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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真丝睡衣与滑板梦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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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晚晚饭过后能留下来吗?
陆景珩别墅里, 林晚两个手都是装满了食材的塑料袋,“今晚你有口福了!景珩哥。”
林晚匆匆拿着食材走进厨房,背对着客厅,在水流下冲洗着蔬菜。他动作不紧不慢,水声淅沥,是这偌大空间里唯一的声响。陆景珩就靠在门框上看着,目光像是被钉在了那道清瘦的背影上。连日来的精神紧绷、舆论漩涡中的孤身奋战,以及胜利过后巨大的虚脱感,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港湾。
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了林晚。
林晚的动作瞬间停滞,水流声变得突兀。他能感觉到背后胸膛传来的温热,以及那份不容置疑的、卸下所有伪装后的重量。“景珩哥……”
“别动……”陆景珩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将脸埋在他颈窝,“就这样待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攫取对方身上那点令人安心的、干净的气息,“谢谢…还有你在。”
林晚的身体从僵硬慢慢软化。他关掉水龙头,厨房里彻底安静下来。他抬起手,轻轻覆在陆景珩交叠在他腰间的手背上,指尖微凉。
“累了就休息,”他的声音放得极轻,像羽毛拂过耳廓,“我在这儿。”
这一刻的温暖和依赖,对陆景珩而言,真实得如同救命稻草。而对林晚,这却是一场超出精密计算的意外。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这个男人强悍外壳下的裂缝,以及裂缝中流露出的、对他毫不设防的信任。一种混合着掌控欲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在他心中弥漫开来。他奉献着温柔,也像一个冷静的科学家,在观察着投入变量后,最珍贵的实验品所产生的剧烈反应。
“你今晚晚饭过后能留下来吗?”
陆景珩的声音带着一种林晚从未听过的、近乎撒娇的依赖,敲打在他的耳膜上。林晚心头猝然一颤,他沉默了几秒,没有立刻答应,却也没有拒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含糊得如同一声叹息。他重新打开水龙头,水流声掩盖了瞬间失衡的心跳。
晚饭后,林晚走到阳台,拨通了林辰的电话。
“小辰,我今晚……在学校这边讨论课题,可能不回去了。”他说谎时,声音依旧平稳,但心底有一丝道不明的苦涩。
电话那头的林辰似乎正在忙,背景音有些嘈杂,应了一声便匆匆挂断。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林晚握着手机,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转身回到室内。
“有睡衣吗?”他问得自然,仿佛只是需要一个临时的栖身之物。
陆景珩眼神微亮,立刻起身:“有,我去拿。”
他很快从衣帽间取出一套深蓝色的真丝睡衣,质地柔软光滑,触手生凉。“新的。”他补充道,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浴室里水汽氤氲。林晚洗完澡,换上那套睡衣。真丝面料果然极其亲肤,如同第二层皮肤,但尺寸显然大了不少。上衣的领口有些松垮,清晰地露出他纤细的锁骨,袖口也长出一截,盖住了他半个手背。最要命的是那条短裤,柔顺的布料因湿气微微贴着皮肤,垂坠感极佳,将他不足一握的腰身勾勒无遗,更衬得下面那双腿又直又长,在灯光下白得晃眼。
当他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和淡淡的沐浴露香气走出浴室时,陆景珩正坐在沙发上,目光触及他的瞬间,整个人明显僵住。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掠过那截细腰,扫过那双腿,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那一瞬,他的呼吸乱了,燥热难耐。
“我、我先去洗澡!”陆景珩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甚至有些狼狈,几乎是冲进了浴室,冷水浇灌着男人的身体,却浇不熄他心里躁动着的火焰。
林晚站在原地,用毛巾擦拭着头发,看着紧闭的浴室门,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妙的涟漪。
夜深了。
林晚站在客卧门口,语气体贴:“我睡这里就好。”
陆景珩跟在他身后,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刻意的懊恼:“这间的暖气好像坏了,怕你着凉。”他顿了顿,目光看向主卧,“你……去我床上睡吧。”
林晚看了他一眼,没有戳穿这个并不高明的借口,顺从地点了点头。
主卧的king size大床足够宽敞,两人各占一边,中间仿佛隔着无形的楚河汉界。灯关了,只有月光透过纱帘,朦朦胧胧地洒进来。空气里有真丝摩擦的细微声响,和彼此刻意放缓的呼吸。
“林晚,”黑暗中,陆景珩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在你眼里,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人?”
林晚侧过身,面向他这边。月光勾勒出他柔和的侧脸轮廓。
“你很好,”他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温柔,“能力强,有担当,看起来好像对什么都不太上心,其实比谁都在乎结果,也在乎身边的人。”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像在分享一个秘密,
“其实我知道,你那些纨绔不羁的样子,很多时候都是装出来的。你的心肠……从来都不坏。”
这番话,像是捅破窗户纸的刀,从未有人如此清晰地看透他伪装下的内核,并用如此温柔的语气予以肯定。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裹挟着巨大的心动,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明明之前自己才把别人当成“玩具”逗弄,却被“玩具”看穿心房。
他忽然翻身,手臂越过那道“楚河汉界”,精准地揽住了林晚的腰,将人不由分说地带进自己怀里。
林晚猝不及防,低低惊呼了一声,整个人撞进一个滚烫坚实的胸膛。属于陆景珩的、带着刚沐浴完的清冽又混合着强烈男性气息的味道瞬间将他包裹。
“陆景珩……?”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受惊的微颤。
“别说话,”陆景珩的手臂收得更紧,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发顶,灼热的呼吸拂过他耳畔,声音沙哑得可怕,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和一丝恳求,“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林晚僵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腔里传来的、如同擂鼓般剧烈的心跳,以及腰间那手臂灼人的温度和不容抗拒的力量。他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在黑暗中轻颤,像受惊的蝶翼。
月光如瀑得洒落在拥抱的人儿之上,像是盖上了纱帐,可以两个人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只有心跳声在谱写夜曲。
这一刻,算计、谋划、复仇……似乎都在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侵略性的拥抱面前,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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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在滑板公园,夕阳将水泥地染成一片暖橘色。林辰坐在场边,心不在焉地用脚拨弄着脚下的滑板。
苏晚晴递给他一罐汽水,在他身边坐下:“喂,你这几天都没精打采,还在想着那天去画廊,你不是之前很高兴跟我说吗?”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口是心非。
林辰接过汽水,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发闷:“没有不开心,顾言很好。就是……太好了。”
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他对我太好了,好得……我受不了。”
这句话终于冲出口,带着点哽咽。他猛地抬手擦了下眼睛。
“你知道他画廊里那些人怎么聊天的吗?说什么……解构主义、什么……后现代。”他越说越快,声音抖得厉害,“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我只能站在旁边笑,像个傻子。”
“他带我见识的那些东西,那些画,那些酒,那些我摸一下都怕弄脏的摆设……是很厉害。”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涌上来的酸涩压下去,“可那都是他的世界。我在里面,连呼吸都要算着分寸。”
苏晚晴没插话,只是用力搂了搂他的肩膀。
“我不想永远这样……”林辰的声音低下去,带着浓浓的鼻音,“不想永远只是‘顾言的那个小男朋友’,靠他带着才能看见点什么。我不想他永远得弯下腰来……迁就我。”
苏晚晴转过身,双手扶住他肩膀,让他看着自己。
“林辰,你听着。”她眼神亮得灼人,“你告诉我,顾言哥会玩滑板吗?他知道怎么带板起跳才不伤膝盖吗?他分得清砂纸该用哪种摩擦力吗?”
林辰被问得一怔,下意识回答:“他……他不会。这些他都不懂。”
“对啊!”苏晚晴用力晃了晃他,“这就是你的地盘!记得我怎么认识你的吗?就是因为你在这破场子上,能做出全场最漂亮的尖翻!那时候谁认识顾言啊?”
她松开手,语气缓下来,却更认真了:“你想让他正眼看你,不是去学那些你不懂的鬼主义。是把你擅长的事,做到谁都挑不出毛病!”
林辰愣愣地看着她,眼泪忘了擦。
“你不是想和他并肩吗?”苏晚晴戳戳他胸口,“靠这个。把你这个——”她又踢了踢他脚边的滑板,“玩出个名堂来。下个月不是有联赛吗?去啊!”
她顿了顿,声音沉下来:“但光会玩这个不行。你得考上好大学,A大体育理论专业就是为你这种人才开的。有了文凭,你以后才能理直气壮地开自己的滑板店,办自己的比赛,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林辰猛地站起来,抓起滑板紧紧抱在怀里。手背用力抹过眼睛,再抬头时,眼眶还红着,眼神却像被点燃了。
“我知道了。”他声音还有点哑,却透着一股狠劲,“联赛我去。A大,我考定了。”
他抱着滑板的手收得死紧,指节都绷白了。
这次,他不是为了配得上谁。
是要把“林辰”这两个字,稳稳地刻在这个世界上。
滑板轮在夕阳下转动,带着他未竟的梦,也带着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