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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风雪祭旗，定鼎中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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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骄兵的末日
一片石。
这里不是战场，倒像是个巨大的、被大雪覆盖的坟场。
李自成的大顺军连营数十里，篝火堆星罗棋布，烤肉的香气和劣酒的酸臭味混杂在一起，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士兵们衣甲松懈，有的甚至光着膀子，在雪地里划拳行令，喧哗声震得树梢积雪簌簌落下。
“兄弟们，这鬼天气，连鸟都冻死了，建虏的马蹄子能比鸟还硬？”大顺军主将唐通站在城楼上，对着脚下的积雪啐了一口浓痰，眼神里满是轻蔑，“吴三桂是缩头乌龟，关外的蛮子更是冻死鬼！让他们冻去吧，等开春了，这天下都是咱们的！”
在这群大顺军眼中，漫天的风雪是老天爷赐予的屏障，是让他们高枕无忧的温床。
他们听不见，那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一丝丝金属摩擦的冰冷锐响。
【二】：死神的呼吸
十里之外，清军大营。
这里死寂得可怕。
没有篝火，没有喧哗，甚至连战马的嘶鸣都被勒紧了咽喉。只有狂风撕扯着旗帜，发出猎猎的咆哮，像是巨兽在黑暗中磨牙。
多铎站在中军帐外，一动不动。
他身披玄甲，面甲低垂，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神比脚下的积雪还要冷。他手里握着那杆沥泉枪，枪尖斜指地面，仿佛与这天地间的寒气融为一体。
“十五弟。”
多尔衮掀开帐帘走了出来，黑色的披风上落满了雪，声音低沉得像闷雷，“吴三桂的信使到了，山海关，他开了。”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方大顺军那星星点点的火光，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李自成以为这大雪是天险，殊不知，这是送他们上路的裹尸布。”
多铎缓缓转过头，面甲后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下意识地伸手，隔着冰冷的铠甲，摸了摸胸口内衬里那块温热的丝帕。
那是苏赫娜塞给他的，上面绣着一株在风雪中傲立的幽兰。
等我。
这一战，我要用李自成的血，来祭奠我未来的江山，也祭奠我们的未来。
“皇叔。”
多铎开口了，声音透过面甲传出，沙哑而冰冷，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下令吧。”
“我要做那把撕开黎明的第一道光，也是刺进他们心脏的第一把刀。”
【三】：血色黎明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也是人最疲惫的时候。
突然，风雪骤然加剧。
狂风怒号，如同万鬼齐哭，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视线不过丈余。
这在大顺军眼中是天公作美，却在清军眼中，是死神降临的号角。
“呜——呜——”
低沉苍凉的牛角号声，撕裂了风雪的帷幕，也撕裂了大顺军的美梦。
多铎动了。
他一马当先，冲出了营垒。
他身后的左翼军，如同一群从地狱里爬出的白色幽灵，在风雪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向一片石逼近。马蹄裹布，刀锋出鞘，杀意在这一刻凝结到了顶点。
大顺军的哨兵刚从梦中惊醒，迷迷糊糊地探出头。
一支冰冷的羽箭便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喉咙，发出“噗”的一声闷响，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紧接着，是钢铁的洪流。
多铎手中的沥泉枪，如同一条在风雪中狂舞的银龙，瞬间洞穿了最前排敌兵的胸膛。那士兵像一只破麻袋般被挑飞在半空中，温热的鲜血喷洒出来，在漫天的白雪映衬下，红得刺眼，红得妖冶。
“杀！”
这一声怒吼，盖过了风雪，盖过了鬼哭。
多铎的战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手中的长枪上下翻飞。他没有花哨的招式，每一击都是最致命的突刺与劈砍。枪尖入肉的闷响，骨头碎裂的脆响，伴随着敌人的惨叫，在这片雪原上奏响了一曲死亡交响乐。
【四】：定鼎
李自成在亲兵的簇拥下，看着如狼似虎的清军，脸色惨白如纸。
他引以为傲的百战雄师，在这一刻像豆腐一样被切开。
他不懂，为什么这漫天风雪中，会杀出这样一支视死如归的军队？为什么那个年轻的清军将领，眼神里会燃烧着如此可怕的火焰？
挡我者死！
多铎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浑身浴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那身玄甲早已被染成了暗红色。他像一尊不知疲倦的杀神，在敌阵中来回冲杀，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他看到了李自成的帅旗。
他眼中寒光一闪，策马直冲而去。
沥泉枪横扫，将那面象征着大顺威严的帅旗拦腰斩断！
帅旗倒下的那一刻，大顺军的军心，彻底崩了。
【五】：为你而战
风雪渐停。
阳光刺破云层，洒在一片血红的雪原上。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大顺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向西逃窜的身影狼狈如丧家之犬。
多铎勒住战马，屹立在一片石的城头。
他摘下面甲，呼出一口白气。
冷风吹在脸上，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他赢了。
这一战，他击溃了李自成的主力，为大清入主中原，踢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他翻身下马，走到一具敌将的尸体旁，用脚尖挑起了一枚质地温润的玉带板。
这是明朝亲王的佩饰。
他随手擦去上面的血迹，握在手中。
他转过身，望向北方那遥远的天际线。
那里是盛京，是苏赫娜所在的方向。
他紧握着那枚染血的玉带板，眼神里的杀伐之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罕见的温柔。
苏赫娜，你看。
这定鼎中原的第一滴血，我已经替你祭旗了。
等着我，等我带着这锦绣河山，回来娶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