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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观看流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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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天文台的顶层在夜里格外宁静，也只有远处城市的光晕在天“闪耀”，陆星辰比约定时间早了半小时，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外套。
"陆先生？"一位工作人员认出了他，"顾工交代过了，请你跟我来。"
他们穿过布满仪器的观测室，来到一个相对没人的角落。这里架设着望远镜，而顾云深正站在其中一台前，专注地调整参数。
他今天穿着深灰色的防风外套，少了些严谨，多了些沉静气质。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陆星辰身上停留了片刻。
"你很准时。"
"不敢让顾博士等太久。"陆星辰走到他身边，好奇地看着望远镜，"这就是今晚要用的设备？"
"这是光电望远镜，主要用于科学观测。"顾云深示意旁边稍小的设备，"那是目视望远镜，更适合观赏。"
陆星辰注意到顾云深在说这些专业术语时，语气不自觉地变得轻。
"离流星雨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喝点热茶？"
这个举动让陆星辰有些意外。他接过杯子，温暖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谢谢。"他尝了一口，是清淡的茶香，"没想到顾博士这么……周到。"
顾云深微微偏头："你的声带需要保护，低温会影响发声状态。"
果然，连关心都带着科学的味道。
他们并肩站在栏杆边，初秋的夜风带着凉意〝走”过。陆星辰看着顾云深的侧脸脸庞格外专注。
"其实，"陆星辰突然开口，"我父亲曾经带我来过这里。"
顾云深转头看他。
"那是我小学的时候。"陆星辰望着远处的星空，"也是看流星雨，不过是在公共观测区。那天人很多，我个子小，什么也看不见。后来爸爸就把我扛在肩上，看了整整一晚。"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很轻，怕被人听到似得。
"第二天他感冒了，还被妈妈臭骂了一顿。"陆星辰笑了笑，"但那是我记忆中最美的星空。"
顾云深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茶杯边缘。许久，他才说："很美好的回忆。"
"所以……"陆星辰深吸了口气，"谢谢你邀请我来。这次，我终于可以自己看清流星雨了。"
顾云深没有回应，而是走到目视望远镜前："来看一下木星。"
陆星辰凑过去，在镜头里清晰的看到了。
"这是伽利略卫星。"顾云深在他身边解释，"许多年前，伽利略就是通过观察它们，为日心说提供了重要证据。"
"真美。"陆星辰轻声说。
"顾云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美："虽然不准确，但……很美。"
这是陆星辰第一次听到顾云深用"美"这个词形容非科学的事物。
"在你眼中，天文之美到底是什么？"陆星辰忍不住问，"除了精确的公式之外。"
顾云深思考片刻，指向夜空："看到那颗亮星了吗？织女星。它距离我们贰拾伍光年，这意味着你现在看到的光，是它贰拾伍年前发出的。"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细："当我们仰望星空时，每一颗星都在诉说自己的历史。
" 所以美在于……可解读性？"
"美在于永恒与变化的统一。"顾云深纠正道，"恒星会诞生，也会死亡，但它们的轨迹被预测，规律被掌握。"
陆星辰注视着顾云深在星光下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你讨厌意外。"
"意外意味着计算失误。"顾云深坦然承认，"意味着规律被打破了。"
"比如我的那次闯入？"
顾云深没有直接回答："那确实是个极大的意外。"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轻松。陆星辰靠在栏杆上，由夜风吹乱他的头发："你知道吗，在我的世界里，意外意味着惊喜。都可能成为最珍贵的时刻。"
"我们的领域确实很不同。"顾云深说。
"但我们都在这片星空下。"陆星辰抬头望向越来越清晰的银河，"用各自的方式追寻着美。"
这时，第一颗流星划破了夜空。
"开始了。"顾云深轻声说。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流星一颗接一颗地掠过天际。他们站在望远镜旁，谁都没有说话。
陆星辰偷偷观察着顾云深的侧脸。在流星划过的瞬间，那双总是冷摸眼睛里，竟然闪烁着孩子般的好奇。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科学家，只是一个纯粹的人。
"许愿了吗？"顾云深突然问。
陆星辰惊讶地转头："我以为科学家不相信许愿。"
"确实不相信。"顾云深推了推眼镜，"但这是一个有趣的文化现象。据统计，在观看流星雨时许愿，尽管这从科学角度毫无依据。"
陆星辰忍不住笑了："那你呢？小时候有没有对着流星许过愿？"
顾云深沉默了一会儿。就在陆星辰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轻声说："十岁那年，我许愿要解开宇宙的所有秘密。"
"很宏大的愿望。"
"后来才知道，以人类有限的寿命，这不可能实现。"顾云深的语气很平静，"但现在我觉得，能解开其中一个很小的秘密，就足够了。"
流星雨渐渐少了许多，夜空恢复了平静。顾云深开始收拾设备，动作依然有序。
"谢谢你今晚的邀请。"陆星辰真诚的说，"这是我经历过最美的一次流星雨。"
顾云深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看着他："你的我收到了。不过，我邀请你来是有其他原因。"
"什么原因？"
"关于公益广告的配乐。"顾云深拿出平板。"给的角本，音乐不匹配
陆星辰愣住了："这是导演的决定，我觉得还不错……”
"我建议使用这段音乐。"
他按下播放键，一段空灵的旋律流淌出来。它不像传统的音乐，更像是星体运行的声音，带着某种数学般精确的美感。
"这是……"陆星辰睁大眼睛。
"'星语'项目的原始数据经过声波化处理后的效果。"顾云深解释道，"
陆星辰被深深震撼了。这段音乐既陌生又熟悉。
"太美了……"他喃喃道，"但这需要重新编曲，让它更适合大众欣赏。"
"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顾云深关闭音频，"你是专业人士。如果你觉得可行，我们可以合作。"
露台上的灯光在顾云深的镜片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芒，陆星辰却透过那层镜片，看到了其中罕见的期待。
"我很乐意。"陆星辰微笑着说，"不过，这需要很多次的讨论和修改。"
"我的日程表可以调整。"顾云深回答得很快，快得不怎么像那个总是说"时间宝贵"的人。
在下山的车上，陆星辰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指尖有无意识地在膝盖上击打着那段宇宙音乐的节奏。苏雨晴的电话这时打了进来。
"怎么样？流星雨好看吗？"
"很美。"陆星辰停顿了一下，"而且，我接了个新工作。"
"什么工作？"
"为顾博士的项目制作音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大声说道："你再说一遍？"
陆星辰笑着挂断电话，继续看向窗外。城市的灯火在他眼中明明灭灭。
但有些东西，似乎已经在轨道上稳定运行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