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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一颗流星的落点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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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尼耶看不清律戎的眉目,但短暂怔忡之后,他有些疑惑,对方模糊的影子里,似乎透出了一种莫名的紧绷感。他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奈何浴室内太亮,房间内太暗,以至于斐尼耶挪开了眼,律戎也还是出现在他的余光里。
很快斐尼耶就没有多余的注意力来用余光关注律戎了,那种奇怪的热潮节节攀升,从后颈辐射开漫向他全身都血肉肌骨,干涸变得潮湿,斐尼耶意识到什么,绝望又迷茫地闭上眼。
律戎往前走了一步,脖子上的血管狰狞凸起,他紧咬一下牙,克制而压抑,“你的腺体……”
他说话时,被迫吸进一口空气,稠密的信息素灌进他的肺里,让他的话语顿住,他捂住口鼻缓了片刻才回神。
刚刚洗澡洗到一半,他就被倒灌进浴室的信息素冲昏了头脑,走出浴室时,床上的斐尼耶还懵懂地看着他,圣洁得好似新生。
律戎赤着脚往前,一步步走到床边,湿润的脚印落在他身后,形成一条潮湿而淋漓的路。
他俯视僵硬躺在床上的斐尼耶,对方现在显然已经察觉了自己身体的状况,一种压抑的渴望从对方强忍却难以遏制的身体溢出,斐尼耶依然勉强维持着强忍的镇定,但面颊绯红,双眼湿润,像在流泪。
失控的情慾总是让人不堪,将人最无措的一面赤.裸裸剥开。
律戎扫过斐尼耶用力到发白的指节,什么也没说,他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了东西出来,扔到床上,斐尼耶看不清那是什么,想扭头去看,而下一秒,律戎已经翻身上床,挡住了他的视线。
发尾湿润的水珠随着律戎的动作落在斐尼耶的手背,冰冷,斐尼耶颤了一下,他无法动弹,被动接受,花香如浪潮般铺面而来,浓郁又寡淡,带着新鲜草叶的芬芳,明明是清新的气息却带走了他的全部理智,Alpha的信息素对他有着天然的吸引,他攥着被子的手都松了一点。
他没想到紊乱的发情期会来得这么快,身体已经湿润,视线却格外茫然。
这个艳情的梦终于要走入主题了吗?
律戎低头看被自己笼罩的斐尼耶,对方躺在被子里的身影伶仃且孤独,不清不醒,似乎想对抗信息素的吸引,但显然结果十分惨烈,潮热透过皮肤,使苍白变得红润。
律戎深吸一口气,他还记得沈淡时说不能太过分的话,他咬着牙,竭力克制着冲动的慾望,轻而易举将斐尼耶翻了个面,暴露出脆弱的后背。
斐尼耶显然不太喜欢这样的姿势,他撑起身,妄图回看,律戎一把按着他的肩,将他压了回去,另一只手抚开了他白色的发丝。
Omega脆弱的腺体像饱满甜美的果实,是为Alpha设置的天然陷阱,完全标记的齿痕甚至还留在上面,很淡,淡得好似要消失,让这个陷阱变得更加诱人。
律戎将鼻尖贴蹭了一下,冰凉的气息在他脑海中炸开,他像是接触了到宇宙中最为美妙的气息,绷紧的弦被松解,血脉中所有地不安和激惹都被按住,他难以克制地深吸、沉浸。
滚烫的鼻息喷在后颈,斐尼耶被激得一挣,下意识想要避开,律戎却一下攀住他的肩,“别动。”
压抑的嗓音带着声线的震动和滚烫的气息,传到了腺体上,斐尼耶僵了一瞬,被热气激得肌肉收紧,好像被人舔过一道,他似乎也在清醒和失控间徘徊。
律戎没给他太多徘徊的时间,他果断而干脆地咬了下去,薄荷草的气息漫开,与注入的Alpha信息素瞬间交融。
斐尼耶的瞳孔剧烈收缩,这是他许久没经历过的感觉,本能让他挣扎起来,手肘向后将律戎顶开了一段距离,他得以逃生、得以喘息。
这样的举动将律戎心底最后一次理智浇灭,他伸手环过斐尼耶前胸,一把将人勒进怀里,对着腺体更深地咬了下去。
尖牙刺破皮肤,突入腺体,大量的信息素注入,明明是侵入性的行为,律戎却获得了一种饱满的归属感,舔舐着,难以割舍,释放的信息素奔涌着挤进Omega的腺体,像是要把村庄淹没的洪水。
这一次,不管斐尼耶再怎么挣扎,也没能从律戎怀里逃脱,临时标记持续了很长的时间,长到斐尼耶感觉自己的腺体已经完全被Alpha的腺□□填满,甚至没有容纳Omega信息素的位置了。
信息素的剧烈冲击让他清醒又恍惚,那种被掌控的感觉再一次出现,双腿不受控地颤抖,汗湿了身体,意识出现短暂的空白,一切都离他远去,连疼痛都随着绷余韵褪去,只有潮湿的感觉留下了,像是漂泊许久的一颗流星,这一秒骤然落地,在疼痛被剥离之后,恍惚间,斐尼耶突然意识到,这个旖旎的梦结束了。
或者说根本不存在。
是噩梦。
是现实。
Alpha的拥抱、信息素的气味、身体的渴望、标记的痛感,一切明明都那么真实,完全不像梦里那么缥缈。
这个认知给他的冲击实在太过巨大,他的呼吸都绷紧了,生怕下一个喘息的时候,他又发现这一切其实还是梦,又或者,其实是梦也许还不那么残酷。
因为他发现他真的感觉不到自己的腿。
他颤抖的余光瞥见了床头一个小小相框,他侧头去看,房间的光影使相框的玻璃面变成了镜子,倒映出了他此刻的狼狈——Alpha埋头在他的后颈,腺体漫灌的感觉使他全身颤抖、发软。
视觉跟触觉链接,他感觉到身上压着他的重量。
是真实的。
斐尼耶睁眼又闭眼,无意识间,眼角晶莹的泪水,被挤了出去,带着清醒后的羞耻和屈辱感,一下浇透了他、刺穿了他。
律戎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眼神顺着对方的动作瞟过去,跟斐尼耶在镜框中视线相交,那双金色的眼睛似乎快要跟他的叠在一起,变成一双。
被律戎荧绿的眼睛注视,某种难以言喻的清醒又一次袭来,但清醒带来的并非理智,而是更深的难堪和羞耻。
斐尼耶再难克制,他探出手抓住能抓住的一切,挣扎着往外爬,努力攀动,无情地甩开律戎,想从律戎怀里挣出去。
律戎完成了临时标记,没有进一步动作,脑海中奔涌的本能依然冲击着他,慾望毫不客气地叫嚣,他忍住自己的掠夺本能,手却不自觉勒紧,扼住了斐尼耶的动作。他把斐尼耶的头摁进枕芯,目光舔舐着后颈狰狞的伤口,像是要把那块肉咬下来一般。
“别动。”他的声音带着警告,平静但压抑着情绪。
可斐尼耶显然不是会听话的人,越压制,他越反抗,他死死攥着律戎的手,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律戎的手掰开一点,又一次挣扎着甩开律戎往前爬,动作间甚至在律戎手臂上抓出整齐的三道血痕。
但他腿不好,爬不远,没能离开多远,就又被律戎毫不留情地按住。
律戎翻身沉沉压在斐尼耶身上,这下斐尼耶再也动不了,他绝望地喘息着,肺里的空气却因为急促的呼吸越来越少,面上都显出窒息的苍白。
律戎盯着他的腺体,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克制自己的欲望上,眼角已经出现充血的血丝,他压住属于Alpha的暴虐的情绪,“我被你影响,被动发情了,你还受不了,不许动。”说到最后,律戎的语气甚至有点无奈。
这话一出,斐尼耶一下静得像具尸体,他呆住了,目光盯着木质床头的纹理。
律戎之前是隔着被子抱着他,所以他没注意,现在他注意到了律戎的反应。
终于得到一个安静的斐尼耶,律戎埋头在他脖颈间嗅着,感受着Omega的僵硬,缓了一阵之后,他才从被动发情中缓过劲,伸手在床上一摸,找到刚刚他从抽屉里拿出来的东西,是一支抑制剂,打在了自己颈侧。
强行压抑被动发情的感觉并不好受,打完了律戎也没动,抑制剂的空壳被他随手扔在地上,他依然压在斐尼耶身上,盯着眼前斐尼耶圆润的耳廓,半垂在床沿的手臂伸上捏了捏斐尼耶的耳垂,给人捏得一抖。
挺好玩。
律戎笑了笑,蓦地升起一种想要狠狠蹂躏身下人的可怖慾望,这念头得让他觉得自己十分卑劣,不过他知道自己只是想想,打完抑制剂之后像是阳痿了一样,连单纯的慾望都无法满足,他十分疲惫,放任自己整个压在斐尼耶身上,手又搭回床沿。
斐尼耶努力放空自己,看着抑制剂空壳渐渐滚远,视线却不受控地看向律戎垂着的手,手掌宽大,手指长而有力,骨节突兀分明。
这画面使他产生了一些联想,十分久远的回忆降临在此刻,他闭上了眼,惶然又迷惘。
这一切真的是现实吗?
那种想法又来了——斐尼耶宁愿这是他的梦。因为此刻的他实在太过不堪,是一个连动都不能动的残废。
等燥热终于偃旗息鼓,律戎从斐尼耶身上翻下来,虽然他们什么也没做,床上却乱成一团,发丝干了又湿了,斐尼耶显然也是。
浴室的灯还亮着,律戎爬起来,走进浴室,在浴缸里放了水,同时通知了沈淡时一个小时后过来。
他回到床边,低头看斐尼耶,“带你洗澡。”
斐尼耶闻言一愣。
难以接受,他连洗澡都要人帮忙。
或许是受了被动发情期的影响,律戎说话十分直白,“你应该不想湿着见医生。”
僵硬变成尴尬,但抗拒没有减少,在律戎靠近的时候,斐尼耶慢慢撑起身,双腿依然不能挪动,但被子下的形状慢慢挪动、变大,很快雪白的蛇尾从被子下溢了出来。
律戎明白了斐尼耶的意思——他确实无法站起来行走,但作为羽蛇,半兽人状态时,他的尾巴依然可以支撑他游移行走。
律戎十分了解斐尼耶的执拗,从床边让开,走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斐尼耶自食其力,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很快,浴室里传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大约是斐尼耶在摸索浴室里那些东西的用法,不多时后,声响消失,水声响起。
确认斐尼耶大概真的不需要他帮忙之后,律戎站起身,走到了床边,他掀开被子,准备收拾一下,就看见了被子下,四分五裂的裤子碎片,还有床单上可疑的水渍。
他低头看自己手臂上的伤,三道血淋淋地伤口,活动手臂的时候,伤口被牵拉着带来疼痛。
律戎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该给他剪指甲了。
他忍不住笑起来,摇了摇头,对自己有几分无语。
笑了一会儿,律戎又突然停下来,他看向浴室的方向。
斐尼耶好像还是那么凶残,但又好像不太一样,明明刚醒的时候十分镇定,刚刚询问的时候也点了头,怎么睡了一觉反而这么抗拒了?甚至更早的时候,要求自己标记他的时候,对这种事情也看得很开,后面真正标记的时候,斐尼耶也……非常大胆。
他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兽人这个种族就是比较大胆,且缺乏一般人类对于性的耻感。
因为曾经他跟厄洛斯和卡奥斯一起出过门,是去第五星域研究星核开采,一路上被迫听了无数次墙角。
作为人鱼Omega,卡奥斯没有任何遮掩自己行事时声音的想法,人鱼认为这是证明自己和伴侣床力强的表现,值得向所有人炫耀。厄洛斯则对老婆言听计从,选择一起折磨律戎的耳朵。
律戎选择了带上耳塞,X01选择了下线。
那时候律戎就想到了斐尼耶,猜测兽人大约都有较为开放的观念。
但斐尼耶现在的行为显然跟之前完全相反,甚至……律戎回想斐尼耶的种种反应,好似透着一种屈辱和难堪,那种不自在和不想接受的情绪满得要溢出来。
原来不是对自己的腿伤毫无反应,只是没有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