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化学物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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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还是那副德行，不死心地招揽客人。
“还不闭店？小心染上病毒！”有人讥讽他。
“什么病毒，我这什么都不多，就病毒——呸，去去去！我这儿哪有什么病毒！”他气急败坏地挥手驱赶那些意图捣乱的人。
洋溢没打算听他的胡言乱语，径直往里走，然而，映入眼帘的没有漂亮哥哥，只有那根孤零零的高脚凳。
他环视四周，酒吧里人还是很多，不过相比上次来，已经明显减少。他用目光快速地探测一遍，没看见沈意归，又走到吧台那，戴着手套的手指敲敲柜台，调酒小哥抬起头。
洋溢一扬下巴，指向高脚凳，“他呢？”
调酒小哥还记得他，说话老实了不少，“你是上次持枪的那人，今天来晚了，他已经走了。”
“走了？”不对，沈博士每天兢兢业业，敬业态度可表可鉴。再者，像他这样的人，循规守纪，每天只会走一样的路，他如果回去了中途肯定会跟自己撞上。
“啊，刚刚看上一个辣妹，跟她走了，估计到酒吧后的小巷子里了。”小哥戏谑地笑着。
跟一个女人走了？
洋溢更怒了，原来缺的不是钱，是心眼。
沈归意也很冤枉，他的跟，不是一起，是尾随。
被记恨了的没出息的沈博士，躲过还在热情招呼客人的老板，尾随着Tina，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两边是高耸的建筑，上世纪欧式洋楼，灰白黑色的粉刷已经在时间的洗刷下褪色，甚至还沾上不少脏污，地面的由大小一致的鹅卵石铺成，也被刷成黑白灰三颜色，形成波浪的纹路，与两侧的墙面相得益彰；如今疏于打理，沾上了不少泥土，现在又在水洼里浸泡，愈发暗淡。
原本古典气派的欧式路灯已经坏了不少，惟余几盏残存的，托着不甚明亮的灯光，暖黄的灯光此刻却把巷子显得冷清又萧条，这给沈意归的跟踪任务增添不少阻碍。
他弯着腰前行，他又觉得自己执行任务的动作不太体面，直起腰往前踱步，控制着自己的踩水声。前面传来女孩高跟鞋的声音，还有旁边男人不太入耳的调笑，是这个巷子里唯一的响动。
到巷子一转弯处，女孩儿停住了，在兜里掏出钥匙开门，男人捏着女孩儿的腰，催促她快点。
沈意归这才明白自己的努力是徒劳的，要真是他们有什么跟病毒相关的勾当，也不会在公共场合进行。
他也不能听床脚？
等两人进屋锁上了门，沈意归才转过身去，小心翼翼地打算原路返回。
他踩在鹅卵石上，从前没有走过这样的路，高帮皮鞋底不厚，鹅卵石的触感传到他的脚底，现在放松了才有异样的感觉，仿佛皮鞋踩到石子上的声音也大了些。
哒哒哒的声音变大，沈意归猛地转过身去。
就在离自己四五米远处，赫然站着自己刚才的跟踪目标：女孩儿双手抱臂，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笑话；男人站在女孩儿旁边，扁平的鼻子，三角眼挤出一个笑容，不热的天气露出手臂上鼓胀的肌肉，看起来丑陋又邪恶。
沈意归一时语塞，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转过身加快了脚步往回走。
“帅哥，你好像对我们很感兴趣呢！跟了这么久，不打个招呼就走？”后面传来女孩细腻响亮的声音。
沈意归对她叫帅哥的语调有些反感，顿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自己在酒吧的光荣代号，他转过身，从容应对，“你早就知道我跟着你们？”
“那是自然。”女孩儿看看自己火红的指甲，又捋捋搭在胸前的头发，再把目光落回自己的手指，说：“我看看你那藏不住事的眼睛，就知道你想跟着我了。”
沈意归不同意她的后半句，但是对于前半句，他有些伤神。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揭穿我？”沈意归还是很想弄清他们和病毒感染之间有什么关系，事情发展至此，他的求知欲——也许是好奇心，把他定在那里，使他挪不动脚步。
那女孩儿嗤笑一声，仰头看看，动作优雅又颓废，旁边的男人冲她吹了个口哨。女孩丝毫也不理他，对着沈意归说，“你看看上面。”
沈意归抬头望去，巷子里露出一片窄窄的天空，不见星星，不见月亮，只有一片沉沉的黑，压在头顶。两边建筑高耸，却是肉眼可见的破旧、萧索，连微弱亮着的灯光也只一两盏。
“看到了吧，不揭穿你，当然是要把你带到这儿咯。”女孩儿的语调依然很轻，像是在小女生在撒着娇，然而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比，“这儿虽然房子多，但是这儿住的人都死的死，走的走——已经没剩多少人了……”
女孩说着又双手抱胸，这姿势显得她的腰肢十分纤细，旁边的男人蹭过去搂着她的腰，着迷地盯着她说话的红唇，女孩儿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把你带到这儿解决掉，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知道！”
沈意归：“……”又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
再说下去该动手了。
以沈博士对自己的估计，物理伤害抵挡不住这个膀大腰圆，腱子肉横生的剽悍男人——但有些人的肌肉是长着唬人的，属于心理伤害，他克服自己的心理恐惧，觉得可以试试，打个架什么的。
但他有点怕那女人的指甲，尖尖的，仿佛能破开皮肉。
女人拍了拍自己白皙如削葱根的手指，对着男人使了个眼色，又扭着腰离开了。
沈意归松了一口气。
肌肉男对着沈意归恶狠狠一笑，抡起手臂，沈意归攥紧拳头，肌肉男靠近几步，沈意归甚至能闻到他动作间带来的衣物汗味，混合着酒店刺鼻香味的风。
他紧紧盯着肌肉男动作起势，飞快地从中分析出弱点，觉得他的下盘也许不是那么稳。
然而，男人在距离他半米远处突然刹住脚步，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小的牛皮纸包。
沈意归眼皮一跳，还有武器攻击？
肌肉男手臂一扬，沈意归只见无数的粉末扑倒自己的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他的鼻尖充斥着粉尘的味道。
双眼间倒映出飞扬的粉尘，他心中一紧，觉得自己着了别人的道。
忽地一股力道把他拽地退了两步，他被甩得转了个圈，一抬头，撞见了洋溢那双眼睛，上挑的眼尾，透露出危险的信号。
洋溢把沈意归推出几步远，自己挡在前面，飞出去的粉末全都扑在他那件黑色大衣上。
洋溢转身去，狠狠瞪了肌肉男一眼，一脚踹在他的胸口。
肌肉男果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哀嚎一声，手上的力道没控制住，纸包剩下的粉末全都倒进他的鼻孔和嘴巴。
他被呛得双手抓挠着自己的脖子，粗壮的脖颈上青筋暴起。
洋溢这才抽出空来瞪沈意归一眼，“你跟的女人呢？”
沈意归不开口，他偏头看了眼洋溢的背，急切地问，“刚刚的粉尘，你吸进去了吗？”
他双眼睁得大而圆，一双眼里满是担忧，这么看着有几分贴心的味道。
洋溢摇摇头。
沈意归又去看地上的男人。
他正在地面上打滚，浅黑的上蹭在地上，被染上一片水剂，双脚胡乱瞪着，溅起一点点水花。
他的双眼迅速瞪圆，目眦尽裂，眼球像是快要从眼眶里爆出来，红血丝弥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胳膊上的肌肉虬结盘扎，不断发出粗犷的呜咽声，从口角处流出一滩又一滩的涎水。
沈意归觉得他的动作越来越熟悉，像极了那日在酒吧，于众人眼前发病身亡的爆炸头男孩儿。
酒吧里传的是他由于纵情声色，过度消耗，才精力耗竭而亡；但从丁妈妈那得到的信息是，他是患上了传染病，还传给身边的好几人。
肌肉男渐渐发展到另一个病程，他的四肢强直抽搐，全身打摆，从嘴角处流出暗褐色的臭气熏天的液体，不多时，四肢都不再动弹了。
是那些粉末有问题。
沈意归蹲下身去，黄色的牛皮纸还沾着些白色的粉末，贴在肌肉男的肚子上，沈意归沾了些在食指指尖，大拇指和食指埝了捻。
洋溢见他严肃思考，也不打扰，和他并排蹲下，大部分粉末都沾在洋溢的大衣上，沈意归蹙着眉，他把头探出去，从洋溢的背上又沾了些纯白色的粉末，垂着眼观察。
白色晶体，颗粒细小。
他又把指尖沾在自己的舌尖上舔了舔，晶白的粉末沾在粉红的舌尖上，然后被卷走。
没什么味道。
沈意归盯着指间的晶体，“是氨基、硝基取代的多环芳香烃化合物。”
洋溢被沈意归这莫名其妙的动作震得愣了愣，智商不太高地重复：“什么鸡？”
他又觉得，和沈意归两个人跟大马猴似的蹲在这儿，对着一具尸/体，看沈意归瞎吃东西，怕是也有点缺心眼，
沈意归瞥他一眼，意味不明地说：“估计是一种蛇毒提取出来的，有神经毒性，摄入量少可出现四肢抽搐，呼吸无力；一次性摄入过多，可出现全身肌肉包括呼吸肌、消化道平滑肌的全面强直，最终可因呼吸衰竭而死。”
洋溢点点头，两人穿着靴子，淌着没及脚踝的浑水往旅店走，一路上鲜少交流。
到旅店时，丁当已经生龙活虎地在店门口蹦跶，她仰着头，在旅店前那片小空地上张望。一见沈意归，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沈哥，店里有人找你！”
洋溢一听这话，右手暗暗摸了把腰间的手/枪。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化学物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