课参观，穿着制服的姑娘领着他在校园里穿梭。
该说不说，二中真大，真的很大……食堂，宿舍，操场，比圣伊兰大了起码一圈，绿化也做的特别好。
转到类似住宿的地方打量着，一个宿舍四个床位八个人，是很常规的学生宿舍，只不过夏宇添一圈下来没有发现一个行李。
他插着时间开口：“同学好，大家都在哪里啊，怎么一个人没有？”
“不是啦，因为现在是放假时间，你比其他人早来一天，新生也在一个星期前已经报道完军训过了，所以现在刚好赶上放假，”姑娘愣了一下，笑着回。
“而且我是老师呢，刚刚光顾着看我们刚转来的小帅哥，都没有做自我介绍。我叫姚朵，叫我小朵老师就好，大家都这么叫。”说完她就带着夏宇添朝宿舍外走。
夏宇添没想到面前这是老师，他本来以为是学生会之类的，毕竟看起来真的年轻：“啊，好的抱歉，小朵老师。”
“没关系没关系！”姚朵挥挥手，笑道，“刚刚就是我们的宿舍，你的周末住宿申请贾望老师已经发给我了，我偶尔会在教师宿舍值班。”
她指着宿舍楼旁边的一溜矮一点的楼说：“就那里，有事情可以找我。”
“好的，”夏宇添礼貌应下，抬头望见两座建筑风格相似的楼，“老师请问那里是？”
姚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笑着说：“没事，那里是我们接下来要参观的教学楼，对我不用太拘谨的，放松的。”
隔着一角操场的一西一南两座教学楼。
夏宇添想起“南一班”这个称呼，觉得自己可能有一点理解其中的逻辑了，就是南楼的一班。
跟着姚朵上了南楼，他后知后觉发现二中竟然不是封闭的教学楼，有外置的走廊。这一点让他挺诧异的，不过想来也是，百年老校肯定有些老建筑，教学楼不是封闭式的也可以理解。
姚朵穿着白色运动鞋，轻快的着爬楼梯，夏宇添在后面跟着她跨越三楼，来到南教学楼的顶层。
她指着尽头挂着“高二（1）班”的教室道：“看，那是你来了以后要去的班，里面也没有什么稀罕的，就不看了，这次主要是带你个认路。”
夏宇添有点恍惚：“嗯，好的老师。”
这不是他第一次转学，小学几乎没上两年就要转一次，初中倒是没转过，不过也是夏广诚领着他各处实地考察才报的学校。
四楼对树来说已经不低了，基本可以俯视半个学校，还能看到绿化园后的食堂。
可即便这样，仍有有几棵树的枝丫高过教学楼顶，也给这本该裸露在太阳下暴晒的四楼撑起一片绿荫，染上点绿意的光影透过树叶星星点点布洒在走廊。
夏宇添惘然的看向栏杆外，看向地面。
姚朵笑笑：“夏同学现在可以在宿舍待会儿，也可以把书本往教室收拾一下，教室黑板上老师应该贴了座位表，毕竟要分科。”
“好的老师，麻烦了。”夏宇添立刻把思绪拉回来，微笑着回道。
因为在他们开学前提前收拾完可以省去一些麻烦，夏宇添选择把东西往教室收拾。
教室比较宽阔，窗台上配备着几乎每个高中都有的三盆绿萝，黑板上贴着座位表，一个班40个人，单人单桌，对于当地高中来说这种空间利用率堪称奢侈。
夏宇添在教室中间的第四排，很中规中矩不起眼的位置。
夏宇添很满意。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脏衣服和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