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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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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姐端着茶杯站在门口，背影稍显落寞和孤独。她似乎酷爱独来独往，无论做什么，总是一个人，不管花店内发生什么，她总是从容不迫、处事不惊。唯一能让其慌张的，大约只有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当时临近下班，她忽然着急在店内来回转圈，思考一番后开车出去了。她内心倔强、孤独，不愿意说的事情，我也无法多问。
“先进来吧，外面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冷。”我看着她的背影说道。
“这种天气，总觉得应该发生点什么事情，才能相衬。”花姐缓缓说道，语气显得悲伤。
“在花店外面，今天唯一会发生的事情是大地被白雪覆盖，这倒是比分开已久的恋人重逢更加浪漫。”我试探性地说道，她并不为之动容，大约已被烦人的心事占据。
我拉着她的胳膊进去店铺，转身的时候注意到外面有一个人，他踮起脚跟向花店内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隔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我不断眨着眼睛，终于看清外面人的目光，他在看着花姐的背影，表情显得难过。
和他短暂的对视后，我继续关注着门外的人，他则立马转身，唯恐旁人猜出他心中所想。当时花姐背对着店门，看不到外面的雪花，也看不见他的身影。不过，他们俩应该是认识的，跟踪狂可不会这么放肆。
我去到柜台看了一下手机，清源发了一条信息，他已经到达林木家的店铺。我回了一个表情，随后放下手机，并把泡满花茶的水壶拿到桌子上。
“今天这种天气，这壶茶应该会倒掉不少吧。”花姐看着桌上的水壶说道。
“这不一定，因为天气寒冷，所以更应该喝上一杯暖乎乎的热茶。”我把水壶放在桌子上，之后去修剪一些枯萎的花叶。
将一盆花草搬到门旁的空地上后，我注意到外面的人并没有离开，犹豫一番，我看着花姐的背影说道，“我去外面扔掉这些干枯的花。”
“店里又不是没有垃圾桶，为什么要跑到外面去。”花姐有点疑惑地说道。
我直接打开店门朝着那个人的方向跑去，没有回应花姐的话。门外的那个人，看着我越来越接近的步伐，没有离开，反倒直直地看着我。走到街道的垃圾旁，我好奇地转身看去，他身后的一片雪地上，放着一束鲜红的玫瑰。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红玫瑰躺在洁白的雪花上，红与白两种色彩的冲击，莫名让人涌现出一种悲哀的感觉。
“那束娇艳的玫瑰，你真不应该随意把它放在地上。”我主动向他搭话，由于其一直戴着帽子，我看不清他的脸。说话间，他主动脱下帽子，转过头的瞬间，我看清了他的脸，他的年龄应该与花姐相仿，只是脸上的那道伤疤让人生畏。
“看到我的脸，你不害怕吗？”他苦笑着说道，弹落帽顶的雪花，他重新戴上那顶帽子，并用手遮住那一道横跨额头的伤疤。
“不害怕。”我笑着说道
“为什么？难道不觉得我是一个坏人吗？”他说话时有些质疑。
“我不知道它的由来，和你更是第一次见面，而地上的那束玫瑰，表明你内心有柔软的一角，勉强揣摩一下，在花的附近，你不会动粗。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仅凭外表对一个人妄下定论，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的恶行和他联系上，那是非正常的行为。”我看着他说道。
“说得真好。”
“那么，现在可以说明为什么要把那束玫瑰放在地上了吗？这对于一个在花店工作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件揪心的事情。”我挪开步子，渐渐靠近那束花，那个时候，店铺门口忽地传来花姐的声音。我依依不舍地看着地上的花，随后转身向店铺走去。
“它不应该被丢弃在地上。”我回头看着他说道，紧接着，他弯腰捡起那一束花。美好的事物倍加呵护珍惜，而非厌倦后随意丢弃，犹如爱情，犹如那束鲜艳的玫瑰。
“你在和谁说话？”花姐靠在门框处说道。
“没什么，只是在街上看到了一个和朋友相似的人，所以走过去说了几句话。你刚才着急叫我，有什么事情吗？”我整理了一下头发说道。
“没有什么事，看了一下外面的街道，行人很少，心里有点孤单。”
“心里孤单，是因为街上的人少，还是因为今天下雪了。我来这里工作后，这还是第一次下雪，是触景伤情吗？” 我故意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她没有理会，而是走到桌子旁坐下。
我走到桌边，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花茶，不经意地抬头，发现外面的那个人还没有离开。花姐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不一会，她激动地站起来，“今天下雪了，天气不好，应该不会有很多顾客。我朋友说旁边街区的店铺在做活动，约我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说完，她抓起外套向门外走去，留下我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发愣。
“这束漂亮的花确实不应该被丢在地上，只是拿着它的人，无法再怀着从容不迫的心情献给想要赠予的那个人。令人唏嘘的是，丢在白雪中，它竟然更显鲜艳。”站在门外的那个人，不知道何时来到门口，大约是看到花姐的车开走了，于是慢步走了过来。
他看起来粗犷厚实，语气又显得懊悔犹豫。邀请他进来后，那一束鲜花被放在桌子上。
“这是刚泡好的花茶，这种天气很适合喝一点热。”我递给他一杯热茶，他说了一声谢谢，喝了一小口后便握在手中。
见他沉默不语，我开口说道，“我不反对你所说的白雪让玫瑰更显鲜艳的话，但是有点不理解将鲜花送出去的话。”说话间，我一直看着他的面容，粗犷的长相，加上那一道伤疤，确实让人心生畏惧，然而，他的双眼中却包含着浓浓的情意。
他仅是笑了笑，没有作答，犹豫过后，我再次说道，“这应该是一个又长又悲伤的故事，主人公是花姐，就是怜花，她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就是您吧。”说到这，他猛地抬起头。
“我不值得，更不希望她一直在等我。”他看着桌子上面的玫瑰说道。
“值不值得，不在于您的三言两语。打听到她在这里花了不少时间吧，终于鼓起勇气拿着一束她爱的玫瑰来见面，谁能想到在最后一段距离退缩了。”说着，我替他添了水。
“如果她现在生活得很好，那我不应该出现，比起再次把两人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我宁愿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
“如果下决心只在远处看着，您为什么会拿着一束玫瑰找过来？况且，不亲自来看一下，又如何知道她现在的生活是否安宁美好。”
“我已经失去了当日的勇气，甚至都不敢和她见面，亲自到她的生活中看一看，这是一种奢求。”他喝了一口茶说道。
“我只知道她一直在等待，至于什么，我不清楚，也许是人，也许是过去的回忆。朝夕相处中，我隐约感觉到她心里缺少了一点东西，是人，是物，要问了才知道。而感情这种东西，是瞒不住的。”我平静地说道。
“她不该在等待中过完一生，在后悔和等待中过完一生的那个人，应该是我。”他眼神悲伤地看着我，期间，我又为他加了几次茶。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转头看向外面的时候，一地的雪花，加上这略显伤感的谈话，显得那么凄凉。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地面越来越模糊，就像这个故事暂时没有清晰可见的脉络。
“我该回去了，谢谢你的茶水，很暖和。”他突然起身说道。
“这么大的雪，还是过一会再回去吧。如果着急的话，先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我起身说道。
我走进柜台拿了一把伞，那是之前下雨的时候拿过来的。把伞递过去的时候，他自然是百般推脱，坚持下，他终于肯接过那把雨伞。
“故事或许很长，或许很短，或许绚烂如烟花，或许平淡如清水，无论怎样，如果你愿意说，我会泡好茶水洗耳恭听。尽可放心，在你鼓足勇气见花姐前，我不会提起你来过这里。现在的雪有点大，再等一等吧，花姐一时半会回不来。”看着桌子上面的玫瑰，我静静地说道。
“谢谢。”他拘谨地答道，随后扶着桌角坐下，见状，我又倒了一杯热水推给他。
握着滚烫的茶杯，我刚想说话，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进店铺。我以为他是来避雪，准备招呼其到桌旁坐下，不料他先开口了，“你好，我想要你们这里最好看的花。”
“今天的雪很大，外面一片洁白，配上红色的玫瑰，会有不一样的感觉。”我看着他说道。
“白雪和红玫瑰，确实相衬，那我就要一束红玫瑰吧。那个，麻烦你快一点，我喜欢的人即将去到约定好的地方，担心等待时间久了她会生气。”那个人焦急地说道。
“好的，再稍等一会。”我挑了一束很艳丽的玫瑰，包装好之后，他付完钱便急匆匆地跑出去了。离开店铺，他把玫瑰护在身下，用手挡着风雪向前跑去。
“他喜欢的人看到那束玫瑰的时候，应该会心动。”我收拾完柜台上的包装纸，随后回头看向他，不过他已经离开了。他带走了那束红玫瑰，一并带走的，还有那一把伞。走在雪地中，他大约也是把那束玫瑰护在身下。
之后，我一个人待在花店内，兴趣索然地看了一下手机，清源发来一条信息：今天去咖啡馆的人很多，店内的人都很忙。我回了一句花店内门庭冷落，便将手机放回柜台。正当我独自欣赏花丛中一朵较为洁雅的百合花时，花姐回来了。
“今天人不是很多吧，那家店铺可是大促销，人挤人。”花姐笑着说道。
“确实不是很多，你买了很多东西吗？”我看着她有点涨红的脸说道，大约在那家店铺内抢购了不少东西。
“没有，我就买了一点，你把花放在桌子上了吗？还是因为天冷喝了很多茶水。”花姐坐在桌子旁看着我说道。
“刚才帮客人包装的时候不小心落在桌子上一片花瓣，天冷，也喝了不少茶。”我看着桌子上的花瓣说道。
下午，零零散散地来了几个客人，晚上关闭店门前，花姐没说几句话就走了。花姐的车开走后，我坐下来想着今天看见的那个人，还没来得及询问他的名字，不过我相信他会再来的。
“我买了两杯热饮。”清源站在门口说道。
“谢谢。”
锁好店门后，像早上那样，我挽着他的胳膊回去了。路上，我再次问起他是否告诉林木关于大学同学的事情，他笑着回复已经说清楚了。走在安静的街道，雪花飘飘扬扬落在身上，温和体贴的话语时而传到耳边，一切都显得静谧美好。只是雪地上的红玫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到心上人的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