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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称之为昨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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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
姜遇辽未来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理戚氿,并且坚定地拒绝了对方要教自己的请求。
同样的,他也没继续。
冰冷的数据看着糟心。
后面有休息的地方,姜遇辽在自动售卖买了一罐可乐,晃晃悠悠地走到戚氿不远的位置看着。
戚氿的动作熟练,并不是第一次来。
没来由的,姜遇辽想拿出手机拍张照片。
戚氿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边,在手机镜头打开的时候,姜遇辽看到的是对方微微侧头盯着前方的侧脸。
光线有点暗,姜遇辽往旁边站了站,身侧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他把目光移到了另一边。
有人把杯子碰翻了。
姜遇辽再次看向手机。
隔着屏幕,戚氿正看着他这边。
更确切的说,是看着屏幕之后的他。
指尖轻颤,按下了按键。
照片自动保存到相册,但很长一段时间姜遇辽都没有再看过。
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只是每当眼神快要落在上面的时候,就像启动什么防御机制。
不是不想。
是不敢。
没有看,也没有删。
结束之后戚氿送姜遇辽到机场。
“那么,再见?”
姜遇辽从戚氿手中接过行李箱,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不多,他们这样两个人站在一起的,很常见。
“路上小心。”
戚氿心说,下次见面可能就要到过年之后了,虽然也就一个星期,姜遇辽居然只是简单的告别。
广播里播放着航班信息,姜遇辽回头看了一眼,叫住戚氿,“等一下。”
戚氿站在原地,看到姜遇辽一步一步向他走进,然后,是一个橘子味的拥抱。
“你…”戚氿想说什么,却被姜遇辽打断。
“时间要到了,我得走了,下次见。”
姜遇辽转身扬手,拉着箱子走到了排队的人流中。
一次寻常的离别,一个不知含义的拥抱。
未说尽的语言。
人群中他们并不特别,就好像一对寻常的情侣,给了他一种错觉。
就好像正在谈恋爱一样。
戚氿并未立即离开,反而是看着姜遇辽进站,直到最终消失在视线之内。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
江城温度比景城高一点,但没有暖气,该有的属于冬天的寒冷让人十分有体验感。
姜遇辽推开门,大福还是和之前一样凑上来。身边的箱子被随手推到一旁,姜遇辽蹲下来抱了抱大福。
几天没见,好像变胖了。
屋子安排人打扫过,很干净,和离开前一样。
厚厚的外套脱下放到沙发上,里面套的是一件带帽的藏蓝卫衣。
之前有提过看心理医生的事情,结果元旦回学校之后,很多事情都堆在一起,接连的考试实验占据了一天中相当多的时间。
每天活动的地点就是教学楼图书馆餐厅和宿舍。
这件事就被延后了很久。
姜遇辽和何医生认识时间不短,从高中时起就是何医生负责他的情况。
这段时间是不行的了。姜遇辽想了想,把预约的时间定在了年后。
年后啊。
盯着墙壁上挂着的画,饱和度高的颜色看着让人心情都变得敞亮。画中的线条一瞬间跳出了画框,一条一条扭曲变形,逐渐变成了一个人名字。
戚…
“汪——”
姜遇辽被大福的叫声吓回神来,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怎么会想到他呢。
大福叼着球小跑过来,蹭着姜遇辽的小腿,小球用了好几个月,洗了很多次,看起来很旧。
但是是大福最喜爱的玩具。
姜遇辽带着大福到公园里,路灯很亮,大福跑得挺开心,奶茶色的毛发一抖一抖的,像个超级大的毛线团。
大福跑着跑着,在一辆车前面停了下来。
姜遇辽看着那辆跑车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很熟悉一时想不起来。
跑车门开,下来一个精英打扮的男人,站在那里很难让人忽视。
姜遇辽的长相和他有几分相似。
毕竟那是...
“姜遇辽,你好得很呐,回来了怎么不说,不是刚刚还给我发消息说在学校,现在怎么在这儿。”
上次见姜问初说话语气还很温和,现在站在那里,不仅仅是身高要高他一截,气势上也让他说不出话。
姜遇辽有些心虚,“嗯...临时改签了机票。”
“真的?”姜问初半信半疑。
刚刚的样子还很唬人,也不是要真的苛责,上来的火气一下子就消下去了。
“是。”
假的。
姜遇辽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哥,你怎么突然到这边啊,天还挺晚的。”
“本来是和秦宁他哥吃饭,生意上的事,聊了几句突然提到了秦宁。”姜问初俯身逗了逗在旁边晃来晃去的大福,接着说,“之后就提到你了。”
原来是秦宁那边啊。
“那你来找我是为了...让我回去?”
姜遇辽说完自己就觉得怪怪的,他又没有离家出走,好像还需要被劝着才能回去一样。
虽然真实情况也差不多。
“要是不想就算了,过两天有个宴会你去一下就行,总不能一直不见面的。”姜问初叹了口气,在公司里面对多难的事情他都应付得过来,办事很少拖拖沓沓的。
唯独面对眼前这个弟弟,和家里的关系他是实在感到棘手。
几年过去了,还是这个样子。
时间并没有让这一切淡忘下来,反倒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背道而驰。
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到的呢。姜问初很难回忆起,直到他感觉到关系已经变了的时候,好像也来不及了。
…
“认识那王总的儿子成绩在年级都是前列,看看...”姜毅没有直白地点明,话音中的停顿让其他人的目光投向了一旁安静坐着的男生。
男生长相还很稚嫩,正上初中。
小时候是生病花钱,年龄长大一点也不争气。
打扮华丽地妇人在一旁摆弄着自己养的盆栽,贴心照顾的样子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见气氛不对,柔声打圆场,项链上的珍珠泛着莹润的光,“哎呀,快别说了,这不是还有问初嘛。”
餐桌边坐着的男生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动作机械,对外界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就像是一个设定好的程序。
话语里提到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关于他的,都没有参与进去的念头想法。仅仅只是完成吃饭这个动作而已。
姜问初面色有些不好,本来是在说其他事情,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提到这个来了,他转移话题,“妈,先别说这个了,你看宴会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出门吧。”
说罢,又转身,揉了揉男生的头,轻声说,“了了,你先到房间里玩好吗,累了就先休息。”
浅色的眼睛里似乎空无一物,安静地就像假的一样。片刻,浓密的眼睫眨了眨,男生点头,“嗯,好。”
…
两个不同阶段的人重合,姜问初敏锐的感觉到,面前的人好像一些地方变了,也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嗯,好。”姜遇辽没有拒绝,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一直多躲着只会给别人惹麻烦。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也没说什么东西,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的半个多小时。
姜问初抬手看表,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个盒子,是给姜遇辽的。“行了,我先走了。”
“路上慢点。”
姜遇辽牵着大福,看着那辆车走远了才往回去的路上走。
手中的盒子挺有分量,从包装上看,是他原本想买但是没货的耳机。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从上高中时起,他回家的次数就开始变少,等到上了大学,回去的次数就更少了。
一方面是他不想回,另一方面...
他想起了那通几乎从未打通过的电话。
至今的通话时长,累计有30分钟么。
到了房间之后,姜遇辽想起了之前从家里拿出来的平板。因为是初中的时候用的了,型号很老,屏幕上面还有几道划痕,贴的膜也碎了。
拿到手的时候已经打不开,充电也无济于事。送到数据店的时候老板说要一个月左右。
也就不久前才把平板取过来,还没有打开过。
姜遇辽解锁,里面的东西幸好都还保留着。
点开相册,是很久之前拍的照片。大多数照片他都没什么印象了,在毫无防备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还在怀疑自己居然还有拍过这样的照片。
有一口没喝就洒了的咖啡的照片,还有形状像是爱心的云。照片一张一张往后,有的照片画质不算清晰,但只是看着,似乎还能回忆起当时见到那种情景的感受。
姜遇辽完后发着,突然看见了一幅画的照片。
是一幅油画。
算是他买的第一幅,也是最后一幅。
他不擅长画画是真的,作为一个简单勾画线条都要来回调整很久的人,当然是不会去接触油画的了。
偶然见到这幅画是在画展上。
那天发生了什么他记不太清楚,总之是因为一些原因和父母吵了架,准确来说,是单方面被批评。
因为他打碎了一个花瓶。
不是因为花瓶很贵,是声音太吵了,在他们不耐烦的时候,一点声音最好都不要发出来。
然而他触犯了这个禁忌。
又是熟悉的惩罚。
房间里没有灯,好在还有窗户,天不黑的时候还是有光亮的,只是会觉得有些无聊。
那天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他进去的时候带了一个小锤子,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大概花了半个小时,窗户开了。
这里是二楼,他不恐高,却也没打算直接往下跳。
顺着房子外边的小平台一点一点往下,好在平稳着陆。
出去之后他其实也不知道做什么。
秦宁和家里人出去玩了,认识的其他同学也不在江城。
姜遇辽没带手机,在口袋里来回摸了摸,让他啼笑皆非的是。
居然有一张卡。
卡上还贴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存款。
多此一举。
姜遇辽毫不留情地吐槽,即使那个人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