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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与君游皇城 ...

  •   转眼一个月便要过去,与枫朗约定的出去寻医的日子也快到了。
      这一个月里,不瑶虽说没出宫去玩,倒是整日赖在慕容缘初的梅缘,吃了一个月的梅花糕也没吃腻。
      城雪是发愁,这梅缘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也愣是没拦住自家主子。
      枫朗自然不是傻子,正巧今日在紫霄殿等着,而不瑶刚拎着一盒梅花糕从梅缘回来,被枫朗逮个正着。
      两人坐在大殿上,大半天不说话,候着的一众宫女、侍卫一身冷汗。
      “枫朗,你别一副死鱼脸,要说什么就说,反正我也不会改,你别憋坏了。”
      枫朗看着磕瓜子的不瑶,淡淡道:“是不是朕越不让你去梅缘,你就越会去?”
      “那倒也不是,只是觉得这宫里的秘密太多,梅缘有梅缘的秘密,枫兮有枫兮的秘密,而皇上似乎从未跟我提起过。”
      不瑶一脸不在意的样子,话里话外却都透着埋怨。
      “你是在怪我从未和你提起过枫兮的过去?”
      她虽未说话,但枫朗见她的表情,便知道猜对了,缓缓道:“提那些做什么?让你知道他曾是姜国的战神,是最功勋卓著的王爷,还是让你知道曾经那么完美的他如今变成了一个傻子?”
      提到枫兮的过去,枫朗眼中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感情。
      不瑶有些生气,“他不是一个傻子,虽然他的头受过伤,但并不是无法医治的,举姜国之力,难道会治不好他的病吗?除非,身为皇上的您,不想让自己的弟弟康复。”
      这些日子以来,这个想法一直徘徊在她的脑海里,她不愿意相信枫朗是一个为了私利而置自己的弟弟不顾的人。
      “在你眼中,我竟是这样的人吗?治好了又如何?让他继续做一个为姜国鞠躬尽瘁的王爷,每天在战场上游离于生死的边缘,或是每天在朝堂上尔虞我诈,我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年同意他带兵出征。”
      枫朗的拳头渐渐握紧,自责、懊悔,“三年前,他只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却因为三年前的战役,在那场阴谋中遍体鳞伤,险些丧命。如今不管他傻也好,聪明也罢,他都是姜国的云王,我只希望他能无忧无虑地过以后的日子。”
      身为兄长,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刺。
      不瑶有些不好意思,抱歉道:“是我错怪你了,不过枫兮如兄如此,怪不得肯十七岁就披甲上阵,你值得他这么做。”
      他如冰的眼眸直视她良久,弄得她很是不自在。
      不瑶遂尴尬道:“其实,我常去梅缘,也不是故意和你作对。我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去梅缘,但你何必和一个失忆又身患残疾的人计较呢?”
      枫朗起身向殿外走去,不瑶以为他是生气了,没想到他站在门口淡淡道:“下次去梅缘,记得从正门进。”
      她有些难以置信,“你说真的?”
      “你若当是假的,朕可以马上收回刚才说的话。”
      “不不不,真的真的,我知道是真的。”
      她不会和自己过意不去,没事放着正门不走,总翻墙去梅缘。
      于是,当天傍晚,不瑶兴高采烈地就朝梅缘去了,大摇大摆地走进梅缘,给了门口的侍卫好大一个白眼。
      幽幽梅林,婷婷竹屋,慕容缘初坐在走廊里抚琴品茶,依旧像往常一样,一身蓝衣在阳光下简单干净,墨发整齐地梳起,如山水间最静谧的画卷。
      不瑶一身紫衣站在他面前,得意洋洋道:“不问我为什么能大摇大摆地进梅缘吗?”
      他简单一笑,“你自然有你的办法能说服皇上。”
      城雪跟在不瑶身后,她第一次看见慕容缘初,方知道这世上竟有比画还有精致的人,顿时有些愣神。
      不瑶的手晃在城雪眼前,“看什么呢?再看这么看下去,你家顾大统领可就要吃醋了。”
      城雪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行礼,“我,那个,昱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在这里不必拘束,你家主子可是见了皇上都不留一点情面的人。”
      缘初比春风还要柔和的笑,顿时让城雪明白了为什么自家主子对昱王殿下这么好,随和温雅,气质如仙,和这样的人相处让人很舒服。
      “袭蓝,上茶。”
      慕容缘初淡淡一声,一袭蓝裳的女子便捧着茶,出现在屋内。
      城雪望着她,微微皱眉,好厉害的轻功,这宫里的女侍卫怕是没谁比得过。
      不瑶倒是没有多大惊奇,只是淡淡道:“新换了下人?”
      “正是。”
      她拿起青瓷茶杯,细细品问,“换了也好,只是莫像以前的那批女侍卫一般,连你生病了都不知道。”
      慕容缘初一笑,“袭蓝是自请来侍奉我的,说是我失忆以前对她有救命之恩,所以照顾得格外用心。”
      “那便好,只是你这梅缘的下人换了,恐怕是做不了梅花糕了吧。”
      不瑶嘴上说着,心里痛得很,这梅花糕恐怕以后是吃不上了。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无妨,梅花糕你想吃多少,便有多少。”
      “为何?”
      “因为梅缘的梅花糕都是我做的。”
      不瑶瞪着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慕容缘初,拍桌一怒,颇为生气道:“你长得好看便算了,干嘛还要会那么多东西?”
      人比人气死人啊!
      城雪汗颜,主子这脑子这整天想的都是什么?
      慕容缘初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微笑,其实不管不瑶说什么,他都不会介意。
      因为有不瑶的梅缘,至少他不再孤单。
      转眼,她有宽宏大量道:“好了好了,本姑娘不与你计较了,回头准备个几箩筐的梅花糕就可以了。”
      城雪眼角一抽,“主子,几箩筐?你当是喂猪啊!”
      “嘿,城雪你胆子肥了,居然敢骂我是猪。”
      “主子,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见城雪要跑,不瑶一把抓住了她,一脸灿烂的笑容,和蔼道:“没事,我不怪你。”
      城雪看着不瑶一脸的坏笑,终于知道什么叫阴谋的味道扑面而来了。
      ……
      天色已黑。
      不瑶推着慕容缘初,光明正大地走出来梅缘,还走出了皇宫。
      城雪心虚得很,“主子,皇上只说过,你能进梅缘,没说过你能把王爷诱拐出宫啊!”
      不瑶飘过一个凛冽的眼神,城雪立即闭上了嘴,皇上虽然可怕,但主子太残暴了。
      与此同时,枫朗立于皇宫的城楼上,默默注视着一袭紫衣的不瑶,顾时初依旧一身墨衣,静立在他身侧。
      “皇上,您就这么让安姑娘带昱王出宫吗?”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否真的失忆了吗?三年过去了,昱王当年的风采如今几人能忘?智谋无双,才学绝世,武艺更是无人能敌,可惜这冠绝天下的人偏偏活在黑暗里,只为倾覆这天下而生。”
      顾时初微微皱眉,三年前的事改变了太多了人和物。
      “皇上是故意的,是想借安姑娘试探昱王。”
      “明暗两处都要派人监视,一旦发现他有逃跑的迹象,或是有人接应,杀无赦。”
      “是。”
      月上柳梢头,漫天繁星,姜国皇城五光十色的灯火彰显着繁荣,商铺酒楼又迎来了新一轮的生意,车水马龙,行人不绝,老人和小孩儿都到街上来游玩。
      不得不说枫朗把姜国治理得很好。
      不瑶推着慕容缘初走在前面,后面是城雪和死皮赖脸跟上来的顾时初,说是皇上不放心,特地派他来保护。
      难得枫朗没追究她擅自把慕容缘初带出宫,她也就没和顾时初计较,只是……
      不瑶突然停下,摆着一张臭脸,直愣愣地瞪着顾时初,“我说,姓顾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不能干点正常男人该干的事情。”
      这话从一个姑娘家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顾时初一愣,恭敬道:“安姑娘的意思是?”
      “大好时光你就不能和城雪去看个花灯,非要一个晚上都粘着我吗?”
      此话一出,城雪当即脸红,摇着不瑶的衣角,“主子,你说什么呢?我是你的侍卫,时初哥哥是皇上派来保护你和昱王殿下的,怎么可以……”
      不瑶翻了好大一个白眼,“信不信我踢你们两个走?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路跟着我的暗卫不下二十个。”
      说玩,不瑶看着一个路边卖糖人的小贩,那小贩神色怪异,也瞅了她一眼。
      不瑶道:“看什看?说你呢,既然你扮成一个卖糖人的,麻烦你也演得像一点,一副死鱼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欠你钱呢。”
      那小贩干咳了两下,甚是尴尬,他确实是侍卫乔装的。
      顾时初无奈摇头,挥手道:“也罢,你们都撤了吧。”
      话音刚落,卖糖人的、卖梨膏糖的、卖风车的等等全走了,身边立即空荡荡的,城雪瞬间觉得自己站的地方宽阔了,没那么挤了,还真是……
      怪不得她家主子非让暗卫们撤走。
      慕容缘初默默看了一出戏,望着不瑶,淡淡一笑,“你何必为难他们?他们也是为了保护你我的安全。”
      她蹲在轮椅旁,解释道:“他们的武功还不如我呢,跟着只会添麻烦。”
      顾时初站在原地,淡淡一声,“离合。”
      随后,一名黑衣的男子便出现在身侧。
      他又道:“从现在开始,你跟着安姑娘和昱王殿下,负责他们的安全。”
      “是。”
      转而,顾时初又对不瑶恭敬道:“安姑娘,我等自会离去,只是离合一定要跟着姑娘,不然姑娘和王爷若是出了事,属下实在无法交代。”
      “好好好,我同意便是,你快拉着城雪去玩吧!”
      不瑶当即推着缘初的轮椅缓缓走远处走去,离合跟在后面。
      城雪心里是感激的,毕竟主子心里是有自己的。
      远处,不瑶的声音传来,“顾时初,你可抓紧城雪,万一哪一天你把她弄丢了,这辈子可是找不到的。”
      顾时初站在原地风轻云淡的一笑,只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有些你唾手可得的东西,如果不抓紧,真的会失去。
      不瑶推着慕容缘初走在姜国最繁华的街道上,时不时把一样样小吃放在他的手里。
      他嘴角一直溢着笑意,“你看那边似乎在举办什么。”
      不瑶顺着慕容缘初指的方向看去,一群少男少女聚在江边的水榭里,水榭挂满灯笼,灯火通明,装饰得颇为典雅,看着少男少女们一个个穿着华丽又不落俗套的,想来是皇城里附庸风雅的少爷小姐们在做什么。
      “你若有兴趣,我们就过去看看。”
      “好。”
      不瑶依旧推着慕容缘初,离合一直无声无息跟在两人后面,光凭这一点就比刚才那一大批乔装打扮的侍卫好。
      三人渐渐走近,原来是在猜灯谜,主持灯谜会的是一位水碧色云裙的少女,眉若远黛,面似桃花,高挽的发髻玉簪斜插,高贵之中更添清越,如行云流水的声音散落在水榭。
      “我家公子仰慕姜国学子才华,特意在此众举办灯谜会,以灯谜会友,凡猜出十个以上灯谜的人,皆可获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
      说的好听以灯谜会友,可请的都是官宦子弟的人家,而这些少爷小姐可不是冲着什么礼品去的,完全是想在这全皇城的大家子弟面前露一把脸。
      只是,这举办灯谜会的人也必定非同一般,光是水榭里打杂的下人一个个都衣着华丽。
      “三位请出示请帖”,把守的小厮有礼地说道。
      不瑶直愣愣地看着人家,实话实说,“若是没有呢?”
      那小厮倒是未说别的,目光流转在不瑶和慕容缘初身上,看了一会儿,做了个请的姿势,彬彬有礼道:“请。”
      “嗯,有眼光。”
      不瑶自然不客气,推着缘初就进入了水榭。
      这看门的小厮是眼光好得很,只是看了几眼,便知道他们身份不凡,就当真放他们进去了。
      一进水榭,一众千金小姐的目光就纷纷落到了慕容缘初的身上,他一身蓝衣,如画的脸美得让女子都自叹不如,再加上出尘的气质,更是让一干女子倾慕不已。
      只是当众人的目光扫过他的腿时,眼中皆是一抹失望,掩面叹息。
      慕容缘初自然不在意,权当没看见,指着红灯笼上的字,对不瑶道:“谜底是光临舍下。”
      “这么快就猜出来了,我看看,一轮明月照窗前……还真是光临舍下。”
      不瑶一脸你厉害的表情看着缘初,又指着头顶的另一个灯笼,“这个呢?千里奔驰,谜底为何?”
      “马不停蹄。”
      “书生战场,打一成语?”
      “投笔从戎。”
      缘初亦指着不远处一个紫色的灯笼问不瑶,“该你了,南北安全,左□□斜?”
      “东倒西歪。”
      “五句话,打一成语?”
      “三言两语。”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一问一答,将大半个水榭的灯谜都猜对了,看得一众男女目瞪口呆,他们绞尽脑汁半天,答对的寥寥无几,可这两人和玩一样就解决了。
      不瑶心里暗暗佩服慕容缘初,自己能答上来是因为多半灯谜她都见过。
      雪宫藏书万千,她顶撞师父,十天有九天被关到藏书阁思过,乱七八糟的书看多了,自然十天剩下的那一天她在和师父顶嘴,周而复始,基本上天天禁闭。
      而慕容缘初完全是因为……聪明。
      水榭里一众女子爱慕的目光越发浓烈,纷纷赞叹。
      一众贵公子自然就看不惯了,为首的是一个穿墨蓝色华服的男子,身上金丝银线的看得让人晃眼,衣角用孔雀翎点缀,华而不实,器宇轩昂道:“这位公子把这灯谜都猜尽了,我等还如何以灯谜会友?”
      他身后站着一众支持他的富家少爷,明显是看慕容缘初在这么多名门小姐面前出尽风头,很不爽。
      慕容缘初拦住了要说话的不瑶,谦和有礼地回应,“是在下思虑不周,还望各位莫怪。”
      要是让不瑶张嘴,他们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恕我直言,皇城各家的公子,我都认识,唯独没见过这位公子,方才听小厮说你们并未有请帖,不知公子是何许人也。”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哪里来的闲野村夫,竟敢来这里冒充名流。
      “是啊,你看他穿得那样,穷酸得很,莫不是哪里来的平民子弟混了进来,想攀附权贵”,身后的一众阔少爷们议论着。
      “呵呵,还是个瘸子。”
      话音刚落,一众男子便讥笑了起来。
      之前的话不瑶都忍了,但这一句……
      “找死。”
      不瑶身影一闪,上去一脚,便将说话的人踢下了水。
      其他的贵公子见状,立即招呼手下的人,“来人,把这个混账丫头给我找死里打。”
      水榭外,一众公子哥的侍卫欲冲进来,却被离合一脚都踹出去了。
      不瑶怒气冲冲朝方才带头的男子走去。
      男子强装淡定,“大胆刁民,你可我是谁?我爹可是当朝一品大员……”
      离合亮出腰牌,方才趾高气昂的贵公子立即蔫了,扑通跪在了地上。
      “大人,小的知、知错了,还请大人原谅,请大人原谅。”
      离合冷冷道:“原不原谅你,不是我的事,问我家公子和小姐。”
      男子转而朝慕容缘初和不瑶的方向磕头,道:“请公子、小姐原谅,请公子、小姐原谅。”
      不瑶倒是好奇,什么腰牌这么有用,“离合你拿的什么腰牌,给我看看。”
      离合双手奉上,她看到腰牌上的字,好生嫌弃,“顾时初的腰牌,你们就怕成这样,没出息。”
      说完,顺手竟扔到了湖里。
      离合一惊,“安姑娘,你……”
      “怎么?有问题?”
      “属下不敢。”
      离合无可奈何,虽早说过安姑娘的性子,今日一见,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众人愣了,那可是御前侍卫统领顾时初的腰牌,当今皇上身前的红人,她说扔就扔了。
      水榭旁停了一艘不大不小的商船,方才主持灯谜会的女子一直在船上默默地观察他们,而且不瑶明显感觉到,船上有另一道凛冽的目光在暗中注视着她,这种感觉很不好。
      不瑶立即推着缘初向外走,“我们走吧,这里不好玩。”
      慕容缘初淡淡的笑容画在如雪的脸上,“好。”
      身后一阵悦耳的声音传来,是那位主持灯谜会的女子,“公子、姑娘请留步,我家公子想请二位到船上一叙。”
      “没兴趣。”
      不瑶头都不回,继续推着缘初往外走。
      可那女子竟瞬间站到了二人跟前,拦住去路,好快的身手。
      “二位答对的灯谜如此之多,礼物还尚未领取。”
      “谢谢,不感兴趣。咱别挡道行吗?”
      一袭橙黄色华服的男子从船舱中走出,负手而立,容貌俊逸,那张脸有一种能蛊惑人心的英邪之气,让在场的女子久久不能收回目光。
      他朗声道:“在下游经姜国,有幸在此遇见公子和姑娘,有意结识,不知二位可否赏光。”
      没办法被人拦路,不瑶只好回过身来,看着他那双幽深的眸子,戾气之重,欲念之深,却藏匿的恰到好处,这让她不由皱眉,此人危险。
      而男子看着不瑶,英邪一笑,这女子竟敢与他对视。
      离合目光警惕地盯着男子,眉头微皱。
      缘初温和的眸子则是一直停在不瑶身上,完全无视那个人,轻声问不瑶,“我饿了,一会儿去吃些什么?”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东西特好吃,一会儿带你去。”
      那水碧色衣裙的女子立即插话道:“公子、姑娘若是饿了,可留下来和我家公子一起在船上用餐。”
      而不瑶望着船上的男子,“没看见本姑娘满脸写着不愿意吗?”
      橙衣男子一笑,看不出喜怒,夜色下那高俊的身影有着魅人的魔力,“那好,本公子欠姑娘一顿饭,他日定会补给姑娘,雀儿送这位公子和姑娘离开。”
      “是”,水碧色的女子让开了路,恭敬地送三人离去。
      看着那渐渐消失在实现里的紫衣身影,船上的橙衣男子凛冽的目光暗藏杀意,“姜国皇族何曾有这样的人物?查清他们的身份。”
      方才一直站在昏暗角落里的人渐渐走到灯光下,恭敬道:“是。”
      那张剑拔弩张的脸,不是南宣使臣鹰佐吗?
      ……
      不瑶推着缘初在街上绕了好久,缓缓对离合道:“把后面的尾巴解决了,告诉顾时初,鹰佐在那条船上,让他派人注意一下那条船上的人。”
      虽然在船上鹰佐一直躲在昏暗处,但不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那男子是什么身份,竟可以让一国使臣对他唯命是从。
      “是”,离合如鬼魅一般消失在身后。
      缘初眼底一抹担忧,“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有,就算真有什么不对劲,也是枫朗该发愁的事情,你不是饿了吗?我带你去玲珑阁。”
      而当不瑶推着慕容缘初来到玲珑阁门口时,慕容缘初的脸色明显尴尬得很,“你未曾和我说过这玲珑阁是青楼啊!”
      不瑶眨着大眼睛,“你也没问啊!”
      这玲珑阁前一众花枝招展的女子看到慕容缘初,立即围成了铁桶般的一圈。
      “这位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啊。”
      “公子这样貌让小女子都自愧不如了。”
      “公子,快随我等进去吧!”
      慕容缘初哑口无言,向不瑶投去求助的目光。
      她扑哧一笑,便把主事的老鸨召唤过来,“老板娘,我家公子可是风雅之人,快准备上好的厢房,备好酒菜,至于美人,先让她们等等。”
      老鸨接住不瑶扔过的一锭金子,立即笑着答应,“好的,好的,公子里面请。”
      不瑶推着慕容缘初进屋,道:“玲珑阁虽是烟柳之地,但那里的厨子绝对是皇城第一,而且菜香人美,我闲来无事,还总喜欢到这里来看歌舞。”
      慕容缘初无奈一笑,“你这爱好还真是特别。”
      来到玲珑阁的三层,这层阁楼装饰以梅兰竹菊为主,屏风壁画都是高山流水之景,屋中焚着香草,玉珠帘垂到地面,地毯上的绣着百鸟朝凤图,紫檀木桌上还有不少玲珑的玉器,推开镂空木窗便可将皇城最繁华的街景尽收眼底。
      不瑶百无聊赖地倚着窗子坐,而慕容缘初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饮茶。
      “两位稍等,菜一会儿就上”,小二乐呵呵地退下,笑的嘴都合不上。
      “你确定我们吃得了那么多菜吗?”缘初无奈地看着倚在窗子欣赏夜景的女子,真不知说什么。
      四十多道菜,二十多道点心,十碗汤,再加各种酒,小二已经兴高采烈地下去搬桌子了,准备把几张桌子合在一起,玲珑阁物价高,也不乏有钱人来消费,但出手这么阔绰的还是头一次见。
      “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要挑好的吃了”,缕着胸前的墨发,一双美眸盯着白衣胜雪的缘初。
      “可你这架势,就算是喂猪,也都被你撑死了”,缘初无奈地浅笑。
      “又没让你都吃完,每样尝一点,吃不了就拿回去吃,反正我有一段时间不能去梅缘看你了。”
      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失落,眷恋地看着窗边的女子,“你要远行?去哪里?”
      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不回来了?他还有好多问题没有问出口,当听到枫朗说她要走时,他总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很痛,是被离别划伤的痛,而这些憋了一天的问题始终没有都说出口。
      不瑶莞尔一笑,并未注意到缘初眼里的一抹异色,“去给枫朗寻医治病,也顺便帮你找治疗腿疾的方法,放心等我回来,不但可以治好枫朗的怪病,也一定能让你站起来。”
      “真的吗?”
      他语气里满满的欣喜,一方面是因为她说能治好他的腿,另一方面是从她的话里,知道她会回来。
      不瑶转过身来,眸子里透着认真,信誓旦旦道:“当然了,你还不相信我吗?我去碧城寻当世神医南乔木,他能治好枫朗的病,也定能医好你的腿。”
      他眸子里闪着笑意,“我信你,一直都信……”
      从第一见她,她便救了他的命,还时常来梅缘陪他,为他带礼物,被人在意和关心的滋味深深触动着他的心。
      而从不瑶第一次见他,那如仙的模样,温暖人心的笑容,无微不至的照顾,也让她认定了这个朋友。
      “这就对了,你不妨现在想想腿好了以后的生活,想去什么地方,做什么。”
      缘初可以看得出来,当不瑶说到以后的生活时,眸子闪着绚烂憧憬的光。
      “你呢?等皇上的病好了、我的腿痊愈了之后,你想做什么,过什么样的生活?”
      缘初突然有一丝害怕,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就真的要离开了,离开梅缘,离开姜国,甚至再也不会回来。
      她甜甜地笑着,眼中流露出由衷的欢喜,憧憬的模样摇动人心,那么天真,那么美好,“等事情都结束,我便轻装简行,去寻一处山水如画、四季分明的好地方,春天赏山花烂漫,采花煮酒;夏天乘船泛湖,览尽名山;秋天空山赏月,舞琴弄剑;冬天踏雪寻梅,江上垂钓。”
      慕容缘初瞳孔里映着紫衣少女的模样,脑海中想象她说的画面,欣然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瑶未捕捉到的感情。
      “对了,我还要在溪边建一个竹阁,就像你梅缘的竹阁一样。每天清晨,我要让朝阳和鸟儿叫我起床,让窗户一打开就有山里清爽的空气流进来,还可以看到窗外的绿意盎然。夜晚,我就要在屋顶看满天星光……你呢?”
      慕容缘初一顿,“我?不知道,但……”
      但若是可以,他想和她一起去看她所说的那种生活。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楼下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像唱歌一样卖力地吆喝着,声音传上三楼,因为窗子开着,不瑶和慕容缘初听得清清楚楚。
      自然,不瑶明显地看出缘初流转的目光中写着想吃两字,“嘻嘻,你在这里等着上菜,我去买冰糖葫芦。”
      还没等慕容缘初发应过来,不瑶早已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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