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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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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晚自习总带着点昏昏欲睡的沉闷，窗外的蝉鸣稀稀拉拉，像是夏末最后的余音。沈渝低头算着一道复杂的物理题，笔尖在草稿纸上划下密密麻麻的公式，心里却有些心不在焉。
江亦舟今天没来上课。
一整天，后桌的位置都空着，那股淡淡的烟草味和阳光味也消失了，空气里只剩下粉笔灰和纸张的味道，让他莫名觉得不习惯。
放学铃响时，沈渝收拾书包的动作慢了许多。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光，他磨磨蹭蹭地走到江亦舟的座位旁，犹豫着要不要帮他把落在桌上的物理试卷收起来。
就在这时，教室后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沈渝回头，看见江亦舟站在门口，背着书包，校服外套规规矩矩地拉着拉链，头发也比平时整齐了些，只是眼底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你来了。”沈渝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江亦舟点点头，走进来随手带上门，教室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等你很久了。”他的声音有点低，不像平时那样带着漫不经心的调子。
“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沈渝问，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点掩饰不住的担忧。
“有点事。”江亦舟含糊地应了一句，没细说，只是走到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
沈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怎么了？”
江亦舟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他往前走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沈渝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干净的皂角香。
“沈渝，”江亦舟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有话想跟你说。”
沈渝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抬起头撞进他的眼睛里。江亦舟的眼神很认真，没有了平时的戏谑和桀骜，只有满满的、让他心慌的情绪。
“我……”江亦舟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好像喜欢你。”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沈渝怔怔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地敲着，震得耳膜发疼。
他想过很多次，江亦舟对他的好，是不是只是出于一时的同情，是不是像风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甚至偷偷练习过，如果有一天这份好消失了，自己该怎么回到原来的生活。
却从没想过，江亦舟会对他说这句话。
“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江亦舟看着他愣住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急切，还有点笨拙的认真，“是想每天都跟你待在一起，想看到你笑，想……一直陪着你的那种喜欢。”
他的声音有点发紧，指尖微微蜷起，显然也很紧张。
沈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眶忽然有点发热，那些藏在心底不敢说出口的情愫，那些因为自卑而压抑的欢喜，在这一刻被猛地掀开，涌得他心口发堵。
原来，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原来，那棵因为对方而抽芽开花的树，也被对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我知道……”江亦舟见他一直不说话，眼神暗了暗，语气里带上了点不确定，“我知道我可能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我成绩不好，还总惹事……”
“不是的。”沈渝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我没有……”
他抬起头，看着江亦舟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也喜欢你。”
江亦舟猛地愣住了，像是没反应过来，眼睛一点点睁大，里面渐渐亮起惊喜的光，像被点燃的星火。“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喜欢你。”沈渝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说完这句话，他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慌忙低下头，却被江亦舟一把抓住了手腕。
对方的手心很热，带着点微汗，力道却很轻柔，像是怕弄疼他。
“沈渝，”江亦舟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还有点发颤，“你再说一遍。”
沈渝被他逗得有点想笑，眼眶却更热了。他抬起头，迎上江亦舟亮晶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江亦舟，我喜欢你。”
这一次，江亦舟没有再追问。他看着沈渝，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眼里的光比窗外的月光还要亮。
他轻轻收紧了握着沈渝手腕的手，然后慢慢松开，转而牵住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的瞬间，沈渝感觉有电流顺着指尖窜上来，一路暖到心底。江亦舟的手很暖，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那……”江亦舟看着他，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沈渝被他这句有点霸道的话逗得脸颊发红，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个少年交握的手上，镀上一层温柔的银辉。晚自习的教室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像在合奏一首轻快的歌。
沈渝看着江亦舟的笑脸，忽然觉得，父母离开后那片漫长的寒冬，终于彻底结束了。
而属于他的春天，才刚刚开始。
有江亦舟在身边，哪怕前路还有风雨，他也不怕了。
因为他们会一起走下去，像两棵相互依偎的树，在时光里，慢慢长成彼此的依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