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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魂穿万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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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用手勉强撑着颤巍巍的身子，整个人犹如被逼到悬崖峭壁边缘，直愣愣地盯着空洞的前方，悒郁阏塞，面如死灰。
汰虚扫视着祭台周围，阴沉一笑，颇觉惋惜道:“这里，可真是静，倒是让人念起万年前的风光，是不是呀……师父……如今知道这里一切的，就只剩我们两个，当年留你一命，你既然已经离开这里，怎会如此念旧，非要回来，还带了……你们就这么想知道万年前的事吗？好啊，那本君就诚邀各位故人，故地重游，可好？”
他说着，踏上祭台底层石阶，一道白光随即波划过地面，紧接着，青色点光漫扬全城，城中又是哀鸿不绝，人们惶然逃窜，而此时，祭台央心的冰火令已经点燃四层，最后一层是焚魂灭灵的猩红炎火。
帝阕宫的五个大祭司还在竭力施法，试求封住冰火令的魂力。而灵司站在半途石阶，面无波澜地望着远处，没有人知道他眼里嵌着何景，心里揣着何念，更无人知道他在等什么。他的身后是万人对他的怨恨点燃的不灭焰火，面前是曾奉他为尊的万千生灵。
等到死的人越来越多，终于有人受不住，发了疯一样冲过来，把一把利刃恨戾地扎入他胸口。他没有躲开，依旧神色毫无起伏地立着。紧接着，更多的人奔向他，这时，垣中仙倏地掠身带他停至半空，然而，因垣中仙撤离，其他祭司皆被冰火令突然暴腾的火焰焚骨无形。
灵司俯瞰着下方挣扎的人们，忽地悲笑了起来。须臾，他敛了笑容，蓦地拔出那把利刃，胸口沁出的热血随着弥漫的青影，化成一颗颗红色血珠洒落在祭台下。众人狼狈不堪地跪爬着，贪婪地抢夺所谓的活命神药。
“师父，你看，他们还是跪在我脚下，我还是他们眼里的帝阕宫宫主，是那个护佑他们的……人……我们总喜欢抬头望着或低头跪着，祈求上苍，叩拜大地……可是，我们到底是在为众生谋出路，还是，仅为自己的生存求施舍……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忘了自己为什么抬头，为什么叩拜，我们只求生，却忘了如何活……”
“灵司……”垣中仙沉默片刻，勉强把要说的话呛出口，“我们，走吧。”
灵司看着祭台上的冰火令，低喃道:“如果第四层是蓝火，或许，我们都可以活着，可惜，他们恨透了我……”
话音落，灵司飞身，陡然没入冰火令的炎火独相，随即，冰火令四层全部湮灭。
除了垣中仙，众人皆为劫后重生，俯身叩拜。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敬拜什么，是那个在他们眼里半神半鬼的帝阕宫宫主，还是这片茫茫天地，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忽然间，冰火令红光乍现，瞬熄后，一红衣男子站在祭台上，神姿皎然。
他用阴鸷狡黠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人群，随后，声音与汰虚重合:“师父，你说过，若是救不了所有人，只救一人，也是好的，可是，这一人，是己还是他？你说呢？”
幻象到此戛然而止，周围仍是一片死寂。老鬼垂着眼，缄默不语。
汰虚冷哼一声，又问雪至:“魂君觉得呢？”
雪至没有应声，他仿佛还在万年前的幻境中。那个红衣男子便是汰虚，他最后竟用千万人重燃冰火令，垣中仙为了阻他，以阴灵之力设了幻境，欲借众魂念把他锁在幻境中，可终是没有阻止他。之后，汰虚利用冰火令，不惜毁了灵体，禁锢万灵。魂灵分离，魂入地界，灵归灵界。
汰虚还用咒法封闭帝阕宫城，唯一的出口只有祭台，他命灵鷟守在出口处。后来，汰虚被封印在溟澪渊底，身已化鬼的垣中仙借机逃出，却被灵鷟毁掉双腿。
雪至凛然注视着他，忿然道:“你恨这个人世，是因为帝阕宫宫主的身份，还是因为这些跪拜你的人，你觉得自己在他们眼里是恶鬼，那在你眼里呢？你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汰虚眉心微蹙，阴沉笑道:“生而为灵，无心无相，本就做不成神，也化不成鬼，更不会为人……当年本君竟然会去做人，当真，可笑！”
话音未落，凌魂锥剑霎时化作千百尖锥，初归旋即以隔界抵挡。
老鬼急慌慌道:“出口在祭台上！”
雪至看了眼祭台，低声对老鬼道:“老人家，我引开灵兽，你先离开这里。”
随即，老鬼来不及反驳，就被雪至带到祭台附近。灵鷟觉察到雪至体内冰火令的魂力，骤然袭来。
雪至虽无法召唤冰火令，但逃跑的本事尚在。他在灵鷟爪下周旋许久，除了衣袖被撕破，倒是没有大伤。
“汰虚！你还想要冰火令吗？！”雪至喊道，旋即不要命地站在一旁，等着灵鷟送他归西。
他这一番操作，不光把初归吓了一跳，也把汰虚吓着了，因为一旦雪至死了，冰火令也将随之消失。
汰虚惶然将一簇凌魂锥刺向灵鷟，初归见状，速然来到雪至身边，揽着他站在祭台上。在汰虚的凌魂锥剑快要击中他们时，一晃蓝光将他们送离了帝阕宫城。
地界外的隅谷中，魂灵交战，一群灵弥变幻灵体，化成多个风漩，将一众阴兵分隔其中，再由灵刹对战。阴兵将领不堪敌众，被众灵俘获。
突然间，隅谷群山一处蓝光萦绕，待蓝光消逝后，雪至和初归站在山顶，惊讶地望着谷中。
雪至茫然惊住，心想，地界鬼众不是被汰虚封在酆都城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初归，先帮他们驱灵。”
“好。”
隅谷天穹随即坠下一道道金色闪电，紧接着，化成电笼，将那些灵弥风漩裹携驱散。一众鬼灵听得坠谷雷声，颇感诧异。
初归和雪至掠身到谷中，一个灵刹化成的彪悍男子，扛着重刀，不屑地盯着他们。
“怎么，这地界当真是没鬼了吗，居然就派了两个小鬼，就凭你们，也想救这阴将？哈哈……”男子耻笑道，其他灵刹听罢，随之哄笑。
初归眉峰微沉，伸手恨戾一掬，那男子和几个嘲笑的灵刹就被毁了灵体，只剩下一个脑袋，惊恐地盯着他，其他灵刹见状，惶惶后退。
男子愕然道:“怎么会？！你身上有……”
“有阳气，对不对？”初归淡然一笑，旋即，神色阴冷道，“你们并没有被灵咒控制，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攻入地界！”
“饶，饶命……是，是灵君……我们都是奉灵君之命，吓……吓唬他们……”
初归滞了片刻，抬手一挥，把这几个灵刹猛地丢出去:“快滚！”
一众灵刹霎时化成红色血雾，向谷外逃窜。
阴将被一个阴兵搀扶着，走到雪至他们面前，拱手行礼道:“阴将寒天，多谢两位大人，这位大人看着面熟，不知大人是？”
除了常青，雪至实在不认得也不记得，地界还有别的阴将，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礼道:“我们都是孤魂野鬼，不在地界当值，你们这……这怎么打起来了？”
“大人当真不知道吗？”寒天一惊，“灵君每隔几日，就会派灵兵侵扰地界，如今人界一些生魂都被他抓去，不入轮回的孤魂也多，地界都乱成一团了，帝君还在想办法应对。”
雪至心中一颤:“哪个……帝君？缚魅二帝？”
“大人，缚魅二帝是谁？帝君，就是斗昭帝君呀。”
雪至一个趔趄，幸好有初归扶着他，要不能直接和寒天拜把子，他冷静须臾，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都被他一一压下，只死都不敢相信地问了句:“……你见过，玄霁吗？”
寒天挠了挠头:“见过一次，就是那次他去释苦台带走了一个灵兽，我当时离的远，没有看清，不过，感觉身形背影和大人有几分相似。”
雪至咧着嘴苦笑着，心想，岂止是几分相似，你要是凑近瞅瞅，会发现根本就是一样啊！
寒天又问:“大人要找玄霁大人吗？”
雪至忙道:“不不不……不敢……不是，我们不找他，我就是随便问问。”
初归已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思忖片刻，问道:“寒天，外面众灵猖獗，我们最近也没有地方可去，能随你去地界吗？”
“当然可以，两位大人救了我们，待我禀报帝君，一定重谢两位大人。”
初归把雪至揽过来，笑道:“重谢就不必了，他魂体有恙，有地方住就行。”
雪至一愣，也不顾周围阴兵百思不解的惊讶目光，转身趴在初归怀里，急慌慌耳语道:“初归，我们现在是在万年前，去了地界，万一他们把我当成玄霁，怎么办？”
初归贴在他耳边，安抚道:“阿至放心，我有办法。”
寒天见他们如此亲密地说话，轻咳一声，干巴巴笑道:“这位大人可是身体不适，两位大人随我来吧。”
雪至走入地界，这里的一切果然和他之前梦中一样，是万年前的光景。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万年前，也不知道是真是幻。
初归看出他的忧思，在他身旁轻声道:“阿至，或许是因为你体内的冰火令，万年前，帝阕宫城魂劫，冰火令降世，之后，帝阕宫被幻境和灵力封闭，祭台可能还留有冰火令的魂力……无论是何原因，既然来到这里，就先安然待着，会有办法离开的。”
初归说完，对雪至笑了笑，随即递给他一银色面具，上面嵌着如初的蓝雪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