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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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棉骤然清醒，睁开眼，第一时间寻找身边消失的身影，身上盖着的毯子随着动作滑落。
她心心念念的人站在窗台边，望着街道上的景象，眉头紧蹙。
檀明夷习惯将睡觉时间用来打坐，向来觉浅，这次也是因为灵力透支才昏睡过去，但人在外边，没时间给她充分休养，简单恢复后便不再贪睡。
她半夜起来时甚至想去外面逛逛，瞥见身旁人疲倦的睡颜，以及睡相差到从沙发滚到大门旁边的师妹，叹口气打消了这个念头，一个人坐在窗边吐纳，直到天蒙蒙亮。
这也让她看到了街道上戏剧又惊险的全过程。
“开门——！”
短发女人在混乱之中被超市里的人推出来，现在整个人趴玻璃门上，脸带脖子涨得通红，充满力量感的双臂青筋暴起，门却纹丝不动。
“它们都过来了我们怎么开？！”
里面几人搬来各种物件抵在后面，全力撑住不让外面的丧尸大军涌进。
“你他爹的！不是你们发现那站岗的走了，求我一起出来拿武器的吗？现在是什么意思？！想死是不是啊！！”
“就是不想死啊！你不也是吗？不然刚刚为什么想抢在我们面前想把门关上？！”
“我那是要——”
身后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临近，女人咬牙，狠狠瞪了一眼里面一伙人，记住他们充满敌意的眼神，闭上了嘴。
在丧尸张嘴啃过来之前，她飞快一个闪身，抬起起手中长棍，往那名感染者的腰部重重怼了一下，拉远了距离，最后看眼旁边的警局，然后转头飞奔。
眼看前后左右的丧尸都被那群家伙的尖叫吸引过来，女人环顾四周，捕捉到离她最近的一棵树，憋住一口气，甩开长腿往那块飞奔过去，攀上树干往上爬，成功抓住一根树枝！
腿上传来一股拉力，她甩开拽住她鞋的手，低头一看，一名感染者也抓着树皮向上攀爬，甚至姿势比她还标准，目标是她的脚踝。
看清那名感染者的脸，女人微怔，随即气愤怒骂：“怎么是你？！你怎么死了？你他爹的，还想咬我？早知道不救你了！”
一脚踹在那丧尸脸上，灰白的脸上多了一个鞋印，它身子还牢牢扒着树，只是不再往上爬。
一次不行就多踹几次，丧尸很快松开了它的手，随着最后一道力坠入底下的尸潮内，女人刚要屈膝缩回脚，突然从另一侧伸来一双手抱住她腿！
还玩声东击西？！
好奸诈！
女人靠着树干抬腿猛蹬，那丧尸死都不放手，张开了血盆大口，更不幸的是，她吊着的那根树枝似乎不堪重负，根部传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女人料想到自己的结局，闭上眼，除了不甘心，还有一股莫名的轻松充斥在她内心。
狗日的，终于不用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在别人家觅食了，等她变成丧尸，第一个冲进超市给他们一人来上一口！
砰——
一枚子弹没入感染者后脑，黑血经过丧尸脖子，在她裤子上留下长长的一条痕，尸体无力坠落。
女人眼睛瞪大，呼吸微窒，下一秒，她一个晃荡，靠核心支起身子，调整好姿势，确保自己暂时安全后，才望向刚刚子弹飞来的方向。
里屋的林郁荣呼吸不稳，收回架起的枪，问隔壁的殷棉：“是这样的吧？”
殷棉摆摆手，无所谓道：“只要能打中，你用脚都行。”
“那我想用也用不了啊哈哈哈。”
林郁荣还有心情开玩笑。
隔着一条小道，她与短发女人对视，扬起笑，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你还活着呀！”
女人脸一黑，回呛：“……你还没死啊！”
檀明夷望向那间超市，门口的丧尸被短发女人吸引了大部分，还有一些趴在透明玻璃上望梅止渴，突然，它们直起身，不再垂涎藏在其中的佳肴，恢复到僵硬呆滞的状态。
这个位置看不见超市里面的景象，檀明夷皱了下眉，唤出扶光，“去看看。”
刚从危机中解脱的女人自动屏蔽了不合常理的画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什么？他们死了都是活该！可惜不是我亲自动的手！”
几分钟后，扶光归来，檀明夷沉默良久。
刚睡醒不在状态的宋云霖还在理状况，凑近见两人表情不好看，问：“怎么了？”
檀明夷垂眸：“里面还藏着一只，已经晚了。”
殷棉顿了顿，问女人：“你知道里面有丧尸吧？”但是没提醒他们。
树上的女人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
殷棉回头，看见孩子们还安然睡着，松了口气。
女人察觉出气氛有一些凝滞，再次换了个姿势，坐在树杈上背对着几人。
半晌，她身旁出现一道温冷的气息，长剑稳稳悬在空中，意思明显。
“……”
女人眼角抽了抽，这次无法选择忽视。
见身后几人神色平静，林郁荣甚至手作喇叭状朝这边喊：“机不可失啊！来这坐坐吧！”
她说完，还转头跟月月她们说：“她以前救过我的，是好人。”
好人？
女人自认自己担不上这个称呼，但迎着几人“热情关切”的眼神，最终还是慢慢扶上剑鞘，小心翼翼坐上去。
女人叫宋芝芝，从前是健身教练，通讯切断后成了雇佣兵，靠一身腱子肉在城中卖命换物资存活，先前偶然给林郁荣一行人搭过一次手，双方都记到现在。
“那些人是我雇主，说如果我带他们去局子拿到枪，就包我一整年吃喝，为这个筹划一个月了。”她啃着月月妈妈给的肉干，瞥了眼靠在林郁荣轮椅旁边的枪，“看来是白受气了。不过他们都死了，就算了。”
林郁荣热情邀请：“可以和我们一起啊，我们不缺吃的。”
宋芝芝不客气道：“你个残废，想雇我光是吃的可不够。”
月月叉腰：“喂！你这个人……”
林郁荣压住她，笑说：“不是我雇你。”
她抬起下巴，指了指正在咬耳朵的两人。
殷棉和檀明夷说完悄悄话，倾身拿起包，递过去一把枪，“我们雇你，报酬是保命的武器和食物，多长时间我倒不能保证，不过肯定能超过一年吧。”
宋芝芝呵笑一声，没接枪，身子向后靠，谨慎道：“就怕我活不了多久，先说说要我干什么。”
“保护她们，特别是林郁荣，然后在这几天把城西和城北剩下的幸存者聚集起来。”殷棉盘起腿，解释，“你应该和很多幸存者打过交道，比我们更清楚大家的动向和位置。”
“……才封城半年，我能去多少地方？”宋芝芝似乎明白了她们要做什么，也开始认真起来，“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车快没油了。”
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说：“附近的加油站我去过，被一群混蛋给占了，而且这半年我在各个地方都有听说，城里很多去了加油站的人最后都没回来，不知道是有丧尸会选那里狩猎还是怎么的……它们最近不对劲，像是突然开了灵智一样。”
“这之中还有人在浑水摸鱼。”韩雨琪醒了，从地上爬起来，戴上眼镜，“老大，如果真的是丧尸，那具尸体就很奇怪了。”
“？”
宋芝芝狐疑地看向明显带着学生气的女生。
“这件事和你无关，油我可以提供，找人的话……”殷棉沉思，从包里拿出那个收回来的警报器，放在手中把玩，“这个是可以录音的，应该可以再利用一下。”
宋芝芝恍然大悟，“原来这两天全是你们在闹。”
两人商量救人策略，施柳在这时推门进屋，眼下青黑明显。
她昨晚没休息，研究了一晚的丧尸尸体，现在对突然多出来的人没什么表示，也没力气吐槽，直接找到檀明夷握住手腕，再一次感受脉象。
她坐下时步子摇摆，脸色苍白，檀明夷用另一只手探向她额头，没有发热。
“师姐，我记得你先前说，被妖气入体的人也有可能成为修士。”施柳眼中疲惫与困惑交织，“那你呢？你是怎么开始修行的？”
檀明夷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我就是在妖气附体后意外悟道，因此被前来除妖的师尊赏识，此后才正式修行。”
那边谈得正欢，殷棉突然停住回头，震惊地看着她们。
施柳睡虫一下没了，猛地睁开眼，心中茅塞顿开，又问：“那，那你是怎么将妖气化为己用的？”
檀明夷歪头，“我当时不过是黄毛小儿，这并非我心中所念，后来师尊说是天分，师姨说是气运，但要真正弄清缘由，还是要问天道吧。”
“天道到底是什么？”
“是啊，是什么呢？”檀明夷仰头，望着天花板，“不可视不可闻，只有四大宗主可以与它交谈，这样虚浮之物，竟然可以随意决定人的命运。如果可以，我也想和它聊聊。”
“……会不会是你们幻想的？”施柳长舒口气，“不然也太离谱了。”
檀明夷低头不语。
“她们在说啥？什么妖啊道啊？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救人吗？搞这些迷信。”宋芝芝扯扯林郁荣的裤腿吐槽。
林郁荣低声，老神在在：“你不懂，这是真大师，在讨论生而为人的奥秘呢。”
殷棉抽抽嘴，扯回话题：“好了，就按计划的这样行动，记住，你们最先保证自己安全，如果推进不了，就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不要轻举妄动。”
宋芝芝问自己的新雇主：“你们去哪？”
殷棉伸个懒腰，随口说：“在外面够久了，得回家看看。”
“家？”宋芝芝恍惚，“你们还有家啊。”
殷棉穿上外套，想了想说：“你也有啊。”
“啊？”
“这不是你家吗？这座城。”
下午，众人启程。
冷空气没有跟随夜色一起离开，今天的风比暴雨后那几天刺骨更甚，除此之外，街道上除了无处不在的丧尸，还多了一些活跃的身影。
整座城在此刻开始焕发生机，不久的将来，它会重新成为人类的居所。
和来时一样的座位，宋云霖迎着风，望向渐渐变小变淡的城市缩影，满目不舍。
施柳无语白她：“你什么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情人在这里呢。”
“情人？也算吧……”
施柳：“哈？”
宋云霖闭目，悔恨：“香烛店——我想去香烛店啊！不是说好的吗？！喂殷念——咱要不回去一趟吧，家里没符纸了啊！”
车子打飘，差点撞到一旁的路障。
殷棉：“……”
这是她做司机以来第一次滑铁卢。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