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35章 在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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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吻温柔而绵长，直到许安平因为缺氧而不得不推开他时，两人才分开。
“我在乎你做过多少事，杀了多少人，会不会去地狱。”谢青云重复。
许安平闭着眼睛，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有些话似乎睁开眼睛，就没有勇气说出，“我是魔教头子，不容于世。”
当今武林盟主的死，是他亲手造成，东窗事发，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在谢青云已经失去武功，又何必再连累他。
焚天谷的事情现在也是一团乱麻，自己平时对他们也不太好，没有一个典司不想着要他的命，内部的反叛也只是，另一个时间上的问题。
“我至今不知道自己的年龄，只知道十八年前被师傅捡到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谢青云把他转过来，托在怀里，让他用更舒服的姿势背靠着自己。
“如果不是师傅，我早就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面死了，可能是饿死，可能是冻死，也可能是被打死，他对我有再造之恩。”
这是许安平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也是他第一次了解这个人的童年，原来只觉得他个性洒脱，行事离谱，却为人仗义，本以为应该是在极幸福的家庭长大，没想到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日子。
他攥着谢青云的手紧了紧。
“没关系的，”谢青云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手背，“师傅对我一直很好，但是他一年前死了，死后留下一本债务册子。”
“所以你行骗江湖，是为替他还债？”许安平感到不可思议。
“不止。”谢青云大笑。
“那还为了什么？”
“不是，是我为他还债，不止行骗江湖。”谢青云解释“那本账册上，他还写着欠了许兄弟一命。”
“许兄弟？”许安平疑惑“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记得我还做过好事？”
“他很早就带着我隐居了，那时候你应该还是个毛孩子。”谢青云用手掌掬起一捧水来，扑到自己脸上，让自己足够冷静，也让接下来的话显得郑重一些。
“你父亲是许寒秋吧，曾经的回春堂名震一时，我想应该就是他救了师傅一命。”
父亲？这个词太久没人和许安平提起，以至于他几乎忘记，自己也曾有一段家庭和睦的日子。出乎他意料的，他并不反感对方提起这个，在焚天谷无人敢说的词语。
“所以你是为了替师傅还债啊。”许安平从他的身上坐起来，坐到清心池的另一侧，正好面对着他。
他像是卸掉了身上的包袱，长叹一口气，露出释然的神色，但又露出几分茫然来，像是卸掉的是很重要的东西，丢下便不知道自己要去何方，再做什么事情了。
“是啊。”谢青云点点头，又凑到他面前“不然也不会那么义无反顾冲上去了。”
许安平把他推得稍微远一点“今天晚上还没给你输内力，先别闲聊了。”
谢青云背转过身子，方便他运气调息，传送内力“你确实该早些休息。”
许安平调整了下呼吸，强迫自己从刚才开始噗噗乱跳的心冷静下来，命令自己忘掉刚才那个吻，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准备传功。
指尖却被轻啄了一下。
那人抬起肩膀，侧过头，又吻了他的指尖，像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许安平的内心，却从指尖的灼热荡漾开来，恼羞成怒的吧他推开，“不明白什么意思，能不能不要乱咬。”
“我明白的。”有的人双眸中有星辰，说什么都像宣誓般郑重。
“你当时差点死了，我们已经两清。”许安平强调，他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些生气了。
“是啊”谢青云手上沾着水，给他从上到下顺毛“所以我们是平等的。”
“那你为什么……”大概是对方的梳理，让他实在是太舒服，再大的不满也变成了小声咕哝。
“所以我才能，肆无忌惮的爱你。”
许安平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一件小事，那时他小时候，为了躲避奶妈喂奶，偷偷溜到父母的屋子。他看到父亲给母亲梳头，一梳到底，旁边母亲的侍女就会念“一梳梳到尾,白首不相离。”父母就会一起笑。
他当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也咯咯的在旁边笑，被母亲发现后，还被教育了“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但是长大也要喝奶的。”
“那妈妈为什么不吃香梨呀？”他还太小了，不能理解那句话的意思，只是断章取义，听懂了香梨两个字。
父母又聚在一起笑，他父亲还拍拍他的脑袋“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他真的可以拥有么，许安平有些茫然的想。
几乎是下意识的，拒绝的话已经在嘴边溜出，“下辈子吧，我有一定要报仇的理由，可是你连元自然都舍不得。”这话说出的瞬间他便后悔了，哪怕再迟疑一瞬，他都会失去拒绝的勇气。
“我舍不得的是元自然吗？”谢青云停下梳头的动作，向他发问。
“不是么。”那还能是谁呢？许安平想。
“他走之前说当年的事情和蒋原，还有李正道都有关系。在他交底后，我才送他离开的。”当时的事情，他顶着许安平的暴怒没说，自己九死一生在和阎王爷斗的时候没说，反而在今日和盘托出。
“我是在心疼你啊，傻子，那么问明明什么都问不出来，却还要坚持，为什么不把邢怜掳过来威胁他呢？”
许安平知道甄珠想要动邢怜的时候，曾决绝的阻止了她，以二人的翻脸作为威胁的条件，才让甄珠选择了其他方法。
“所以，我可以比你更狠。”谢青云陈述“你想要去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帮你。为此，所有的罪责，我也会自己承担。”
这件事情他像是想了很久，缓缓说出时没有那种热血上头的冲动，而像是安排自己的后事一样慎重。
“我帮你破了千机阵，就已经替师傅还上债了，师傅的债已经还清，逢春堂的帐我也懒得计较，所以当时就不想活了。”
那段日子是他长大后最难熬的，什么都失去了，练武功也没有再练的可能，师傅的本领也无法传承，他那时心灰意冷，没有一丝生机，若不是许安平日以继夜的照顾，他根本不会有睁眼的一天。
“但是我还是睁开了眼，看到你一脸憔悴，眼睛黑得像炭一样，”谢青云侧头躲过他泼来的水，继续说道“我心疼了。”从那时起，他便知道，自己已经泥足深陷，或许师傅的债只是一个借口，从更早对阵任自流他从天而降时，或是更早在竹林坠落，他接住自己的时候。
许安平停下手，不再攻击他。
“如果前半生我是为了师傅活着，那以后便是为了你活着。”他抬起许安平的左手，微低下头，献出虔诚的一吻。
许安平自觉自己是个凉薄的人，他在焚天谷对人不好是随心所欲，对人好却是为了制衡，所有人都是他手上的玩物，无论是他谷里的小鬼，还是外面的畜生，他都不曾走心。
但是今日，这个他曾经日夜肖想的人，在这个他曾经肖想他的地方，说他是为自己活着，这话简直让他没法再活着。
他几乎要发了疯。
噬心蛊在心脏内狂欢，眼看着理智就要失控，他咬住舌尖，鲜血让他感到一丝清明，他终于想起本来的目的。
“我今日本不是要和你说这些，你所说的接续经脉的方法，我先前并未找到旧历，就算想要实施，也一时找不到抓手。但是这几日我一直在询问的，巫蛊之术，似乎有些苗头，如果你愿意，可以叫苗疆的巫师来为我们试试。”
“巫术？”谢青云曾经听闻云南一代有秘术和大巫传承巫术，民间对其的说法很是邪乎。
“更准确的说，是蛊毒，当年在董易牙下毒的时候，我并未中毒，便是体内噬心蛊的保护。只是当时噬心蛊虽然让我免于中毒，但是毒性却刺激了噬心蛊，让我痛不欲生，这就是蛊毒的副作用。”
“我的蛊，是在我父亲许寒秋将毕生功法传给我，想要保护我平安的时候，我母亲用她的心血为我种下的噬心蛊。若没有此蛊，当时我的身体十分弱小，根本无法承受父亲的醇厚内力，只会立刻爆体而亡，所以我猜测，此蛊或许能让你重新获得内力。”
“我请人在苗疆遍寻消息，终于有养蛊之人，肯前来一探究竟，想来路程上算起来，也不过是几日功夫也该到了，不若先等等他是什么说法，也总好过尝试那没谱的事情。”
许安平一口气说完，巫蛊在世人眼中，均有不详之意，他有些担心谢青云会怎么想。
谢青云果然皱起双眉“他有说过，他具体治疗的想法么？”
“他想我们内力既出同源，或许可以将蛊虫分化出一部分，种在你的身体里，此后我们便可以，共享内力。只是这个方法有些异想天开，他此前也没见过噬心蛊，要亲自来看过，才知道可不可行。”
许安平征询他的意见，小心地补充“只是以后噬心蛊发作时，要连累你一起受苦。”
“不行 。”谢青云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35章 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