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初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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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落下，地面染上一片洁白，这场雪并不大，细碎的颗粒由天降落，为这缺失颜色的画卷添上纯粹的干净。
“阿莫，你站了许久，身上都冷了。”谢知行踏出寝殿，走进院中，从身后抱住赏雪的男人，将他整个环住，用自己的体温为他驱散凉意。
莫卿靠近身后之人的怀中，握住他放在自己腹部的手浅笑，“雪景很美，一时看花了眼。”
谢知行握住他的手与他并肩站立，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的确很美，“那也得注意身体，手这样凉。”
莫卿看向他，阿行今日身上穿的外袍就是自己缝制的那件，穿在他身上仿佛跟这雪景融为一体，“那我们回去。”
“嗯，回去。”谢知行与他十指相握回了寝殿。
寝殿里来来回回的小太监将冷掉的炭盆拿出去，就另有小太监端着新的炭盆进来放在床前台阶两旁，还有宫女低着头端着鲜果糕点热茶进来。
莫卿打开香炉，舀了些香料点燃，“这香清冽，倒是比那呛鼻的香味好很多。”
谢知行坐下，寝殿正中央还有一个大的炭炉，加上地暖，整间寝殿很舒服，“我不喜欢味道大，这香能够静气安神，御书房里点的就是这个，阿莫喜欢，便在宸宫也用。”
莫卿坐在另一侧，近几日他都是留宿正和殿，阿行宫务繁忙，又不愿跟自己分离太久，“好。”
谢知行看向他道：“阿莫，今晚我去庆妃那里，两年前的今日是她入王府的日子，加之他父兄在前朝立功，于情于理，我该去看看。”
“好，那阿行今夜就留宿庆福宫吧，雪天路滑，不要来回走了。”每一次谢知行去到妃子寝宫，夜里都偷偷跑回来。
“都听你的。”谢知行托腮笑着。
莫卿被他这灼热的视线盯得不好意思，端起茶托喝了口，“只知道庆妃父亲是言官，却不知他还有个兄长，我就知道，你宠她并不全是因为她父亲的缘故。”
“她兄长在雍州一带担任军事要职，掌管兵力、粮草、押运等，包括调兵遣将，在地区官职颇高。”若不是因为这个，仅凭她那身为言官的父亲跟嫁给自己两年的情意，谢知行怎会如此看重。
晚膳时间，谢知行去了庆福宫，在外人看来，他最为宠爱庆妃，容妃虽协理六宫，但因身子不好，所以庆妃也同理六宫，权利甚至要盖过妃位之首的容妃，可见陛下对其宠爱程度。
宫人们恭敬的跪在两侧，夏文语行礼：“陛下万安。”
“起来吧。”谢知行伸出手。
庆妃将手搭上去笑着起身，挽着谢知行进了寝殿，从侍女菱珈手中接过茶，“陛下先喝盏茶暖一暖吧。”
谢知行饮口茶，“嗯，你宫里的茶，味道不错。”
庆妃坐在一侧，“臣妾还以为外头雪大，陛下不会过来了。”
“不会，说了来看你。朕记着，今日就是你当年入府的日子。”谢知行道，夏文语虽跋扈，有些恃宠而骄，但该有的礼数不少，无论是掌管王府还是治理后宫都很有手腕。
夏文语脸上挂着笑容，眼中有一丝得意，“陛下还记得。”
谢知行从李全手中拿过锦盒打开，“奇珍局新制了一根簪子，朕想着你喜欢，就让李全取来了。”
夏文语看着那根簪子笑着，“臣妾谢陛下赏赐。”
谢知行又饮口茶，“你哥哥又立了功，朕升他做雍州地区的总督。”
夏文语立马行礼道：“谢陛下隆恩。”
“说了不必多礼。”谢知行握起她的手让她起身，自己也下榻，“走吧，陪朕去用膳。”
“是。”夏文语跟着过去，宫女们已经把膳食准备好，之后退到一旁。
夏文语为陛下夹菜，像布菜这种事必须她自己来，是不会让侍女在陛下面前出色的。
用过膳，谢知行支着腿斜靠在塌上吃着糕点，夏文语坐在那里弹着琵琶，声音婉转动听。
谢知行享受着，这才是作为皇帝该做的，“爱妃的琴艺跟中秋时比又精进了。”
夏文语弹完一曲交给身旁的侍女，起身过去谢知行身旁抬手为他按摩，“陛下开心，臣妾做的一切都值得。”
谢知行抬眼看向那把琵琶说：“这琵琶，似乎还是你进府那年朕送给你的。”
“是，臣妾有几把琵琶，但还是陛下赏的更顺手。”也是彰显着陛下的宠爱。
“这琵琶年头长了，明日朕让广造司新制一把琵琶送你。”谢知行做的这些都是给旁人看的，让宫里都知道，自己并非喜新厌旧，自己宠爱的还是庆妃。
“谢陛下！”夏文语心里得意又高兴，陛下果然宠爱她，其他人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
次日.
夏文语为陛下更衣，“陛下，臣妾让小厨房准备了党参牛乳茶，还有一些小食，陛下早朝过后便可以吃了。”
“让人送去正和殿吧，朕还要忙。”谢知行穿戴整齐便离开了庆福宫。
“恭送陛下。”夏文语跪下行礼。
夏文语用过早膳坐在梳妆台前由宫女整理头发，她拿起陛下送给的那支簪子戴在头侧，抚摸着笑道：“菱珈，外头的雪停了吧？也该去给皇后请安了。”
“是。”菱珈取过外袍为自家娘娘系上。
进了凤仪宫，除了容妃其余妃子都来了，“臣妾给皇后请安，皇后金安。臣妾来迟了。”
鹿贝得体的笑道：“无妨，雪天路难行，来了就好。”她又对素青说，“容妃是不来了吗？”
“是，顺芝说天气寒冷，容妃身子不适。”素青道。
鹿贝抬手没在让说下去，“罢了，太后跟陛下都说免了晨昏定省，本宫也不好说什么，让容妃好好休养。”
散了后鹿贝单独留下庆妃跟丽嫔，视线落在庆妃头上那根簪子上，“这点翠嵌宝发簪是陛下新赏的吧？跟妹妹很是相配。”
夏文语抬手抚摸下笑了，还不忘挑衅的看眼丽嫔，“是，娘娘好眼力，确是陛下昨日赏的。”
袁晓溪握紧桌沿，但面上还要忍着，“陛下宠爱娘娘，这是宫里都知道的。”
鹿贝让两名宫女送给两人一个锦盒，“本宫这也得了两样首饰赠予二位妹妹。这点翠雀翎嵌宝石流苏跟玉嵌金缠枝珍珠宝镯希望妹妹喜欢。”
袁晓溪拿起锦盒中的红宝石镯笑道：“娘娘给的，自然是最好的。”
夏文语将那流苏放在自己掌心欣赏，雀翎加红宝石很是华贵，跟她今日的发型很适合，“多谢娘娘赏赐。”
皇后宫里的总管太监周和端着一盘果子进来，“娘娘，陛下命李公公送给各宫一些时鲜瓜果，陛下知道娘娘爱吃冬枣，特命李公公亲自送来。”
“放这儿吧。”鹿贝又问，“其他宫里陛下都送了什么？”
周和把果盘交到素青手里，“回娘娘，庆妃娘娘宫里是梨子，容妃娘娘是柑橘，丽嫔、惜嫔、如嫔三位娘娘送的是香蕉，其余宫里皆是苹果。”
周和之所以知道的这样仔细，是因为李全带着小太监们第一来到了皇后宫中。
宫女把洗净切好的水果摆好端进寝殿放下。莫卿看着盘子里的水果，苹果、橘子、柿子，“这个季节怎会有柿子？”
“窖里储藏的，还有桃子跟柚子，母后喜欢，我就让李全送去宁寿宫了。”
莫卿吃着葡萄干，葡萄不好保存，便制成葡萄干，味道也很好，他突然说：“阿行，那个，牛乳茶还有吗？我现下有些想喝了。”方才庆妃让宫女送过来时，他因刚用完早膳，并不想喝。
“有，秋娟，去将牛乳茶热一热拿来。”谢知行笑着吩咐自己的御侍。
莫卿喝着牛乳茶配着茯苓糕，“庆妃宫里的吃食不比皇后宫里的差。”
宸宫外传来孩童的欢声笑语，谢知行托腮笑道：“小言在外打雪球，阿莫要不要也去？”
莫言自从天气转凉后便不在去太学府了，而是在宫中由师傅教导，等到来年春天再去。
虽然才九岁，但勤奋好学、天资聪颖，莫卿对他抱有了极大期望，虽非莫家血脉，却也是入了莫家族谱拜过祖祠的。莫卿这一生是不会被莫家开枝散叶了，便都指着这位小弟弟了，莫家的未来，也要靠他。
莫卿喝光牛乳茶笑说：“好啊。”
院子里，几位宫女太监陪着莫言疯玩，小男孩儿的脸冻的红红的，但脸上全是天真的孩子气笑容。
“哥哥！你出来啦，陪小言堆雪人！”莫言不在跑，而是过去拉着莫卿的手，对着谢知行屈起腿行了个小礼节，“陛下万安～”
“免礼。”谢知行笑着示意莫卿去陪着玩。
谢知行就站在那里看着莫言跟莫卿俩兄弟堆了个雪人出来，莫卿过去握起谢知行的手，“雪人的五官交给你。”
谢知行过去，用树枝勾勒出雪人的嘴巴，又为它点上眼睛，安上鼻子，一个雪人大功告成。
回了寝殿，谢知行立刻拿了个手炉放到莫卿手中，暖炉有暖套子，暖手却不烫，“快喝点姜蜜水，驱寒。”
“你也喝一点，鼻子都冻红了。”莫卿坐在塌上，腿上盖着毛毯。
谢知行喝着叫来李全吩咐：“李全，让御膳房多做一些姜蜜水分发给各个宫里，冬日天寒，勿要生了病，尤其是太后宫里，炭火跟毛毯必须足足的，另外让织染坊赶制出两床棉被给太后。”
“是，奴才这就去。”李全得到旨意去办了，传达旨意后本想拿一些姜蜜水去宸宫给陈晖，却听见若雪说陛下已经让贵君给宫里都发过了。
李全推开门，下了雪陈晖就更不见出来了，他若是不主动过来，几乎都看不见他人，“天气寒冷，你这房里倒是还好。”这样他就放心了。
陈晖靠坐在床上，“你来了，陛下特意恩准，我这里可以使用地暖。”
要知道除主子外，宫人房里是没有地暖的，就连炭火份额也很少，冬衣跟棉被也有限，只有陈晖跟莫言是个例外。
而李全是陛下身边的总管大太监，炭火自然有，这是陛下的准许，而大多数时都是陪在陛下身边，很少回自己的房间，何况，李全在宫外有处住宅，因此更用不上什么炭火。
“那就好。”李全坐下，春凳上放着喝了一半的姜蜜水，取出一对护手，“知道你畏寒，做了护手给你。”
陈晖抚摸着那对护手，“这狐狸皮应该是陛下赐的吧？给我做了护手岂不可惜。”
“没事，这个保暖。”陛下曾赏过一块儿狐狸皮毛，做衣物是不够，用来做护手倒是正好。
陈晖垂眸，眼中难掩喜悦，轻轻勾起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伸手握下李全的手，“你的手也很冰，下次卿哥跟陛下上街，我同你一起陪着吧。”
李全回握住他的手，眼睛看着他，“好。”
两人的心意，通过眼神传达，却都不敢说出来，若被旁人知晓，他们惹上麻烦事小，污了皇帝声誉事大。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