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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六班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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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拖着步子走进办公室。
“小王，我来办退学。”
王奉贤恍了几秒，高中常有退学的，这不见怪，但江明还是他当班主任以来第一个遇到的退学的。
“为什么不读了？”王奉贤问。
江明应：“准备去搞电竞。”
“那你……好好干！”王奉贤递给他一张表格。
他接过表没慌着填：“这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的，不好意思了，高一六班差生代表江明，就在这儿毕业了。”
王奉贤只觉眼眶有些湿，起身一把抱住了他：“臭小子总算是走了。”
“卧槽明哥！”石贸一眼就看到了江明。
“小明同学回来了！”陶巧冲出教室。
紧接着一群一群的人出了教室。
“你这几天怎么没来读书啊？”陶巧问。
“这几天忙呢，这次回来是办退学的，以后……就不陪大家过这煎熬的生活了。”江明笑说。
“你认真的啊？”石贸不信其言：“你真不读了？”
“嗯！我准备去上海搞电竞。”他重重点头。
人群中有几个好像情绪低了下去。
江明捏了捏手里的单子：“别哭啊，搞得跟我死了一样。”
他其实，也有点舍不得。
“以后要是有谁欺负你们就给我打电话。”
“好。”参差不齐的声音穿进他耳里。
陈恙穿过人群走上前去，他抬手握拳在他胸口碰了一下：“好好干，等你出人头地。”
江明也以同样的方式回应了一下，说道：“你也是，好好读书。”
喻晚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靠在人群一角的门框，看着他们。
江明看到了他：“冷脸怪，好好读你的书，也好好照顾自己和我夜哥。”
“叫的什么呢！”陈恙给他甩了一巴掌在他身上。
“行了，人都要走了，让他放纵一下吧。”喻晚说。
“大家都要好好读书，我就先走了！”江明冲着人群吼了一声就飞快跑下楼了。
他怕他再多待一哈儿会看见有人哭，心里难受。
有几个没崩住哭了出来。
“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秦琳和唐欢哭做一团。
石贸一嘴哭腔：“傻逼搞得跟别人死了一样。”
“你管我！”秦琳抹了把眼泪。
“操，我他妈也不想读了。”余列说。
“你他妈游戏有我明哥打得六吗？有什么资格喊不读，好好学习吧傻逼。”石贸说。
“你个辣鸡再给老子说一遍！”
“好话不说下一遍！”
喻晚和陈恙听着班上的动静，也没跟着去闹，倒是有些感慨。
“该说是结束了还是说开始了呢？”陈恙撑着脑袋说。
喻晚盯着人群说：“不好的告一段落，好的就要开始了。”
“大人就是有文采。”陈恙转头去看他。
“滚蛋。”
感觉有点变了，又感觉没多大变化，这两天依旧同从前没什么不一样，学的在学，不学的还是在玩儿。
“快去三楼，陶巧他们和一班吵起来了，看样子是要打一架了。”这话只闻其声却不知谁在说。
也许来人匆匆，片刻功夫不足以见清。
班上的人一窝蜂涌出教室，即刻教室又空得不剩几人了。
三楼场面确实很大。
“他们六班不就是传说中的菜鸟班嘛！”说话那人站于人群中央。
她对面就是陶巧：“你有病吧！老子惹的你，他妈的扯我们班干嘛！”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感慨一下，原来这就是坐落在教学楼角落里的菜鸟班同学啊。”那人脸上虽有笑意，却也袒着嘲讽。
人群聚拢过来。
“不好意思年级一二名都在我们班呢，怎么没见你们班出一个呢。”陶巧说。
“我也是说。”秦琳在一旁附和。
石贸匆匆跑来，穿过人群看到陶巧就站到了她前面去，半个身子护住了她：“我靠怎么了？”
“几个傻逼没事找事。”陶巧说。
“是是是，你们菜鸟班出了个一二名不得了，不就是靠那俩花瓶嘛，叫什么金发王子还有什么禁欲男神是吧？”一班人群里有个男生吼道。
“你他妈嘴叭叭的咋就这么臭呢！”陶巧走上前去，石贸没拉住，却被两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挡住了。
“我们俩是花瓶，那你们是什么，破烂瓷器吗？”陈恙双手都插在裤兜里，表情不屑。
“你……”那个男生试图走出人群，却被那边的人拉了拉。
陈恙倒是往前走了两步，却也被喻晚拽了回来。
“装个屁的逼。”喻晚低声骂他。
陈恙小声跟他说：“给个面子。”
“我说，你们俩成绩那么高，怎么没见给你们平均分拉上去。”那人继续说：“哦，我知道了，因为你们班太差了是吧，没事儿，我理解你们。”
“用不着你理解了，怪恶心的。”陈恙不冷不淡吐出一句。
“你们想怎么样！”不知是谁吼了一句。
“我是不知道我后面这些兄弟想怎么样，反正我倒是想再骂你们几句，毕竟难得见到这么欠骂的人。”陈恙说。
陈恙后面的人早就蠢蠢欲动了，迫不及待地把这群人揍一顿。
石贸在唐欢一番解说上也终于理清了大致过程。
就是陶巧几人疯疯癫癫地打闹，一不小心把一班几个女生撞到了，道了歉过后几人故意找茬，非拖着她们一顿乱赏。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对面的人接不上来他的话，气急败坏有一个上前推了他一把。
喻晚眉心一皱，越过陈恙，找准刚刚推他的那个人抓起他手往后掰去，所用力度并非是平时弄陈恙时的力度，他这次是往死在掰，那人发出痛苦的叫声，喻晚一脚踹在他小腿，他被迫单脚跪了下来。
闹哄哄的人群顷刻之间安静下来。
喻晚低着头跟他说话：“让你动手了？”
“你……你放开。”那人语无伦次。
“夜哥拦着点，办公室离这儿不远。”终于有人发话。
陈恙闻声上前抓着喻晚胳膊把他拖拽回来：“好了我没事。”
被打那人也被后面的人扶了回去。
“刚刚那人就推了夜哥一下，喻晚反应好大。”后面有人在小声嘀咕。
“你们想怎么打？文打还是武打？”对面有人吼着。
这让石贸想起了莫老师书里那段情节，随即应了回去：“什么文打武打的，往死里打！”
两方都蠢蠢欲动欲要动手了，却在这时招来了老师。
“你们围在一起干嘛呢！”
人群纷纷散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速逃离现场，刚刚叫得最凶的那几个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最后只剩下六班一大群人站在走廊上。
“你们干嘛呢！”那老师走了过来。
有人哄道：“我们讨论题呢。”
“讨论题！你们班这些人我还不知道。”那老师说。
“诶你什么意思！”陶巧架不住脾气穿过人群走上前去。
“怎么？你们今天还想打老师了不成！”他吼道。
“我……”陶巧还没说完陈恙从后面穿过来越过陶巧，走到那位老师面前，和谐地笑了笑说：“哪敢打老师呢，不好意思我们班同学脾气有点大。”
说完转过脸不再看老师的时候，笑容瞬间垮了，神情里掩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怒气。
他和喻晚并肩站在人群最前面，后又向后面的人招呼说：“六班的回教室。”
人群迎上他的步伐回了教室。
陈恙的脸色自回到教室就差的不行，也并不是因为刚刚六班的闹事，他是因为在他看到的所有人都看不起自己拼命爱惜离不得的班级。他以前也一直没在深入管这个班级，觉得自己也没那个必要，他们以后什么样子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但现在也总想管一管，也谈不上管，就想稍稍跟大家说两句，可能说的时候会控制不住情绪的那种。
待大家纷纷落至教室，陈恙拖着步子走去讲台。
他对着石贸做了个关门的手势说：“门关上。”
大家还在为刚刚的事揪心议论。
“什么几把卵老师，还有那群一班的，狗眼看人低是吧，真tm无语。”
“成绩好不得了真是！”
“有本事打一架啊，老师来了的时候别走啊，还不是一群怂逼。”
陈恙指尖点着讲桌，数了两个节拍过后猛地摊开手掌重重拍了下桌面，众人闻声停住了议论声，转头看向他。
教室安静了下来。
陈恙说话声音很小：“刚刚那事儿是不是挺气的？”
大家不约而同地回应道：“是！”
“我也挺气的，要不然我们组团去把一班的和那个老师揍了？”他轻轻说。
“好！”众人纷纷赞同。
陈恙脸色突变，轻吼了声：“好个屁啊！”
热烈的教室气氛瞬间又凝固住了，呆呆地望着他再不说话。
陈恙理了理情绪，放低声音说：“这里是学校，不是你们超社会的地方，高中不是义务教育，说开除就开除，该气的还是得你们自己气去。”
他语气略显无奈，像是在为他们感到惋惜。
“我跟你们也才认识一年不到，你们未来怎么样其实我也犯不着去说，你们就当我嘴痒，我们就班上的这些人关起门来好好说说，没有外人。”陈恙声音小小的，却足以让班上每一个人听清。
“我问一下，想考好大学的站起来。”陈恙说。
班上的人犹犹豫豫要起不起的。
陈恙望着人群，片刻后发话：“这儿没别人，老师也不在，我就是你们同学，就当跟我谈心。”
班上的人成片站了起来。
陈恙看着点了点头说：“坐下吧。”
“那你们打算拿什么去考？”他说：“拿你们现在的成绩去考一个好大学？异想天开还是太智障了？”
班上气氛很低，谁也没说话，沉着脸听他讲。
王奉贤敲了敲门，石贸忙去开门。
他也被班上的气氛吓了一跳，这节本是自习课，他就是想进来看看上课情况，却没想到是如此地……冷。
陈恙看了他一眼说：“小王去我位置坐会儿。”
“啊？”王奉贤一脸茫然地走向陈恙的位置落坐。
旁边喻晚的手机一览无遗地立在书堆上，页面是录像功能，显示着已录制三分钟。
王奉贤低声说：“我好歹也是班主任，你就这么不给面子啊？”
“你也会想录的。”喻晚淡淡一句。
“才高一，其实要想爬起来也还有机会，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也是个学生，我知道很难，但不去做点难的，就享受着轻轻松松的生活那叫什么呢？”陈恙顿了几秒说：“这就好比猪圈里的猪。”
“你们也都跟我差不多的年龄，我相信道理什么的你们不是不懂，就是养成了懒惰的习惯。懒惰是常态，人总不能趋于常态。你们想要好的生活好的未来，但你们不付出行动难不成等好日子找上门来？”
“你们爸爸妈妈在外边儿拼死拼活打工赚钱，就是为了有一天你们能出人头地不要再重蹈他们的覆辙。这世界上难的事又不止一点，工作也很难，你们连学习的苦都坚持不了凭什么又觉得自己能受得了工作的苦？”
“我相信在座的人在初中小学的时候都听过班主任，任课老师，家人讲的好多道理，我也相信你们是有被触动过的，但你们总是没有决心，不愿意尝试去追寻更好的自己，总是浑浑噩噩地做着个窝囊废。”
“刚刚在三楼的事你们应该也都看到了，这里是学校，你们是学生，就得拿成绩说话，为什么会让一班的人有说头？为什么那个老师对咱们的评价会不堪？其实他们除了语气不好以外说得也挺对的，你们确实差，差得一批，或许有那么几个成绩些许靠上，但也只是摆在我们班我们学校，但高考的时候要面对的是全国各地的高手，他们比一班的强更多，又怎么去比？”
“在家里，在座各位都是小皇帝。”陈恙说：“但是在学校，皇帝太多了，不可能一一顾及，只能拿成绩受到优越的照顾。”
班上的氛围自始至终都提不起来，低低的，谁也没话说。
王奉贤听得频频点头。
喻晚从桌框里拿出陈恙的杯子，拧开瓶盖轻轻吹着。
“你在干嘛？”王奉贤的视线被引了过去。
“他等会儿下来了口渴，杯子保温的，凉不了，水太烫了没法儿喝。”喻晚压低声音不紧不慢说着。
“哦。”
他又从一个小盒子里拿了几粒糖丢进去。
“你又干嘛？”
“薄荷糖，润喉提味。”喻晚说。
王奉贤简直羡慕这样的同桌了，抬头了一眼自己立在陈恙书堆上自己的手机又继续听陈恙说话。
“一班和别人对我们的羞辱，回击是一定要的，但不能没脑子地去做些无用功，要么就拿学习超过他们，要么就见到他们让条路，选选？”陈恙指间玩弄着粉笔。
班上沉静了片刻发出参差不齐地声音。
“超了一班！”
“干翻一班！”
“让一班见到我们不敢说话！”
陈恙沉了好久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轻轻挑眉，又继续说：“说大话谁都会，但把说出来的大话干成的人值得……”他庄严添道：“钦佩！”
“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成为被钦佩的那一个。”
“最后问一遍，想不想成为被钦佩的人，超了一班？！”他声音大了几分，气势苏醒。
“想！”六班苏醒。
“好。”陈恙嘴角的弧度比上一次更大。
“期末还有一个月，抓紧时间去赶，I believe you.”陈恙说完下了讲台。
掌声瞬间雷起。
陈恙停住脚步打手势示意他们停下掌声，待教室重新恢复安静的面貌时他才说：“别给我鼓掌，等你们考出好成绩时我给你们鼓掌。”
众人心里热血沸腾，一股冲劲漫上心头。
王奉贤见陈恙来，连忙起身前去一把拥住他。
陈恙一脸懵。
“好小子，没看错你。”王奉贤说。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对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骨子里有股硬气，如今看来当时真的没有看走眼，陈恙比他想象中还要精明。
一个考得最狠的喻晚，一个说得最厉的陈恙，惊艳了他截止目前为止的教育生涯。
陈恙坐回位置，喻晚把水杯递给他。
他轻抿了一口：“男朋友真贴心。”
喻晚提笔又开始写作业：“你说了也不一定有用，他们现在被你的话所牵引情绪，说不定那天劲头过去了，就又像以前一样了。”
“离期末还有一个月，只要他们把这一个月熬过去，拿了好成绩尝到甜头就还会继续的，我相信他们。”陈恙轻轻说。
自陈恙给他们说了一通过后大家就真的开始奋发图强了。
距离期末还有不到一个月。
“诶贸贸这题咋做？”陶巧抓着数学试卷使劲往她那边凑。
“诶诶诶，说话就说话，你这什么流氓行为呢。”石贸往后退。
陶巧吼道：“他妈的，这题怎么做！给老子讲！”
“这么凶干嘛，又不是不教。”石贸小心翼翼扯过试卷看了遍题目，讲了起来。
“你最近咋不去体训了？”颜安问余列。
“快期末了，停训了，正好备战期末。”余列嘴里回答着，眼睛盯着手里的英语试卷。
“你这题看半天了，要不要求求我？”颜安说。
“求你大爷……”余列立马又说：“大爷教教我。”
“来，大爷教教你。”
陈恙低头看着手机，后又抬头来说：“谁帮我拿一下快递。”
喻晚先说：“买了什么？我去拿。”
“你可能拿不了……”陈恙道。
喻晚不解：“多大？”
陈恙：“……比你都大。”
喻晚皱起眉。
最后是石贸余列和班上几个男生一起去拿的，本来只是余列一个人要去，但陈恙十分强调，他一个人一定拿不走。
直到到了快递店，他们才发现，多来几个人是对的。
三个大箱子，大得不可思议。
“这是买的什么？”几人抱怨着抱着箱子往学校去。
几人满头大汗地把箱子堆放在陈恙桌子旁边，陈恙闻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笑了笑说：“谢谢啊”
又从口袋里摸出五十：“拿去买瓶水。”
几人收了钱准备走。
“等等等等。”陈恙指着箱子说道：“把这些拿去发了。”
大家吃过饭后回了教室，每人桌上都放了一本中考英语词汇闪过，一本高中必背单词，还有一本英语语法。
陈恙看过成绩单，班上最差的就是英语，有那么几个甚至差到一百五的分考十几分出来，那只能说是运气太差了，他不知道怎么跟大家来说，就买了三箱书。
哪怕他们拿去了不看，用来折飞机，生火，他也不在乎，但他还是希望，他们能别辜负他的苦心。
班上的人看到书以为是学校发的，是石贸捅出来的。
午休时刻，陈恙无奈去了讲台。
他看着众人，众人看他，场面一度好笑起来。
“行了行了，是我买的。”陈恙认了。
他继续说：“那个……我看了下你们，就是石贸理性思维还不错，就是不愿下狠功夫，要是再多花些心思上去，就更好了，然后陶巧英语虽然不算拿得出手，但是基本的底子要比班上很多人要好，重点问题出在单词上，秦琳，唐欢……少讲点废话。”
班上笑了起来，纷纷拱手喊道：“谢谢班长！”
“行了行了，安静，该睡觉的睡觉。”陈恙无奈下了讲台。
其实陈恙的一番话真的给了大家很大动力，但也免不了有那么几个不学的，上课睡睡觉，玩玩游戏。
老师们也感受到了这个班级的热情和想学的冲劲，给他们上课也就多了些情愿，以前总板着脸的任课老师也愿意跟他们开开玩笑试图把课上得再多些趣味性，让大家保持这种对学习的热情。
人总要先把自己改变了，别人才愿意换种态度来对待你，换种思想来认识你。
即便你的努力换不来别人的赞扬，但你一定会获得自己的认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