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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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锥生一缕将她们带到对面宿舍楼的二楼时，今晚真正的主角也登场了。
“千纪大人，枣川大人，这个房间视野很好，可以清楚的看见对面发生的事情。”
玻璃做了特殊的处理，对面房间里的人看不见这间屋子的里面，极大程度满足了玖兰千纪看戏的愿望。
“知道啦知道啦，一缕办事真的很可靠呢。”
房间里甚至贴心的准备好了零食饮料，一看就知道出自锥生一缕之手。对玖兰千纪的夸赞他也只是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准备回到舞台上。
“那我就先回去了，千纪大人，一会可能会顾不到你这边，还请见谅。”
玖兰千纪没什么好说的，只摆了摆手。在锥生一缕即将离开的时候又叫住他。
“一缕啊，”
对上他略带疑惑的视线，玖兰千纪挠了挠头，露出尴尬的笑。
“……没什么，回去吧。”
透过窗户看到他重新回到宿舍楼，玖兰千纪这才跌进柔软的单人沙发里，抱起同样软绵绵的抱枕，声音有些闷闷的。
“小京，我总觉得今晚要出事。”
给她泡茶的枣川京闻言手里动作微微一顿，随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拿着茶壶走了过来。
“千纪，人各有命，吸血鬼也同样如此。”
“可是…”
“千纪，如果那时候我没陪在你身边，你会活着吗？”
枣川京说的是多年前玖兰李土去世的那个夜晚。跟消息一起回来的除了元老院的人外还有她，也因此她看见了小小的玖兰千纪在短时间内情绪崩溃的模样。
“请节哀，千纪大人。”
元老院的那帮杂碎假惺惺的抹眼睛，实则贪婪的视线紧紧盯着小姑娘，巴不得下一秒就把她拆吃入腹。
“李土大人的离去是我们所有人都没能预料的，但您一定要继承李土大人的意志坚强的活下去。”
“是啊千纪大人，您如今年岁太小了，独自一人我们实在是不放心…不如让我们元老院来接手照顾您未来的饮食起居直至您长大成人吧。”
说得好听，不过是想名正言顺的将玖兰李土一直保护的小姑娘光明正大的监管起来，像管控她父亲一样让她活在他们的眼睛之下，成为他们扩大权柄的工具。
元老院的老家伙们都沉浸在掌控纯血种的美梦之中，根本没人注意到玖兰千纪骤然转变的情绪，直到属于纯血种的威压轰然压在他们身上这才回过神来，震惊的看着濒临暴走的小姑娘。
“…骗人的，爸爸是不会死的。你们这些狗杂碎，竟然敢诅咒爸爸。”
虽是血脉不纯，但这么多年她一直靠着玖兰李土最为纯净的血液存活，体内早已有了独属于纯血种的力量。恍惚之间他们好像看见了小姑娘身后站着异瞳的男人，此刻正坏笑的看着他们。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老家伙们慌忙想要求饶，却被威压压的说不出话，眼睁睁看着血液的长鞭向他们挥来。
枣川京就是这个时候气喘吁吁赶到的。同坐以待毙的元老院的人们不同，她硬生生挨着那道可怖的威压来到玖兰千纪的身边，不顾她的神志不清把她抱进了怀里。
“千纪，”
她听到自己哽咽的声音，感受到玖兰千纪不受控制留在她身上的伤口正在溢血，但她仍旧死死的抱着她，声音无助又恐惧。
无助她帮不上任何忙，恐惧她自我崩坏。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玖兰李土对玖兰千纪的重要性。她此刻恨不得将这些火急火燎赶来宣布结局的元老院的人们全都杀光，要不是玖兰千纪现在的模样更加令她担心，她一定会狠狠的把他们折磨致死。
“千纪，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不要信。”
“千纪，清醒一点，李土大人在我这里给你留了信，你难道不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
“求你了，千纪…不要这样…”
那是枣川大小姐为数不多的眼泪，冷冰冰的悉数落在玖兰千纪的脖颈上，刺骨的凉意让她在一片混沌之中醒来，下意识的回抱住了面前的枣川京。
纯血威压撤开的瞬间元老院的人跑的无影无踪，胆小的鼠辈只想拿到高额的回报却不愿付出哪怕一点风险。
“……京？”
玖兰千纪的声音有些干涩，她感到有些奇怪。
“哎？我这是怎么了？京你怎么哭了？”
她看上去像是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枣川京知道，那是大脑在遭受突如其来的刺激时为了保护身体的主人而开启的防御机制，也是短暂性的失忆。
枣川京只觉得一种无以言表的悲伤蔓延开来。她看着不明所以的玖兰千纪，抱着她痛哭出声。
玖兰李土的离去也带走了玖兰千纪的希望，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去将这件事说出来，只能选择拿出玖兰李土留下的信件。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封信里蕴含的信息将胜过她的千言万语。
果然，在看完了那封信之后玖兰千纪突然的沉默下来，枣川京不知道信上究竟写了什么，只能坐在她的身边一下又一下笨拙的轻拍她的背。
玖兰千纪其实是知道自己父亲那上不得台面的愿望的。
他渴望着自己早为人妻的妹妹，在日复一日的患得患失中，在亲眼见证妹妹选择他人后，他终于成为了彻头彻尾的疯子。
无论他用了什么手段，自己的妹妹依旧会坚定不移的选择她口中的爱人，甚至变的不愿与他往来。
何等的可悲，何等的可恨。
小时候会甜甜的对自己笑，会无时无刻都想要和他在一起的乖巧的妹妹去哪了。
极度的自我怀疑让玖兰李土做出了最为疯狂的决定。
——既然无论如何自己的妹妹都要选择那个臭小子，那就让妹妹的女儿来代替妹妹吧。
得不到树里，那就把树里的血脉创造成树里。
玖兰千纪一直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这张和玖兰树里相像的脸，玖兰李土根本不可能把她接回身边养着。
嫉妒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庆幸。
玖兰李土真的创造出了一个不那么像树里的树里。
这个树里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之中对他产生的浓烈的依赖，是只属于他的附属物，甚至和真的树里之间有着大差不差的容貌。
尤其是小的时候，玖兰千纪的眼色素还没褪去，是同玖兰树里别无二致的深瞳，在对着他笑的时候像极了记忆中的妹妹。
只是有着他的血脉就这么像，那如果是树里的亲生女儿呢。
啊啊…树里那么竭力隐瞒的事情被发现了。那个可爱的孩子长大后一定会和树里一模一样的吧？
他能创造出第一个树里，就一定可以创造出第二个。
在即将动身前往自己多年以来一直未完成的愿望时，玖兰李土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小千纪，犹豫再三还是先去了枣川家。
不管怎么说，小姑娘养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他留下了一封信。如果自己的计划失败了，小姑娘不至于不知所措的一直哭。
自己这样的存在，原来也是有软肋的吗。
前往玖兰家的路上，玖兰李土脑海里的竟然全是小千纪。
睡着的，撒娇的，哭泣的，开怀大笑的。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这个小小的树里已经逐渐不像树里了啊。
自己在日复一日的时光里竟然真的爱上了这个小女儿啊。
不是把她当做树里的替身，而是真真正正的作为他的女儿，作为玖兰千纪被他所爱着。
“成功的话，让那孩子跟千纪做个伴也好。”
玖兰李土留下这么一句被风吹散的话，也留下了孤零零的玖兰千纪。
破坏别人家庭的反派死不足惜，于是玖兰李土死在了那个飘着雪花的冬夜，留给小女儿的只有一封临时起意留下的信。
枣川京拿着那封信意识到不对的时候马上赶去了玖兰家，入目的却只有一片火光，周围被血液浸透的雪地和满目疮痍的枯树告诉她，玖兰李土筹谋多年的行动失败了，连带着那对夫妇一起消散在大雪之中。
这之后玖兰千纪拒绝了元老院所谓的照顾，搬到了枣川家生活。前面两年的每一天枣川京都在担惊受怕，每天都要确认她的状态。
那两年的玖兰千纪了无生机，每天坐在枣川家院子里的槐树下，看着面前的池塘一看就是一天。就在枣川京以为她已经接受了玖兰李土的去世时，她做出了枣川京一生都不愿意再度回想起来的事。
——她用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属于猎人的武器，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纯血种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枣川家，闻到味道的枣川京直接从会议之中慌乱离开，用最快的速度打开玖兰千纪房间的大门。
原来吸血鬼的体内竟然有这么多的血。
房间的地板被血液染红，浓郁的香气让她不受控制的亮起红瞳，却在触及玖兰千纪布满痛苦的脸时骤然暗淡下去。
猎人的武器对吸血鬼来说是终极的杀气，哪怕是最为高贵的纯血种也毫无胜算。枣川京实在想不通这个总在哭的小姑娘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选择将猎人的武器刺进自己的胸膛。
这是一点活路都没给自己留。
好在她没有经验，刀刃刺进一半就因为滔天的疼痛失了力，堪堪保住了一条命。
被救回来之后玖兰千纪躺在病床上嚎啕大哭，破碎的模样也让枣川京意识到她根本没从玖兰李土去世的消息中走出来。
所有人的时间都在向前走，只有她的时间被彻底留在了那个冬夜。
自那之后枣川京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想尽办法分散她的注意力，带她四处游玩放松心情。这么过了好几年玖兰千纪的状态才逐渐稳定下来，不再把所有的事埋在心里，也不再想着自杀。
也是这个时候开始，她和玖兰千纪真正的成为了不可分割的存在。
在一个夏天，枣川京带着玖兰千纪去海边玩水，她看着海里笑的开心的玖兰千纪，在心里做了决定。
无论发生什么，她这一生都将守护玖兰千纪，保护她直到死亡。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