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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金殿藏锋，王府暖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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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崇政殿上的“冷水”】
崇德四年，初春。
盛京城的积雪还未化尽，寒气顺着门缝往骨头里钻。
盛京皇宫，崇政殿内。
虽然暖阁的炭火烧得很旺，但大殿里那股子肃穆压抑的气氛，比外面的冰雪更冷。
多铎跪在殿中央，身上的铠甲在烛火下泛着幽冷的光。他低着头，看着自己靴尖上残留的一点关内黄土，心思却飘得很远。
殿上，皇太极手里把玩着一串东珠朝珠，眼神时不时地瞥向殿下的多铎。
“……此次入关，我大清儿郎奋勇杀敌，直捣明朝腹心，掠人口牲畜无数，实乃大胜。”皇太极的声音不高，却传遍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豫郡王多铎，身为先锋，冲锋陷阵，功不可没。”
听到这里，殿内不少老将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忌惮。
多铎正准备出列谢恩，皇太极的话锋却突然一转：
“但是——”
这两个字，像是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大殿里的暖意。
“朕听闻，你在巨鹿战场，为了逞匹夫之勇，竟不顾睿亲王的号令，擅自带着亲兵冲入明军火铳阵？若非阿济尔拼死相救，你这条命，怕是早就留在关内了！”
皇太极的目光变得锐利：“多铎，朕问你，你是大清的郡王，还是一个只会挥刀砍人的普通士卒？”
这哪里是论功行赏，分明是指责他“违抗军令”！
多铎的拳头在袖子里猛地攥紧。
“皇上教训的是，”多铎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一股倔强，“臣知错了。但臣以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臣……宁愿自己涉险，也不愿看着兄弟们去送死。”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多尔衮从容走进大殿：
“皇上，十五弟年轻气盛，立了功难免有些得意忘形，还请皇上宽恕他这一回。”
他径直走到多铎身边，虚扶一下，低声道：“还不向皇上谢恩？”
多铎咬了咬牙，磕头：“臣……谢主隆恩。”
这场惊心动魄的“受赏”草草结束。
多铎抱着赏赐走出皇宫时，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第二部分：豫亲王府的“定心丸”】
豫亲王府。
苏赫娜早早就在二门内候着。
她没问宫里的细节，只是默默接过他手中的黄缎包裹，递上温好的热茶，又亲自帮他解下了那沉重的铠甲。
屋内，暖炉烧得正旺，红泥小火炉上煨着一壶老酒。
桌上摆满了饭菜：羊肉串、酸菜白肉血肠锅。
“都下去吧。”多铎挥退下人，一把将苏赫娜拉进怀里，紧紧箍住。
他身上的铁锈味和寒气扑面而来，苏赫娜却觉得心安。
“皇太极……他容不下我了。”多铎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闷闷的，“我给他打江山，他却当着百官骂我。”
苏赫娜没有说话，只夹了一块最嫩的羊肉，吹凉了送到他嘴边。
“先吃东西。”她柔声道，“你是豫郡王，没人能动得了你。就算皇上要罚你，也得看看八旗兄弟答不答应。”
多铎吃了下去，眼里的阴霾渐渐散去。
是啊，外面再乱，家里有她在，就什么都不怕。
【第三部分：暗夜叩窗，密室深谈】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多铎独坐书房，对着一盏孤灯饮酒。
突然，后窗传来一阵极轻的叩击声。
笃、笃笃、笃——
那是兄弟间才懂的暗号。
多铎眼神一凛，起身走到门口，对守在廊下的苏赫娜低声道：“去把后门打开，然后你回房歇着，别让任何人靠近书房。”
苏赫娜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一句，默默地退了下去。
不多时，一道黑影裹挟着夜风闪入书房。
多尔衮连帽子都没摘，脸色比夜色还沉。
“人都打发了？”多尔衮声音压得极低。
“回房了。”多铎给他倒了杯热茶，“十四哥，这么晚，出什么事了？”
多尔衮坐下，端起茶一饮而尽：“今天宫里的事，你别往心里去。皇太极这是在敲山震虎。”
多铎冷笑：“他不踏实？我给他打江山，他却防着我？”
“糊涂！”多尔衮低喝一声，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你以为这是在赌气？皇太极现在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在为死后布局。他怕的不是你，他怕的是我们两白旗！”
多尔衮盯着多铎的眼睛：“听我一句，接下来夹起尾巴做人。如果他要削你的爵，要罚你的银，你都给我忍着！”
多铎猛地拍桌：“让我忍？他都骑在我脖子上了！”
“忍！”多尔衮声音极低却透着狠劲，“现在不是时候。只要我们手里有兵，只要我还在，他动不了根基。但如果你敢闹，那就是把把柄递给他！”
兄弟俩密谈了整整一个时辰。
直到多尔衮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尾声：风起于青萍之末】
卧房内。
苏赫娜并没有睡熟。
她和衣躺在床上，手里攥着那个旧荷包，侧耳倾听着前院的动静。
书房的灯灭了。
她知道，那场风暴暂时过去了。
多铎推门进来，带着一身酒气和夜寒。
他看到床上蜷缩的身影，眼里的煞气瞬间化为柔水。
他轻手轻脚地躺下，从背后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喃喃道：“赫娜……”
窗外，北风呼啸。
王府对面的胡同口，几个穿着便衣的侍卫缩在角落里，死死盯着豫亲王府的大门。
一场比关内战场更凶险的政治风暴，正随着这场倒春寒，悄然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