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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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卸下装备，一屋子人见她们表情不好，便也敛下了欢天喜地的心情，乖乖放了行李，站在大厅里。
宋云霖强忍不爽，眉头紧蹙，眼神锐利地扫过地上背包，再转向心虚站着的一众人，闷闷不说话。
赵姐尴尬地搓着手道：“先前不是说好，你们要是被困在那会传纸条报信，我们没收到，觉得你们应该是安全的，正好小凡又接到了支援信号，想着你们一定会回来，所以就……别怪他们了，学都没上完，知道可以走了难免会兴奋嘛……”
宋云霖被这话气笑了，眼疾手快拎起一只包，唰地拉开侧包拉链，掏出一只眼熟的古董游戏机丢在桌上。
“要是只收拾自己东西我确实没什么好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来时行李有那么重吗？”
人群中两个学生瞬间涨红了脸，互相推搡，还能听见几句压低的“让你别拿”“不是你先塞进来的吗……”，听得宋云霖脑仁一抽一抽的，赵姐也不敢再多嘴。
“纪老师呢？”
“老大走之后纪老师就去对面苏姐家了，刚刚已经叫人去喊了。”一旁几位没有参与跑路行动的学生搭腔。
其中一个嘟哝，“我们都说了先等老大回来，根本没人听，要是纪老师在，他们哪敢那么嚣张。”
一男生阴阳怪气道：“就你会打马后炮，就你会巴结人，要是老大今晚没回来，我就不信你不拎包。”
“你有多了解我们？”抱怨的学生猛地转头，“老大冒那么大风险带我们出城，宋姐姐和施姐姐也一心为我们着想，仙子姐姐上次都力竭晕倒了……如果这些还不算，小琪她们不是我们同学吗？吴韦都愿意冒险进城救人，你们呢？我们留在这就是为了守家，你们倒好……”
眼看争吵升级，殷棉心累地摆手制止。
“行了。”
纪泽兰匆匆赶回来，看见大厅的景象，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她飞快和殷棉对视了眼，稳住心神，然后清点人数。
“雨琪她们呢？”
没看见韩雨琪，她心头一紧，急急询问。
殷棉简单解释了另外三人的去向，怕她不信，韩雨琪走前向李昭借了书，在扉页上写了留言证明。
纪泽兰捏捏鼻梁，无奈，“太乱来了……有什么不能回来商量再去？”
余可凡连忙宽慰：“没事，等支援到了，很快就会进城救人的，雨琪她们肯定不会有事。”
“哈。”殷棉抱臂靠着沙发，语带讥诮，“要那么简单，还会让城里的人等到现在？你还没解释是哪门子支援要来，是部队吗？”
余可凡肯定道：“当然，我的联络器就是部队给的，肯定只有部队能联系，她们说最快明天下午就能到。”
檀明夷眯眼：“好快，她们已经在城外有部署了？”
余可凡眨眨眼，耐心解释：
“怎么可能，建基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哪能一点动静没有？况且如果附近有部队，我的联络器也不会一直收不到消息。她们大概是乘直升机来载人吧，呃，直升机就是……像您的剑一样会在天上飞的东西，您懂吗？”
檀明夷：“……”
殷棉低头陷入沉思。
对于现在的情况有两种可能性。
假设一：余可凡确实是志愿军的一员，部队支援也真的正在往这块赶。
那城北的居民们去了哪里？如果不是救援部队，她们是被谁带走的？
假设二：若是余可凡在说谎，她背后的人要带大家去做什么？她会不会和带走城北居民的那群人有联系？
两种情况都让人乐观不起来，但基于目前有限的信息，殷棉更倾向于前者，部队内情不会那么轻易就泄露到外界，余可凡的身份应该有保障。
大家跟着她，大概率是安全的。
赵姐心虚地低声劝：“反正，反正长官们都要来了，大家迟早都得走的，小琪她们就……咱们先跟小凡她们去安全区等着呗。”
“是啊，迟早都得走，我就是想迟点。”
余可凡暗道不妙，唇角微抿。
赵姐一怔，“为什么？大家伙一起啊，这鬼地方有什么好留的？”
“城里还有事得处理，我得回去接小琪。”殷棉没细说林郁荣和住宅区的情况。
余可凡插嘴，语气略急：“什么事？不如全交给后面的人得了，你也辛苦大半年应该休息……”
她话说到一半，便被对面两双视线盯住。
明明是两个风格截然不同的人，此时的眼神却如出一辙，让余可凡想起第一次见到檀明夷时的感受，她暗暗吞了口气，把剩下的话也一起吞回肚子里。
殷棉挑眉：“你很想带我走？”
檀明夷视线从余可凡身上转向她，“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遭别人追杀了？她揭了悬赏着急换奖金。”
赵姐赶忙挥手：“诶！现在哪还有这种事，小凡关心一下长官，也被你说得那么吓人！”
殷棉双手指天发誓：“师姐，我这些年一直很乖的，本本分分遵纪守法，定是有人栽赃我！”
余可凡冷汗簌簌，不敢再言语。
“那就这样。”殷棉干脆利落地拍板，“愿意走的就跟着余可凡，还想跟我进城的明早八点在这集合，行，解散睡觉！”
说罢，殷棉大手一挥打点好，起身要回房休息了，又想起件事。
关于檀明夷的去处。
“师姐，你——”
“……”
檀明夷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平淡无波的眸子静静瞧着她。
殷棉自觉将后半段话吞了回去，等两人回到房里，没等门完全合紧，她便憋不住了，压低声音道：“师姐明明答应我了，如果救援来了就得去中央区，怎的现在又反悔？”
“我没答应，当时说的是‘如果还需要的话’。”檀明夷身后抵着门板，就着这姿势感觉怪怪的，撇过头，“我现在感觉很好，并不需要。”
她没唬人，也没逞强。
白日里惊险的那一击，似乎是引动了什么契机，周围空气中的灵力瞬间活跃，她的任督二脉也像是被冲开的堤坝，长久停滞的灵力陡然变得活络流畅。
现在只静静站着，无需刻意吐纳调息，周围的灵气便乖顺地聚至她身侧，争先恐后涌入灵脉，虽浓度比不上从前山上闭关，在速度上要大打折扣，也好过前段时间刚从墓里出来的时候。
有这基础，等到她们需要时必是一大助力，这总比她空怀一身修为，窝藏在舒适的金丝笼中，眼睁睁看着外头水深火热却无能为力来得好。
殷棉扶额，这两天真是被文字游戏打败了。
“但是……”
“你又要赶我走？”
几次三番，檀明夷也烦，蹙起眉，咬咬牙狠心来个决断。
“既然非要分开，那我们往日那些情分便也算了，你告诉我小青在哪，此后你我二人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再也不见。”
“赶”？
又用这样的词，太坏了，分明知道她没那个胆子。
殷棉登时被委屈淹没，坐在床边垂头自闭。
至于后面更伤人的，她倒是没多大感触，也许是在被逐出门时她便做好“桥归桥路归路”的准备了，如今还能和师姐面对面说说话，已是最大的惊喜。
更不用说同枕共眠。
檀明夷罕见地没有抓紧时间打坐修炼，反而和她一起窝进被子里，手里拿着的却是宋云霖供上的符箓大全，徒留她一人在这胡思乱想。
“怎么，睡不着？”檀明夷察觉到身旁的视线，眼底微哂，悠悠道，“还要我哄你睡吗？”
殷棉闻言，立马将瞌睡虫挥开，眼睛瞪大，“要的。”
“……”
还好没被外面的孩子们听见，那得丢脸丢到家了，威信全无，明早八点大厅里怕是一个人影见不着。
“蹬鼻子上脸。”
用厚重的书檐砸了一下她脑门，檀明夷躺下阖眼，再也不理她了。
——
隔日，在指针指到八点前，殷棉便已睁开眼，扫在脸上的发丝传来的一股不属于她的檀香，神志很快清明。
起身洗漱，下楼准备出发。
“老大，我们要和你走。”
昨晚差点和男生吵起来的三四个学生，一人抱着一个包，来到车边，仰着头小声说。
殷棉目光扫过她们的脸，点了点头，又问：“想好了啊，可别只是因为一点小别扭，以后跟我说后悔没跟上她们。”
学生们互相望了眼，坚定点头：“想好了。”
“其实我们之前也想一起进城的！但人太多了没报上……”
“大家都太冷血了，如果就这样走了，我们才会后悔一辈子。”
殷棉唇角微扬，没再多言，只让她们上车。
“底下的武器和物资怎么办？”
一女孩趴在车窗旁担忧地问。
“不会要送给她们吧？凭什么？那可是老大你们辛苦运回来的！”
宋云霖揉着眼睛从屋里走出来，听见这话，突然一拍脑袋，“我去，原来是这样，你早想到了啊？！”
纪泽兰从后方捂住她嘴，比了个嘘的手势。
“欣欣还在睡，别吵醒她们。”
“不是我想到的，师姐早说过单个传送阵不方便，在底下的阵眼上做了点手脚，她们又不懂，就没跟她们说。”殷棉眨眨眼，语气带着点小小得意，“这不就用上了。”
宋云霖啧啧，“真是方便。”
她望了望一旁神色淡泊的檀明夷，在心中琢磨。
她现在吐纳心法已经背得比较熟练，画符更是颇有心得，之后要不也学学阵法？
技多不压身嘛，像师姐什么都会，到哪都能装一把。
这样的想法刚出一点苗头，她便看见檀明夷对着空气说：
“修行之道，首重静心凝神，你思绪杂乱，连心法内涵都没参悟透彻，其他就别痴心妄想了，在筑基之前，我都不会再教你。”
宋云霖悻悻地望天，心道可怕。
苏若天和她丈夫很快把车开过来，将钥匙递给纪泽兰：“乐乐太小，我们得去安全区安顿下来了，不好意思，能给的只有这辆车子，你们一定要小心。”
纪泽兰点头，苏若天再去抱宋云霖，“你也好好的，我在安全区等你。”
宋云霖不喜欢这种煽情的氛围，说得像是她们再也见不到了似的，只胡乱应了一番，随后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她们说回家看看，就真只看看就走，一想到以后大概睡不上那么舒服的大床了，众人就有点心酸，宋云霖尤甚。
离开之前，她们又去了一趟程宅。
“什么？有部队要来这？真的假的？”
田也还是那套装扮，气质气色却已大相径庭，面颊不再凹陷，唇色也红润许多，可见不用再担惊受怕的这些天，她们有在好好休养，等待时机。
“大概率是真的，你们注意天上的直升机。”殷棉提醒完，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你看看这个。”
田也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来，瞳孔震颤，“这是？！”
“你认得？是你们公司的？”
她的语气太凝重，田也不敢确定，将模型接过来仔细观摩，还带到屋里给另外几个同事看，回来后，她捏着一个零件说：
“是的，这是我们公司的防伪标识，是特殊工艺，目前市面上不存在仿冒品，而且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款模型是小程总练手做的，他常常带在身上。”
“……哈。”
殷棉突然笑了笑，转头对着宋云霖说：“说不定还真让你说中了。”
“猜对什么？”
还只是猜测，殷棉耸耸肩。
在这里拿到了想要的答案，她松了一口气，拉开车门，利落地翻身坐进驾驶位，启程赴约。
下午，几架直升机来到别墅区上空。
如今还藏在小区里的人，包括至今未敢露面的幸存者，在听见旋翼巨大的轰鸣声后，无一例外，纷纷从屋子里钻出来，生怕直升机看不见他们，振臂高呼。
“喂——我们在这——”
“这里有人！！”
“太好了！终于可以走了！”
人们依次排队登上机舱，动作急切。
余可凡亦步亦趋地跟在一个高挑女人身后，冷汗狂流不止。
这里除了幸存者，留给她们的就只有空荡荡的地下车库，和一张纸条。
【好意心领了，这些物资你们应该不需要，我们就带走了，好好对这些人，有缘再会～^v^】
纸张在那人手中染上皱褶，最后被无情丢在地上。
“人呢？”
余可凡声音有些发干：“早就开车走了，她手上有枪，我可不敢拦……”
这也能放跑？
女人重重啧了声，烦躁地摘下护目镜，露出底下清丽眉眼，一道长长的疤从眉上拉到眼下，给她平添几分煞气，中和了原本柔婉的五官。
她揉揉工作许久后僵硬的脖子，半晌，说：“……算了，反正她肯定不会离开这，等她撑不住了再瓮中捉鳖，这次一定不给她好果子吃。”
“那……城里剩下的那些人……”
“救援不是我们的工作，这次只是顺道把她们带回去而已。”女人淡淡道，“你暂留此地，等七队的支援到吧。”
“啊？什，什么？”余可凡整个人怔在原地，“我，我还要留在这？”
“任务失败了，你还想回去？”
女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余可凡大脑空白了几秒后，突然几步冲上去拽住女人的手腕。
“等等，等等！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说，就算没把人押回去，将功抵过行不行？”
女人不耐烦地回头，听听她想说什么废话。
余可凡原本打算拿这条消息跟更上层的人汇报，捞点大好处，但现在自身难保，顾不得其他了。
生怕女人不愿听了，她语速很快不敢停顿，“我入队那天她还带回来一个女人！会耍剑还会飞！还会用法术！对付丧尸很有一手，就像，就像……呃？”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女人带着疤痕的脸骤然在视野里放大逼近，距离近到能看清女人瞳孔中倒映出的她惊慌失措的脸。
“……她叫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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