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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真栗害jp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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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雨，淅淅沥沥下了整夜，清晨推开窗时，夏的燥热已被洗得干干净净，秋的气息顺着风，悄悄漫进了街巷。
天空是淡淡的灰蓝，云层薄薄地铺着，像被水洗过的棉絮，透着几分清透。
风里裹着湿润的凉意，吹在脸上，没有了夏日的黏腻，只剩清爽的触感，卷起窗沿下几片刚泛黄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湿漉漉的水泥路上。
沈观翻出那件灰色连帽卫衣，套上黑色牛仔裤，站在镜子前看了看。
卫衣柔软的面料勾勒出流畅的肩线，显得肩宽恰到好处，牛仔裤衬得双腿修长笔直，褪去校服的规整，多了几分少年人特有的舒展与清俊。
“姥姥，我去买栗子，顺便晒晒太阳。”他帮姥姥把靠垫摆得舒服些，揣着零钱出门。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映着他挺拔的身影，帆布鞋踩在干燥的台阶上，轻响在安静的楼道里散开。
巷口的风轻轻吹着，卷起几片金黄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地上。沈观没戴帽子，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灰色卫衣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衬得他皮肤愈发干净。
远远就闻到炒货店飘来的甜香，铁皮锅里的栗子在粗砂中翻滚，老板握着铁铲翻动的身影，在晴日里透着烟火气的温暖。
＂小伙子又来啦！”老板抬头看见他，眼睛一亮，手里的动作没停，笑着打趣。
“今天这一身真精神！你看这身段，这模样，走路上肯定不少人回头吧？长得俊就是不一样，比电视里的小年轻还耐看！”
沈观被夸得耳根微微发烫，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有些不好意思：“叔，还是来两斤热栗子。”
＂好嘞！刚出锅的，保证甜糯！”老板麻利地装袋，牛皮纸袋很快被温热的栗子填满，递过来时还不忘补一句，“你这孩子，不光心眼好，还孝顺，每次来都是给姥姥买，少见！”
沈观接过袋子，指尖触到温热的触感，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轻声道了谢。转身往回走时，风又吹过来，带着栗子的甜香。
回到家时，姥姥正坐在阳台晒太阳，见他回来，笑着招手：“回来啦？快让姥姥摸摸，外面风凉不凉？”
沈观走过去，把栗子袋放在桌上，挨着姥姥坐下：“不凉，风很舒服。您尝尝栗子，还是热的。”
他剥开一颗，金黄的果肉冒着热气，递到姥姥嘴边。
姥姥咬了一口，眼睛弯成月牙：“甜！我们观观长得好，心也好，姥姥有福气。”
沈观笑着帮姥姥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手里握着温热的栗子，看着窗外的晴日与微风，心里暖暖的。
这样的日子，像怀里的栗子一样，甜糯又踏实，而那些悄悄冒出来的、关于某个人的念头，也像这微风一样，轻柔地拂过心头，留下淡淡的暖意。
傍晚的霞光透过窗棂，在客厅地板上洒下一片柔和的暖橙。沈观帮姥姥收拾完碗筷，刚在沙发上坐下，客厅里的老式台灯亮起，暖黄的光裹着电视里轻柔的背景音乐，透着安稳的烟火气。
姥姥靠在沙发上，手里织着半件米白的毛衣。今年的冬天应该来的早，银针在她指尖轻轻翻动，线团滚落在沈观脚边，晕开一圈温柔的弧度。
电视里正放着老旧的戏曲，唱腔婉转，沈观陪着姥姥有一搭没一搭地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忽然，手机在茶几上轻轻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映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忙吗。”
简洁的两个字，没有前缀，没有署名，沈观愣了愣，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还没来得及回，第二条短信又跳了出来：“周最。”
心脏像是被轻轻撞了一下，沈观的呼吸顿了半秒，指尖微微收紧。
紧接着，第三条短信带着一张图片发了过来——是一张赛车改装图纸，线条利落，标注得清晰细致，从引擎参数到车身流线，每一笔都透着专业的认真，末尾还有几处用红笔标注的修改痕迹，笔迹熟悉，正是周最的字。
“微信多少。”对方又发来一句，依旧是简短的语气，却少了几分平日里的疏离，多了点直白。
沈观盯着屏幕，此刻这条短信，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观观，谁呀？”姥姥抬头看他，银针停在半空，眼底带着温和的好奇。
“同学，问点事。”沈观轻声应着，指尖飞快地敲下自己的微信号，发送过去。
发送成功的瞬间，手机立刻弹出好友申请，头像一片漆黑，昵称是一个简单的“Z”，验证消息里写着：“周最。图纸帮看看。”
他点了通过，刚想打字问“看什么”，对方已经发来一条消息：“图纸里的尾翼角度，是不是太锐了？”
沈观点开那张图纸，仔细看着红笔标注的地方。
他虽不懂改装，但也能看出线条的张力，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回：“看起来有点，会不会影响稳定性？”
消息发出去，几乎是秒回：“嗯，付屿说太激进，你觉得呢？”
客厅里的戏曲还在继续，姥姥已经织完了一行毛衣，低头绕着线团。
沈观坐在暖黄的灯光下，指尖在屏幕上敲打着，和那个平日里冷漠的同桌，隔着屏幕聊起了陌生的改装话题。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透过玻璃映进来，落在他的眉眼间，也落在手机屏幕上那行简短的对话里，透着几分暮色里独有的温柔。
沈观握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仔细盯着图纸里尾翼的标注线条。他对赛车改装一窍不通，却不想扫了周最的兴，斟酌着打字。
“我不太懂这个，但感觉角度太陡的话，会不会像风筝线拉得太急，反而不稳？”
这次对面沉默了几秒，才发来一条消息，附带一张新的图纸照片：“改了个角度，你再看。”
沈观点开图片，新的尾翼线条缓和了许多，红笔勾勒的弧度更流畅。
他认真看了两秒，回：“这个看起来舒服多了，像……像风吹过树叶的弧度，自然些。”
发完才觉得这个比喻有点傻，刚想撤回，手机震了震。周最发来一个极简的“嗯”。
“对了，那个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老卫给的，我说我有学习问题要和你讨论。”
原来如此，他没料到周最会给他发信息，就像没料到姥姥今天晚上逼他又多吃了一碗饭一样。
“那早点睡吧”
周最发来一个极简的“嗯”。
沈观本想也回复一个＂嗯＂，但是转念一想两人一来二去像踢皮球一样。
“嗯嗯[微笑][玫瑰]”
“真栗害jpg.”
一个栗子举着大拇指的表情包，他的意思是周最在改装这方面造诣挺深的。
发完之后对面彻底陷入了沉默。
就在沈观以为自己是不是打错字了亦或是发错了人，手放在撤回键上犹豫不决的时候，一条消息提醒。
“好的[玫瑰][玫瑰]”
周一的清晨，秋阳刚跃过教学楼顶，金色的光洒在操场的红色跑道上，映得国旗杆愈发挺拔。沈观站在班级队伍里，穿着蓝白校服，
斜后方的位置空着，周最还没有来。
上午八点半国旗下讲话结束，师生们陆续列队离场。沈观刻意放慢脚步，想等低年级队伍先走，却还是被一道张扬的声音叫住。
“沈观！”
沈哲叼着棒棒糖，染着浅棕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晃悠着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的校服，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
“哟，这不是我那‘学霸哥哥’吗？怎么，转来这儿还习惯？”他声音不小，周围几个同学好奇地看了过来。
沈观的脸色沉了沉，没说话，原本柔和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分。他没想到，今天能碰上沈哲。
记忆里，那个总抢他东西、被后妈宠得无法无天的身影，此刻就站在不远处的晨光里，像一根突兀的刺，扎得他心口发紧。
沈哲见他不搭理，更来了劲，伸手想去拍他的肩膀，却被一只手稳稳拦住。
周最不知何时站到了沈观身边，握住沈哲手腕的力道不大，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沈哲被他的气场吓了一跳，挣了挣没挣开，恼羞成怒：“你谁啊？我们兄弟说话，关你屁事！”
“兄弟？”周最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我怎么没看出半点兄弟样，倒像找茬的。”
他松开手，顺势往沈观身前站了半步，不动声色地把人护在身后。
沈观看着周最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暖意，拉了拉他的衣角：“没事，我们走吧。”
“走什么走？”沈哲拦住他们，语气嚣张，“爸让你转来，不就是让你带带我？怎么，现在看见我就想躲？”
他瞥了眼周最，语气更冲，“还有你，少多管闲事，不然……”
“不然怎样？”周最打断他，眼神冷得让人发怵，“学校有校规，再在这里喧哗，我不介意带你去教务处聊聊。”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周围的同学也开始窃窃私语，沈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就在这时，付屿从后面跑过来，胳膊搭在周最肩膀上，咋咋呼呼：“阿最，干嘛呢？走啊去……”
话没说完，看见眼前有点剑拔弩张的架势，立刻收了声，顺着周最的目光看向沈哲，瞬间明白了什么，对着沈哲扬了扬下巴：“哎，哥们儿，有事说事，别挡道啊。”
沈哲看着周最身边的付屿，终于没了刚才的嚣张，面前这人他不认识，但是旁边的付屿他还是认识的，A市小付爷大名响当当。
他爸妈不让他在外面招惹是非，本来来市一高上学就花了大钱托关系，他狠狠瞪了沈观一眼：“等着瞧！”说完，扭头气冲冲地走了。
人走后，付屿好奇地问沈观：“那谁啊？你弟弟？看着不太对路啊。”
周最没理他，转头看向沈观，目光几不可察软了几分：“没事吧？”
沈观摇摇头，心里的闷堵散了大半，轻声说：“没事。”
“小事。”周最别开脸，耳根微热，顺手递给他一瓶热牛奶，“刚看你脸色不好，喝点东西。”
付屿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撞了撞周最的胳膊：“可以啊周少，以前可没见你管过别人的事哦……”
周最踹了他一脚，拉着沈观往前走：“走了，老卫的课要迟到了。”
沈观跟在他身边，握着温热的牛奶，看着少年挺拔的背影，晨光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刚才的对峙像一阵小风波，很快散去，只留下心里那份沉甸甸的暖意，在晨光里悄悄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