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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揭穿他身份 ...

  •   “愣着做什么,上车。”崔泠道。

      绫罗不磨蹭,登上了崔泠的马车,她问:“崔女郎是专门在这里等我?”

      “是有如何。”崔泠很平静,依旧没什么表情。她淡淡地看向窗外,对车夫吩咐道:“去苍梧山行宫。速度要快。”

      “你今日已然是耽搁了,应当早做决断的,抬梁上匾的仪式定在今日午时,去苍梧山需要一个时辰,届时围观百姓很多,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看见他。”崔泠说着,眼神却没有看绫罗。

      绫罗因她的行为而愈加疑惑:“为何帮我?”

      崔泠淡淡一笑,“只是不想看见你被骗得不明不白,稀里糊涂过日子确实开心,但时间久了,你难道不会有疑虑吗?”

      绫罗不说话了。

      疑虑确实是有的,此时的她已经说服不了自己了。

      崔泠却不打算放过她:“你那日信誓旦旦,说回去以后裴...晏祯会给你解释,怎么样,他和你说什么了?”

      “夫君说以后会告诉我...”

      崔泠大笑起来,“楚绫罗,你要真信了他的鬼话,你才是真的没救了,不过今日你能翻墙出来,我佩服你。”

      绫罗捏住自己衣角,被崔泠说得脸热,崔泠这个态度,给她一种只要她再相信夫君,她就是全天下最傻的人的感觉。

      眼前这个气质清雅女郎,仿佛洞穿了她的心思,她很骄傲,却让人信服,她有骄傲的资本,和崔泠一比,顿感形象见绌。

      “凡事我会自己判断。”绫罗道。她拼命抓着腿上的衣裳布料,咬住下唇,无论如何,她不是不能明辨是非之人,和裴忌之间种种,她要自己做决定。

      ——

      马车在路上摇晃一个时辰,终于在午时前抵达了苍梧山脚下。

      一座巍峨高大的殿宇坐落在不远处,于平地上拔地而起,四周只有着一座殿宇,所以显得愈加巍峨了。

      行宫尚未建完,一座行宫的建造往往需要花费数年,数不清的人力物力投入进去。这短短两个多月,能将殿宇修建成这样,已然是尽了举国之力。

      皇帝年少,见着殿宇建成就迫不及待要来看看,于是才有了今日的抬梁上匾仪式,。

      百姓的围观,和群臣的朝拜,无数恭维话说上去,将小皇帝哄得高高兴兴的,他高兴了,大家才会高兴。

      不然今日杀几个大臣,明日杀几个元老,朝中事宜一股脑全交给裴忌,朝廷人心惶惶,国不成国,没人愿意这样。

      崔泠的马车到达时,正巧碰到仪式开始,上万百姓围堵在行宫外围,毕竟这可能是他们一生中唯一一次得见天颜的机会,很难得,大家都爱凑热闹。

      “人太多了,我们进不去。走,我带你走进去。”

      “啊?”绫罗还没反应过来,崔泠就拉着她下了马车,在她头上戴了个帷帽,拉着她往前排走。

      “怎么进去?”

      “挤进去。”

      崔泠带着她一路往前走,完全不顾四周乌压压的人群,幸好两人都不是娇滴滴的性子,撩开裙摆就往人堆里扎。

      崔泠突然道:“看楼上。”

      只见殿宇之上,最高的第三层,一个身穿玄色龙袍的少年遥遥站在那里,群臣站在他周围,他看着底下的人群,笑得开怀,此人正是豊朝当朝皇帝,年仅十八岁的李简。

      绫罗的心顿时猛跳一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仅仅是因为这个少年的脸,这是一张和她长得极其相似的脸,浓墨重彩的眉眼像极了,只是气质不同,这个少年的气质过于张扬狂妄。

      忽然间,她后脑猛然疼了一下,脑海中一个声音不断唤着她:“皇姐...阿姐!帮帮我,阿姐,那个老巫婆要害死我啊......”

      “阿姐...我好饿...”

      “阿姐...你我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害你?”

      是谁在说话?

      脑海中略带沙哑的少年音渐渐变得成熟,最后一句是:

      “阿姐,你去死好不好。”

      她整个人神情恍惚,少年的声音消失了,就好像从没来过,她依旧扬着头,死死盯着殿宇上的那个少年。天旋地转,脚步虚浮,她几乎要站立不住。

      她听见自己几近破碎的声音对崔泠道:“他是谁?”

      “别站着,赶紧往前走。他是谁?他你就算不认识,但也该猜出来了,当然是陛下。”

      “他叫什么名字...”

      “陛下名讳照理是不能说的。”崔泠道。

      “李简对吗?”

      “你胆子真大。”

      绫罗又问:“他是不是有个姐姐?”

      “你怎么知道?”崔泠疑惑了一下,但没放心上,天下谁人不知陛下有个位高权重,协力朝政的亲姐,仪月公主。她一直以来都将仪月公主当做自己的榜样。只是可惜...

      “没什么...”

      绫罗脑海中一片空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些话,她的目光一直在那个少年身上徘徊,恍惚间,崔泠已经拉着她走到了前排。

      “等着吧。”崔泠心情不错,抱臂站着,好整以暇。

      十二声钟声响起,午时已到。

      殿宇朱门中开,仪仗队绵延百里不绝,一个接一个从殿宇中走出来,楼上,李简看得舒心,今日的一切他都很喜欢。把事情交给裴忌来做,果然是他最正确的决定,他很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至于那些阻碍他的人,他随便就杀了。

      仪仗队分列两侧,最后从殿宇中走出来的人,是裴忌。

      他一身玄黑色宫装,如她初见他的那日一样,宽袍广袖,峨冠博带,高大的身形气质卓然,眉目间满是肃杀的气势,让人看一眼就胆寒。

      四周嘈杂着:“这就是当今陛下最信任的裴大人了吧。”

      “真不知道陛下为何会重用这种人。”

      “此人嗜杀成性,恶贯满盈,据说他杀父杀母,生性凶残,是个不忠不孝不义之人。”

      “裴相都敢议论,你们不怕死啊?”有人呵斥。

      那一圈人立马闭了嘴。

      周遭嘈杂的人声在绫罗耳边消失,天地一片寂静,她死死攥着自己衣角,不知不觉已经双目模糊。

      崔泠在她耳边说的话她也没听见:“仔细好好看看当今权势最大的朝臣,裴忌,是不是和你夫君长得一模一样。”

      绫罗脚下迈着步子,又扎进拥挤的人群,她不自觉地想要往前走,离那个高台上冷漠威严的男人再近一点,这个人让她感觉好陌生。

      明明几个时辰前的清晨,他还温柔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那时他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相府门口,她温柔贴心的好夫君。

      怎么几个时辰后,他摇身一变,成了恶名远扬的裴相。

      裴忌手持三炷香,立于高台之上,他神色冰冷,目空一切,周身凌厉的气势让嘈杂的百姓都噤了声。风扬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动作优雅干脆,上好三柱香,随后轻启檀口,淡淡道:“开始。”

      从头到尾,他脸上都没有什么神情,仿佛天生就是一副冰冷无情的模样,此时的他,比起人更像是一尊神像。

      明明绫罗已经走到了第一排,却还是感觉自己离他好远好远。

      她脑海中声音万分嘈杂,忽然冒出一句,是她自己的声音:“裴忌!你究竟怎样才能放过我!”

      原来如此,裴晏祯就是裴忌,原来如此,此刻,此前所有的疑虑都有了解释,为何他终日忙碌早出晚归,为何他能自由出入相府,为何他不让自己和崔泠接触。

      崔泠连忙跟到她身前,拉着她往后排藏:“你走这么近做什么,万一他看见你了呢?”

      绫罗嘴角突然扬起淡淡一笑,她任由崔泠拉着她往后排走,却像是个行尸走肉一般。

      泪水不自禁地滴落下来,帷帽里,她脸上满是泪痕,可她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哭呢,可能是太惊讶了吧,惊讶自己竟然被他骗了这么久。

      回到马车上,她才稍稍缓过神来。

      茫然地问:“他为何要骗我?”

      崔泠竟然被她问住。

      是啊,裴忌为何要对她隐瞒自己的身份,难道他真的会在意自己在心爱女子面前的名声吗?

      良久,崔泠才猜测道:“可能是裴忌自己的名声太臭了,不想让你知道吧。他可能...真的喜欢你?”话说出来,崔泠自己都不相信了,谁能想到,裴忌这种人竟然也会爱上一个女子,甚至不惜靠谎言,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而此时,高台上裴忌似有所觉地看向台下的一个小小人影,熟悉的衣裳,她的所有衣裳都是他亲自挑选,每一件都了如指掌。

      他看着那装潢精致的马车渐渐走远,眸光从未如此冰冷。

      冷得像要杀人。

      确实,他现在确实想杀人。

      ——

      绫罗摇摇晃晃回到穿心巷,像是失了三魂七魄。

      她唇色泛白,一双美目中满是血丝,眼前熟悉的家门在她眼中也变得陌生起来,明明这是她认定的家,为什么会是假的呢?

      裴忌骗了她自己的身份,那他是不是还骗了她什么,他到底有多少秘密。

      绫罗发现,她似乎对这个男人一点了解都没有。

      她对他的知识一片空白,他的喜好,他的身份,父母,成长经历,她全然不知,她能看见的只是裴忌每日在她面前展现的好夫君的模样。

      夜晚,裴忌回到家,今日他的步伐似乎比往日更加急切。

      屋中,绫罗一人独坐。

      她很想将自己藏起来,不要面对了,裴忌想怎样就怎样吧,她累了,不想和裴忌玩了。

      可是不行,谎言等着她亲手揭穿,失去的面子她要自己挣回来,这口气她要自己帮自己出了,不然被骗了这么久,她可太冤了。

      裴忌推门而入,毛茸茸的地毯上短暂洒下一片霜白月光。地毯是他怕她会冷,专门铺的。

      榻上,女子一人枯坐,她好像才哭过,却不见泪痕,此时此刻的她显得很迷人,倔强又破碎的感觉,像极了裴忌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

      当时她为了对付太后,亲自跑到他面前来剥衣裳,耳边一朵简简单单的玉兰花,衬得她肤白如雪,美得动人心魄,他却不敢碰她一下。

      裴忌知道她现在发生了什么。

      绫罗沙哑的声音在暗夜中幽幽响起:

      “我该叫你裴相,还是晏祯,还是夫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揭穿他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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