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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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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谢知行不在宫中,莫卿也就独自一人待在寝殿中,连门都不出,快要入冬了,他想着为阿行裁制一件冬衣,上面的刺绣就用金龙盘云。
但他不是很会,绣的慢,宫中若论绣工,无人能及如嫔,莫卿想着之后去请教一下如嫔好了。
若雪神色惶恐的进来跪下:“贵君,请你救救我姐姐,”
莫卿放下手中之物看向她问:“你姐姐?”
“我姐姐是惜嫔娘娘的侍女,我方才听他们说姐姐惹怒了皇后娘娘,皇后要把姐姐打发出宫。”若雪慌乱的解释,“我只有姐姐一个亲人了,请贵君救救她。”
“我知道了,走,去皇后宫里。”莫卿起身带着若雪去了凤仪宫。
若水跪在碎瓦片上,手中举着一盆冰水过头顶低着头,顾夕也跪在地砖上,他们进去时正听见鹿贝说:“跪好了,你要跪一个时辰呢,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犯了。还有惜嫔,管教下人不力,既然你要护着自己的宫女,就也跪一个时辰。”
“皇后娘娘金安。”莫卿行礼,不到逼不得已他不会跟鹿贝撕破脸,就算是看在阿行的面子也会恭恭敬敬的。
鹿贝没有理会,淡淡的泡了杯茶之后才肯正眼瞧他,喝口茶讽刺道:“呦,这不是贵君吗?今日怎么劳动大驾来本宫这里了?”言辞尖酸刻薄,装都不愿装一下。
莫卿看向一旁跪着的主仆俩,鹿贝立刻明白过来,没想到自己管理后宫之人他也敢插手,“哦,是为了惜嫔?莫卿,你别忘了,本宫是皇后,即便陛下宠你护你,可在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不知皇后娘娘,她做了什么你要这么罚她?”莫卿没有第一时间要求鹿贝把人放了。
鹿贝没回答,而是喝口茶,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宫女,素青面向莫卿行礼道:“贵君,是若水上茶时失手打碎了娘娘的琉璃杯,还伤到了娘娘。”
鹿贝露出自己自己红肿的手腕,“她犯上,本宫不能惩罚她吗?”
莫卿看一眼,那的确是被烫伤的,“那请问娘娘,既在你宫里,为何又要惜嫔的侍女做这种事?”
“宫里的人手不够,本宫才让她倒茶,怎么,不行?”鹿贝甚至可以直接告诉他,自己就是找借口教训一下惜嫔,不与她站在一处的,就是她的敌人。
莫卿笑了下,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阿行不在宫中,有人就想生事了,不能隐藏自己真实目的的人难成大事。
鹿贝蹙眉:“你笑什么?就算你是陛下亲封的贵君又如何?你身为男子擅闯后宫,本就是有违宫规。”
“皇后娘娘,不过是打碎个杯子而已,娘娘治理后宫一向贤德仁慈,若今日之事被添油加醋传出去,恐怕娘娘一直以来的贤名就会毁了。”莫卿只是想用她在意的事情来让她放过今日之事。
“本宫在乎的是这个吗?是她犯上!”鹿贝重重放下茶杯瞪过去。
莫卿依旧是礼貌又淡定的微笑,“想来她也不是有意的,你已罚了她许久,便算了吧。娘娘今日宽厚待人,宫人们也会更加规矩做事,恭敬娘娘,您说呢?”
“若本宫不允,你当如何?”鹿贝握着石桌沿捏紧,克制着没有将火发出来。
“我不能如何,只是皇后娘娘想一想,惜嫔是陛下宠爱之人,你罚一个宫女也便罢了,连惜嫔一起,若是她伤了,陛下回来怕是要怪罪娘娘。”莫卿每一句话都踩在鹿贝的底线上,惜嫔深受陛下宠爱,有个做将军的哥哥,在宫中无人不知。
鹿贝起身带着怒气到莫卿面前,“你威胁本宫?”
莫卿后退一步道:“娘娘,若水是惜嫔从娘家带进宫的贴身侍女,当然了,您是皇后,自然可以惩罚后宫的所有宫人,但今日之事本是小事儿,还请娘娘、宽恕。”
鹿贝盯着他,莫卿毫不畏惧的与她对峙。鹿贝最终坐了回去扬起笑容道:“既然贵君为你们求情,本宫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今日的事便算了,只是惜嫔,你回去后要好好教导自己宫里的人。”
“谢皇后娘娘。”莫卿得逞的弯起嘴角,行了个臣子之礼。
顾夕行礼道:“多谢皇后娘娘,臣妾记住了。”
若水把冰桶放下,全身心放松,立刻就脱力的一摊,“奴婢谢过娘娘。”
“姐。”若雪急忙过去扶着姐姐,“多谢皇后娘娘。”
待人走后,鹿贝心里的怒火终是发泄了出来,拿起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捏着桌沿,“莫卿、不过是个侍卫,仗着陛下喜欢,敢跟本宫呛声!本宫饶不了他!”
素青赶紧重新拿个茶杯倒杯茶为自家娘娘消气,“娘娘息怒,他如此张狂,终有一日会吃了亏。”
“还敢威胁本宫,早晚有一天收拾了他。”鹿贝心里闪烁着怒意。
回到永安宫,莫卿说:“若雪,快去太医院请薛女医,你姐姐伤的不轻。”
“是!”若雪急忙出去。
两人伤的都是腿,莫卿留下不合适,便回宫了,刚回去,宫内太监便过来说:“贵君,太后那边传召。”
“知道了,我这就去。”莫卿奇怪,太后很不喜欢他,今日怎么突然召见?
进到宁寿宫,莫卿行礼:“臣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
“来了,坐吧。”抬手甩甩手示意宫人们都退下。
莫卿规规矩矩坐下询问:“不知太后召臣来所为何事?”
太后抿了口茶,“听说,皇帝最近常留宿你宫中?”
莫卿沉默,而这无疑是最直接的回答。太后叹气道:“皇帝喜欢你,哀家也无可奈何,只是你需明白,皇帝还有诸多后妃,不能只留恋你一人,你也要劝皇帝,务必要以皇室考虑,为大宣着想,多看顾后妃。”
太后的言外之意莫卿明白了,太后这是想让自己劝阿行多留宿妃子寝宫,好早日有皇嗣。
阿行喜欢自己,太后应该也是劝说过,但并无用处,因此才想让自己开口劝说。
“太后的意思,臣明白了,臣会说的。”莫卿放下腿上的手握拳,只一瞬便松开起身,行礼转身打算离开。
太后的声音又响起:“莫卿,你要知道,若皇帝因你一人而忽略整个后宫,那你也没有留下的必要,若陛下子嗣凋零,你于心何忍?”
莫卿脚步一顿,“臣懂得。”他离开了,他会跟阿行说这件事,但该如何做,那是阿行的决断,怪不着他。
回到宫里,莫卿靠在塌上,这一日对峙两回,身体累,心也累,阿行何时才能回来啊?
莫卿叫来宫女说:“知夏,你去库房拿一套琉璃杯送给皇后,就说是我代惜嫔道歉,还请娘娘勿要在怪罪。”
“是,奴婢这就去。”知夏行礼去办了。
“知秋,去请如嫔过来,就说我有事情。”莫卿又拿下那件冬衣缝制。
如嫔过来行礼:“见过贵君。”
“如嫔,我这冬衣上的龙爪绣的不好,你绣工好,帮我来看一下。”莫卿缝制的差不多了,衣领跟衣襟毛绒绒的,是一件白色外袍,绣上金龙跟紫云会好看。
如嫔拿起用绷轴固定好的帕子,上面也有一些绣线,她在上面灵活的绣了一只龙爪,“贵君你看。”
莫卿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绣好了一只龙爪,“好厉害。”他比照着绣。
晚膳时,莫卿正用膳,谢知行回来了,“阿莫,我回来了。”
莫卿抬起头笑了:“你回来了,累不累?今日御膳房做了松鼠鳜鱼,你最喜欢吃了,快尝尝。”
谢知行坐下,莫卿就给他舀了碗粥给他,“先喝一碗莲子银耳羹吧,皇后送过来的,莲子都是她亲自剥的。”
谢知行喝了口,“还不错,你也吃。”
今晚的膳食多为油腻荤腥为主,用过晚膳,宫女送上两杯浆水,莫卿接过放在谢知行面前,“这豆蔻熟水用来解腻正好,可以喝一些。”
谢知行喝着,“味道不错。”
莫卿笑笑,有阿行陪着,他感觉这一日的疲惫一扫而光,心里高兴。
陶泽骑着马未到家,在还有一段距离时就看见了门口等待着的那个身影,他赶紧过去,翻身下马笑说:“天气这么冷了你怎么还在这儿等我?”
裴玄锦笑道:“我想守着等你回来,在房间等,我怕太舒服会等的睡着,那样就看不到你回来了。”
“傻样,手很冰,我们进去。”陶泽握着他的手哈口气,握着进去,“日后我不在,不必出来等我,需要什么就让丫鬟去买,嗯?”
裴玄锦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嗯!知道了。不过我还是会等你的,我想第一个看见你。”
“好,不过要多穿一些,着了风寒就不好了。”陶泽摸摸他的小脸,同样很冰。
夜里,打起了一声响雷,雨便落了下来,裴玄锦觉得是个好机会,穿着单薄赤脚敲响陶泽的房门。
随后陶泽把门打开,身着里衣打个哈欠,看着门外的小人道:“怎么不穿鞋就跑过来了?”
“雷声……我怕……”裴玄锦蜷缩脚趾,散着头发看起来更加娇弱惹人怜爱。
陶泽让开身体,“进来吧。”
“谢谢将军。”裴玄锦进去,却是连坐都不敢坐。
“坐下吧。”陶泽为他倒了杯松针雨露,“喝点这个,益气安神的。”
裴玄锦端起来喝尽,惊喜,味道竟然很好喝,除了松针的气味还有淡淡的蜜甜,“谢谢将军。”
“不谢,上来睡觉。”陶泽掀开被子上床,见他还踌躇的站在那儿,“愣着干嘛?上床。”
“哦哦……好。”裴玄锦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躺进去,躺的板正。
夜里,又是一声响雷,裴玄锦哼哼唧唧的窝进陶泽怀里,捏着他的衣衫。
陶泽睁开眼,看向缩在自己怀里皱着小脸害怕的男孩儿,翻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抱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