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吞没 ...
-
村中无岁月,跟薛明除了纠缠还是纠缠。
某一天,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我一边亲吻着薛明,一边贴着他的唇问:“不是有七块令牌吗?外面两块,你那里有三块,剩下两块哪去了?”
其实我在记忆中已经知道另外两块去哪了,当然是被明雨山祸害掉了。我不知道他咋想的,他没有用令牌塑身,而是选择了一个小孩子,鸠占鹊巢。
他一开始选择的是富贵家庭的一个健康小孩,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令牌也失了,他本人还被驱逐了。即使是一个神智尚未发育健全的小孩,却也不是明雨山能随便战胜的。
他第二次选择的就是关之洲,或者说是我。事实上,他成没成功,我也说不清。
如果我就是明雨山,可我恢复的记忆中我永远是第三视角。
如果我不是明雨山,那他又去了哪里?
说起来,我又是谁呢?
如果明雨山的人生重来,谁说不会就是如今的我呢?
薛明说我比前世要活泼许多,我说可能是家庭氛围好。尽管我父母离婚,但我妈可从来不放养我,也没有任何人跟我争抢母亲的爱。
提到父母,我就又想我妈了。
我以前还觉得她絮叨黏人,偶尔打个电话能唠很久,高树还笑我是不是跟女朋友煲电话粥。我叫我妈长话短说,她就说“臭儿子,还没老婆呢就忘了娘”。她说臭儿子的时候一般都是心情不错,她心情好了就叫我儿子,不好的时候就叫关之洲。我在家里没小名,我爸也总是连名带姓地叫我。父母都这样叫了,其他亲戚更是如此。其实我家亲缘关系比较淡,爸妈离婚后更是如此,过年我和我妈都不需要走亲戚的。
因此,我唯一的小名竟是高树给我起的。他是第一个如此亲近的朋友,也是最害我的朋友。
小时候我妈说我不会交朋友,我想她是对的。但话说回来,所谓朋友,又是什么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都有自己的孤独。除非近到同床共枕,不然都是点头之交,一挥衣袖,各走各道。
薛明没有回答我另外两个令牌哪里去了,而是打了鸡血一样,忽然狠狠做了一次。
事后他像个嫖客一样起身下地,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他这做派会让我误以为他要上天摘月亮呢。
我翻了条不知是谁的裤子套上,走出屋外。
薛明蹲在院子里,背影像个老头,他就差手上一个烟袋了。要是院子里再有几只鸡,他再没事撒撒米,活脱脱一农村老头。
我站在薛明身后,想骑到他身上看看,但莫名觉得会将他压垮。我就将脚从拖鞋里伸出来,用脚尖戳他屁股。
他背过手抓住我的脚,回身,仰头看着我,将我拉进他怀里。
我顺势坐进去,搂着他的脖子,冲他笑笑。因为感觉他这个人体椅子很舒服,而且他手臂结实,坐在他怀里很有点安全感。
“你想要吗?”薛明说。
“想啊。”我毫不迟疑地回答,管他问我想要什么,都要。
薛明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下。
我就也伸出一只手,托住他的手。如果场合合适,我完全可以掏出一枚戒指给他戴上。
薛明问:“要我还是要令牌?”
我看着薛明的眼睛,直觉这个问题很关键。
我该撒谎哄他吗?
他的目光让我觉得他好像看透了一切。
这一刻,我觉得我跟薛明离得很近很近,是心灵上的接近。某个瞬间,我错觉我们已是融为一体。
我珍惜这种心意相通的时刻,所以我认真地对待了薛明的问题。
我说:“要令牌。”
薛明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也没有不高兴。这都在我的预料之中。甚至,我还预感到,他会实现我的愿望。
薛明没有说话,平静地看向我们交握的手。
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薛明身下的黑影摇动起来,他的手开始化成黑烟,黑烟顺着手臂蔓延。薛明整个人在我眼前散成了一团人形的烟。
我被黑烟温柔地一推,滑坐到地面上。
我凝目认真注视着眼前的变化。黑烟只在空中维持了一小会儿人形,便开始凝聚起来。
我的手始终维持着托举薛明手的状态,尽管他的手已经不在了。
黑烟忽然朝我涌来,我闭上眼睛,任由黑烟将我一点点吞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