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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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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槿贴上他，扣住他的后颈，把他的整个头往下摁时，顾洵是懵的。
他瞪大了眼，就见她毫无章法地撞了上来，脸颊泛着潮红，双眼迷离得宛如被搅动的春水，嘴巴微张，贴上来时，她还无意识地嘶了一声。
顾洵无措地缩回自己迁就着她的动作，下意识放在她后腰的手，第一反应是，自己刚刚是不是磕到了她的牙。
这个念头很快在脑中被他撇去。
他呼吸微沉，手像是不受控般扶稳她的腰。
那些暗藏在岁月里的情感终究还是破土而出，生根发芽的藤蔓疯狂地攀上心房，叫嚣着他土崩瓦解的克制。
夏槿闭着眼，沉溺其中，若非两手还在用力地勾住他的脖子，顾洵都以为她要睡着了。
华灯，江畔，夜幕，还有吹来的晚风。
串联在一起，合该是轻松而舒畅的氛围。
顾洵的眸光忽明忽暗地晃动着，轻颤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一片阴翳，他再次伸出手，将她揽进了怀中。
他半睁着眼，直愣愣地望着她弯弯的羽睫，一只手不自觉地抬起，指尖轻轻地想去触碰她温热的脸颊。
流走的时间凝固在了原地，过去与现在交织，撞得顾洵脑子凌乱不堪。
但还是有个声音提醒他。
夏槿喝醉了。
他该推开她。
可他却还是贪婪地渴求这一片温度，不愿意伸手去打破这如梦境般虚幻的现实。
他直直地站在那儿，不去理会周遭的目光，只是一味地迁就着她的动作，温热的掌心慢慢地贴上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
鼻间弥漫着那檀香木的香味。
他垂着眼，打量着眼眸中的人。
夏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视线交汇，她无声地垂下方才还气势汹汹摁住自己脖子的手，脚跟往后退了半步，眼神惝恍地在地上站好。
她还任由自己的手揽着她，只是脸颊不知何时泛起了一层薄粉，她瘪了下嘴，转过头去打了个酒嗝。
南谦然的话又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起——“你确定她对你不是一时兴起吗？”
“……”顾洵握在她腰上的手一顿，默然地收了回来。
夏槿对他是不是一时兴起，他不知道，只是现在，确实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夏槿喝多了。
顾洵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唇畔，若非那里还残存着方才的温度，顾洵甚至觉得，那好似只是自己的一场缥缈的梦境。
他不明白，夏槿是醉到了什么程度，才会意识不清地去吻他。
她知道自己对面站着的是谁吗？
顾洵怔怔地望着夏槿，她眼神纯粹而清澈，在霓虹灯的照映下，带着浅浅的光。
可看得顾洵失了神。
夏槿并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只是静静地凝望着他，良久，她抬起手，像是知道顾洵不会避开般，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下颌。
顾洵才发现，自己从眼角滑到下颌，不知何时留下的泪珠。
他的眸光微黯，心中的失落被缓缓抚平，他眼疾手快地擒住了夏槿缩回去的手，他控制着力道，一点一点地试探夏槿的底线，去摸她的手腕。
她真的好瘦，哪里都瘦。
顾洵伸出两指，轻轻地附上她皓白的细腕。
周遭嘈杂，还带着徐徐的风声，显然不是个听脉的好地方。
顾洵手指蜷曲，没松手，轻轻地握住，动作轻柔得好似在碰一件易碎品。
这双手，十几分钟前，还和别人喝了交杯酒。
顾洵黯淡地看着被自己桎梏在手中的那双手，呼出一口气，平复自己心底复杂的情绪。
夏槿任由他的手握住她的手腕，仿佛不甚明白，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洵抿了下唇，看着她懵懂的目光，缓缓地地松开了手。
他忽然觉得自己看不透她了。
他想表白，想将那些尘封已久的心思宣之于口，可怎么看，现在都不是一个适合的时机。
顾洵没有自信。
他甚至在想，夏槿明天酒醒，记起这一切，会不会后悔？
他侧过身，毫无目的地，凝视着眼前闪烁着无尽光斑的夜幕。
绮光再绚丽，也总有落幕的时候。
幻境虽好，但总该面对现实。
“夏槿。”回神间，顾洵的嗓音已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你喝多了。”
他弯下腰，把夏槿风衣上的扣子一颗颗扣好，腰带系紧，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神色一如既往地淡漠，“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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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槿是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的。
她起不来，睡眼惺忪地在床上翻了个身，忽觉得有些不对。
“……”夏槿强行挣开半只眼睛，忍着心里的异样，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在秀场的那身衬衫与西裤。
她怎么穿着裤子就上床了！
夏槿噌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伴随而来的是疼得欲裂的头。
“……”
昨晚的记忆如闪回般，断断续续地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过都是打碎后散在四处的碎片。
夏槿努力地回忆着，捋清时间线，捡起几块碎片拼好。
昨晚走秀结束，自己喝了点酒。
在酒吧。
对——在外滩的酒吧。
夏槿翻过身，扶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脑袋，两脚踩进拖鞋，坐在床上，环顾房间。
自己昨晚穿着的风衣不知何时被脱下，整整齐齐地挂在床边的衣架上。
自己的包安稳的放在床头的沙发里。
自己的手机——
也在床头充电。
夏槿拿起来看了一眼，哦，电已经充满了，还开了勿扰模式。
门口又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夏槿揉着发疼的脑袋从床上爬起，跌跌撞撞往门口走去，透过房间的猫眼，看见了在门外叉着腰，敲门的宋夏。
夏槿半梦半醒地拉开了门。
“干嘛？”她睡意未褪，懒洋洋地以门作为倚靠。
这大清早的。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还未散去的酒味，宋夏紧蹙着眉拉开她，径直走到窗前，拉开窗户透气，“你昨晚什么情况啊？”
夏槿一愣，把门关好又躺回床上，喉咙干涩得很，她拧开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不太明白地反问，“什么什么情况？”
“……”宋夏靠在窗边透气，闻言捏了下眉骨，看着夏槿浑然不觉的模样，心道昨晚还真醉得不清，颇为玩味地提醒她，“我回来的时候，看见顾洵从你房间出来。”
“咳——”正在喝水的夏槿猛地呛了一大口水，她用力地咳嗽着，直到脸都咳红了，两眼都还目不斜视地瞪着宋夏。
很好。
和她预想的反应一样。
宋夏含着笑，两手抱在胸前，笑而不语。
夏槿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完好的衣物，不太确定地问：“我没对他做什么吧？”
估计是没有吧。
自己身上衣服都还好好穿着呢。
夏槿觑了宋夏一眼，瞧见她晦暗不明的目光，心道不妙。
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她擦了下自己的嘴唇，像是求证般地翻身下床，踢踏着拖鞋，小跑进浴室里。
浴室里，本该在自己化妆包里的卸妆水此刻正放在洗手台边。
她刚去开门时无意地瞥过走道里的全身镜，自己的妆都卸了。
是顾洵卸的？
啊啊啊啊啊！夏槿狠狠地拽了下自己的发尾。
她这几天为着时装周的事熬了好几个大夜，眼睑下的黑眼圈都能和熊猫媲美了。
顾洵就这么帮她卸了！
不会被吓死吧。
宋夏靠在桌边翻起桌上的杂志，对夏槿这反应早已习以为常。
夏槿从浴室探出个脑袋，瞅了眼宋夏，小心翼翼地问：“他从我房间出来，是什么表情？”
宋夏眼都没抬，“没看清。”
“不过他嘴角蹭上了你的口红。”宋夏翻了一页，回忆道：“我记得你昨晚涂的是上个月刚买的那支314？”
“……”夏槿下意识地想去摸自己的嘴巴，刚碰上唇沿，才想起自己的妆已经被顾洵给卸了。
“我亲他了？”夏槿用力地揉了下自己的头发，只记起在黄埔江边，自己看到的江景。
“还是他亲的我？”夏槿不太确定地追问。
顾洵也不至于这么趁人之危吧。
“你口红都沾他嘴角上了。”宋夏睨着夏槿，哂笑，“还他亲的你？”
宋夏心道，要是夏槿不同意，给十个胆子顾洵也不敢。
“他要是真的想这么干。”宋夏不明所以地扫了夏槿一眼，目光聚焦在她的腹部，“你们孩子都快六岁了吧。”
夏槿当局者看不透，宋夏可看得真切。
顾洵对夏槿的感情要是强势些，他俩早修成正果了。
何必蹉跎六年。
所以才觉得，顾洵这个人，还是太冷淡了。
碰上夏槿，两个人就跟一道修行似的，有事憋在心里，从不往外说。
宋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了。
古板而不懂变通。
也不知道夏槿怎么看上他的。
“我还干什么了没有？”夏槿走近宋夏，见她沉默，忍不住戳了她一下，“你说话呀。”
“……”宋夏无奈地扶额，“你放心吧。”
“他昨晚从你房间出来，至少衣服是整齐的。”
夏槿恐慌道：“什么意思？”
“那我哪知道你在房间里对他干了什么？”宋夏看着手里的时尚杂志，目光未移，“他也就胸口的衬衫多了点褶皱。”
之所以观察得这么仔细，是因为昨晚顾洵从夏槿房间出来时，喊住了本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进房间的宋夏。
宋夏和夏槿的房间是对门。
宋夏从酒局上提前回来，正想给自己老公打个电话。
就这么在门口碰见了顾洵。
嘴角还带着个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唇印。
“……”宋夏当时还心想，夏槿还挺厉害。
喝了点酒，就跟前男友火急火燎地复合了。
她迅速地从上到下打量了几眼顾洵。
看着还挺正常。
如果无视他胸口衬衫的那几道，一眼就是抓出来的褶皱的话。
宋夏别开眼，秉持着多年的职业素养，本想无声无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从他身边经过，避免对方尴尬，怎料刚经过顾洵，就被他喊住。
“……”宋夏停下脚下疾步，转身，露出一个职业性微笑。
你有事吗顾医生？
“夏槿房间的门没反锁。”顾洵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哑，语气恳切道：“能拜托你留意一下吗？”
宋夏啊了一声，看了看顾洵指着的门，这才反应过来。
还考虑得挺周到。
“没事。”宋夏摆了下手，“这条走廊都是认识的人。”
“南谦然把这一层都给包了。”
所以，最有可能进到夏槿房间意图不轨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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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送走了宋夏，夏槿才把手机的勿扰模式关掉，点开微信看了一眼。
除了昨晚宋夏看见顾洵从她房间里出来后发来的消息轰炸外，还有早上七点钟顾洵给她发的微信——【我有点事，得先回江州了。】
夏槿迟疑着，快速地敲好几行字，又挨个删除，最后只是冷漠地回了句：【好的。】
她其实想问一句，昨晚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应该，只是在你嘴角亲了一口吧。
夏槿犹豫了下，在聊天框中打道：【昨晚我喝多了，要是对你做了事情，你见谅一下。】
这怎么占完别人便宜转头，跟翻脸不认人一样。
夏槿吸了下鼻子，把字挨个删除。
她在强行解释的边缘徘徊了一阵，正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手机嗡地震动了下，夏槿冷不防地被弹窗上的名字吓了一跳。
顾洵：【酒醒了？】
夏槿：【嗯。】
顾洵：【注意休息，别再喝多了。】
夏槿捏着手机看了好半天，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这样结束了？
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夏槿不解地丢下手机，在床上翻了个身，暗自安慰自己没事。
亲了就亲了吧。
以前又不是没亲过。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