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逃犯 ...
-
第3章逃犯
绿灯亮了，黑色问界M7径直走过了十字路口。
到了对面再抬眼时，那对老人也已走到马路对面。老先生正抬手替老太太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围巾，而她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像在嗔怪，又像在撒娇。
在不停前进的车把两人的身影永远留在里哪里。
沈亦沐从兜里掏出那部公司统一配发的内部手机。屏幕上，“师傅”的名字正跳动着。他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我。”电话那头传来沉闷的嗓音。
与此同时，A区郊区。一座占地数百亩、高墙环绕的园区内，几栋森严的大楼矗立着。正门上，“大强安保公司”几个铜字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光。最高层的顶楼办公室内，视野开阔。
一个竖着背头，有点微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领带开着，脸上是有着好几道大疤人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站在一面几乎占据整面墙的屏幕前。
苏大强，是沈亦沐的师傅，也是这家表面安保公司，背地里是杀手公司的一把手。
“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他声音低沉。
屏幕上正播放着一则新闻。一位身着正装的主持人表情严肃地播报着：
“昨晚九点十七分左右，在我区君悦酒店正门口发生一起恶性枪击案。金茂集团董事长江振海先生遇袭身亡！
据目击者称，江先生参加完酒店内慈善晚宴，走出大门时突然中枪倒地。警方迅速赶到，确认其当场死亡。
警方初步通报，江振海系遭远距离精准枪击致死。目前正全力排查周边高层建筑及可疑人员，不排除有预谋作案。
警方呼吁昨晚9点至9点半间，在君悦酒店附近目击可疑情况或持有相关影像的区民，立即提供线索。
案件仍在侦办中，本台将持续关注。”
“嗯。”电话那端，沈亦沐的回应依旧毫无波澜。
“回来了找我一趟。”苏大强说完，直接掐断了通话。他将手机随手扔在身前的宽大办公桌上。屏幕上正播放着现场录像，一个身影倒在地面上，身下一滩刺目的暗红血迹正无声地蔓延开来。
桌子上手机边上静静躺着一个泛黄的档案袋，上面是一个人的个人信息。
档案袋上的字迹清晰，印着“沈泽尧”三个字，性别男，年龄 23。右上角的蓝底证件照里，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黑色衣服衬得皮肤干净，嘴角噙着点漫不经心的笑，眼睛微微眯着看向镜头，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张扬。好看的五官配上利落的寸头，明明有些不搭，却透着挡不住的朝气，像春日里刚抽条的树，浑身是劲儿。
最吸引人的目光的就是他嘴角下方的一颗痣，增添了几分魅惑。
可就在这张鲜活的照片下方，一行字像冰锥一样刺破了少年的鲜活：
“中心基地逃出来的重罪犯，如有见者格杀勿论。”
字迹下方，是中心基地那枚复杂的章子，纹路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照片上少年的笑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在便利店的后院里，夕阳熔金。
“妈妈，老许今天又犯病了，非说咱们店只收现金。”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正蹲在地上玩耍的小婉，瞥见那辆熟悉的三轮电动车驶进院门，立刻扔下手里的玩具，小跑着扑了过去。
“小婉，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能那样说叔叔。”
一个声音轻柔地响起。穿着浅绿色短袖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的女人，利落地绑着低低的丸子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她刚在院里停稳电动车，手里拎着一个小塑料袋，俯身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飞奔而来的小女儿。
院子的东南角，一棵不大不小的柳树垂下柔韧的枝条。树荫下，一张看不出材质的旧摇椅上，被唤作老许的男人正半阖着眼，目光越过院墙，投向天际那轮正缓缓沉落的夕阳。
他的视线下移，最终落定在那对母女身上。
女人从塑料袋里麻利地掏出一支裹着花花绿绿包装纸的雪糕，撕开一角，递给小婉。然后牵起女儿的小手，朝柳树下走来。
小婉迫不及待地舔了一口雪糕，冰凉甜美的滋味让她开心得蹦跳起来，女人脸上温柔的笑意更深了。
老许眼前的画面，像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柔光。
他想，下半辈子若能就这样守着这母女俩，守着这片小小的院落，其实也挺好。
“老许，喏，给你也带了一支。”女人走到摇椅前，又从袋子里拿出一支稍大些的雪糕，剥开包装纸说道，声音里带着一股豪迈，这也是老许欣赏赵姐的一点。
“又让您破费了，感谢赵姐。”老许撑着扶手坐直了些，伸手接过了雪糕。
“啧，哪儿的话！”女人笑着摆摆手，自己也拿出了袋子里最后一支雪糕，利落地撕开包装。
“妈，凳子！”小婉嘴里含着雪糕，含糊不清地喊着，两只小手已经费力地拖着两把椅子挪了过来——一把是寻常的木椅，另一把是她专属的彩色小塑料凳。
看着妈妈在木椅上坐定，小婉心满意足地把自己的小凳子摆在两人中间，也一屁股坐了下去，小短腿悬空地晃悠着，小舌头专注地舔着手中开始融化的雪糕。
熔金般的夕照，慷慨地泼洒进这个安静的后院，将树影拉得细长。
暖黄色的光流淌在并排而坐的三人身上，也流淌在他们手中那支支冒着丝丝寒气的雪糕上。
雪糕在高温下微微融化，甜腻的奶香混合着夏日傍晚特有的草木气息，在空气中悄然弥漫。柳枝在微风中轻摇，时光仿佛也在这冰凉与暖意的交织里，变得格外缓慢而悠长。
正沉浸在夕阳暖意中的老许，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冰针刺中后颈。他暗道一声“不好！”，几乎是瞬间从摇椅上弹起，手中的雪糕脱手坠地，在水泥地上“啪嗒”一声摔得稀烂，粘腻的奶白色糊了一小片。
“唔——！”
一声极力压抑的闷哼紧随其后，从老许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带着撕扯般的痛楚。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