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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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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去，校园里的流言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虽然祁萧联系的几个学生干部帮忙控制局面，但总有好事者在祁忆楠经过时故意咳嗽或窃窃私语。每当这时，祁萧就会紧紧握住他的手，用冰冷的目光扫视那些无聊的人，直到他们讪讪地移开视线。
周四下午，祁忆楠独自去图书馆还书。穿过操场时，一个篮球突然朝他飞来，重重砸在肩膀上。疼痛瞬间蔓延，他踉跄了一下，书本散落一地。
"哎呀，不好意思啊！"张明的声音从篮球场传来，带着明显的讥讽，"没看见你。"
祁忆楠咬住下唇，弯腰捡书。这时，一只运动鞋踩在了他的语文课本上，留下清晰的鞋印。他抬头，看见张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嘴角挂着恶意的笑容。
"怎么一个人啊？你的'男朋友'呢？"张明故意提高音量，引得周围几个男生哄笑起来。
祁忆楠的手指紧紧攥住书本边缘，指节发白。他想反驳，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音。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快步走来。
"需要我提醒你校园霸凌要记过吗？"林老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扶了扶眼镜，严厉地看向张明，"捡起这位同学的书，道歉。"
张明的表情僵住了，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对不起"，弯腰捡起书本塞给祁忆楠，然后灰溜溜地跑回球场。
"你没事吧？"林老师关切地问，目光落在祁忆楠泛红的肩膀上。
祁忆楠摇摇头，小声道谢。林老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来找我。"
回教室的路上，祁忆楠的心跳仍未平复。林老师的态度让他困惑——她似乎知道什么，但并没有责备或异样的眼光。这给了他一丝奇怪的安慰。
放学后，祁萧被班主任留下谈话，祁忆楠独自回家。推开家门，厨房里飘来红烧肉的香气，祁妈妈正在灶台前忙碌。
"回来啦？"祁妈妈回头微笑，"祁萧呢？"
"被王老师留下了。"祁忆楠放下书包，犹豫了一下，"需要帮忙吗？"
"好啊，帮我剥几瓣蒜。"
祁忆楠站在料理台旁，低头认真剥蒜。祁妈妈一边翻炒锅里的菜，一边不经意地问："最近学校怎么样？"
蒜瓣从指间滑落，祁忆楠弯腰去捡，借此掩饰自己的慌乱："还...还行。"
"你和祁萧...没惹什么麻烦吧？"祁妈妈的声音依然温和，但问题直指核心。
祁忆楠的呼吸一滞，手中的蒜瓣被捏得稀烂。她知道了？不可能...也许只是普通的关心...
"没有啊。"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为什么这么问？"
祁妈妈关小火，转身面对他，眼神复杂："这几天你们俩都怪怪的，祁萧总是一副要跟人打架的样子，你则魂不守舍。"她顿了顿，"而且...我听到一些传言。"
血液仿佛凝固在血管里，祁忆楠感到一阵眩晕。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助地看着祁妈妈。
就在这时，门开了，祁萧的声音从玄关传来："妈，我回来了！"他走进厨房，立刻察觉到异常的气氛，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怎么了？"
祁妈妈深吸一口气："正好，你们两个，吃完饭来我房间一趟。我有话要问。"
晚餐在诡异的沉默中进行。祁忆楠机械地咀嚼着食物，却尝不出任何味道。祁萧时不时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但效果甚微。祁妈妈则反常地话很少，只是不断给他们夹菜。
饭后，祁忆楠和祁萧忐忑地站在祁妈妈卧室门前。祁萧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然后敲门。
"进来。"祁妈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房间里，祁妈妈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祁萧的手机。祁忆楠的心沉到谷底——那是祁萧的备用手机，里面存着他们的照片和聊天记录。
"解释一下。"祁妈妈把手机放在床上，屏幕上显示着他们在天台上接吻的照片。
祁萧的肩膀绷紧了，但声音很稳："如您所见，我和阿楠在交往。"
如此直白的承认让祁忆楠震惊地看向祁萧。他本以为祁萧会找借口搪塞，至少不会这么干脆地承认。
祁妈妈的表情难以读懂："多久了？"
"一个多月。"祁萧回答，然后补充道，"是我先表白的。"
祁忆楠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发白。他不敢抬头看祁妈妈的眼睛，害怕看到失望或厌恶。
"阿楠。"祁妈妈突然叫他，声音柔和了许多，"抬头看着我。"
祁忆楠艰难地抬起头，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出乎意料的是，祁妈妈眼中没有厌恶，只有深深的关切和一丝...理解？
"你是自愿的吗？"她认真地问，"祁萧有没有强迫你？"
这个问题让祁忆楠愣住了。他没想到祁妈妈首先关心的是他的意愿。眼泪终于滑落，他用力摇头："没、没有...是我自己也..."
祁妈妈长舒一口气，表情放松了些："那就好。"她看向祁萧，语气严厉了些，"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感情有多脆弱？万一..."
"妈，"祁萧打断她，眼神坚定，"我是认真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祁妈妈盯着儿子看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你们坐下吧。"
祁忆楠和祁萧并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紧张地等待宣判。祁妈妈却出人意料地笑了，笑容里带着怀念："你们知道吗？我高中时也喜欢过我们班的女生。"
这个突如其来的坦白让两个男孩瞪大眼睛。祁妈妈继续道："那时候可比现在保守多了，我们只敢偷偷牵手，在没人的角落接吻。"
"后来呢？"祁萧忍不住问。
"后来她转学了，我们失去了联系。"祁妈妈耸耸肩，"青春期的感情大多这样，美好但短暂。不过..."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也有例外。我大学室友和她女朋友从高中在一起，现在已经拥有两个孩子。"
祁忆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祁妈妈不仅没有反对，还在...分享经验？
"您...不生气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祁妈妈摇摇头："我为什么要生气？因为你们喜欢的是同性？"她笑了笑，"爱情就是爱情，不分性别。我生气的是你们瞒着我，还让事情闹到学校人尽皆知。"
祁萧低下头："对不起，妈。我们没想到照片会泄露。"
"那个发照片的学生，"祁妈妈的表情严肃起来，"他有没有再找你们麻烦？"
祁忆楠和祁萧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祁萧简略地讲述了张明的威胁和照片泄露的经过，省略了被篮球砸的部分。
祁妈妈听完，眉头紧锁："明天我去学校找你们班主任谈谈。校园霸凌不能姑息。"她顿了顿，看向祁忆楠，"尤其是你，阿楠，遇到这种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祁忆楠的喉咙发紧："我...我怕您会讨厌我...会觉得我...带坏了祁萧..."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祁妈妈心里。她猛地站起来，将祁忆楠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傻孩子，我怎么会讨厌你？你是我儿子啊！"
这个拥抱温暖而有力，祁忆楠僵了一秒，然后崩溃般哭了出来。多年的恐惧、不安和隐藏的感情在这一刻决堤。他紧紧抓住祁妈妈的衣服，像个迷路已久终于找到家的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他抽泣着，语无伦次，"我真的好害怕...怕您会赶我走..."
祁妈妈抚摸着他的后背，声音哽咽："永远不会。从你进这个家门的第一天起，你就是我的孩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祁萧站在一旁，眼眶发红。他从未见过祁忆楠这样彻底的情绪爆发，那压抑多年的不安全感终于找到了出口。
当祁忆楠的哭泣渐渐平息，祁妈妈捧起他的脸，擦去泪水："记住，这个家永远是你的避风港。无论外面发生什么，回到家，你就是安全的，被爱的。"
祁忆楠点点头，眼睛红肿但清澈了许多。祁妈妈转向祁萧："你也是，遇到困难要告诉妈妈，别总想着自己扛。"
祁萧难得乖巧地点头："知道了。"
"好了，"祁妈妈拍拍手，语气轻松了些，"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你们打算怎么应对学校的流言？"
祁萧思考了一下："我们商量过，表现得越自然，流言消失得越快。如果躲躲闪闪，反而会引起更多好奇。"
"有道理。"祁妈妈赞同地点头，"不过也要注意分寸，毕竟学校不是家里。"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们...到哪一步了？"
这个直白的问题让两个男孩瞬间脸红到耳根。祁萧尴尬地咳嗽一声："妈！"
"怎么了？我是你妈，也是医生，有什么不能问的？"祁妈妈理直气壮，"青春期教育很重要，尤其是你们这种情况..."
"我们只是接吻！"祁萧赶紧打断她，"别的什么都没做！"
祁妈妈狐疑地看向祁忆楠，后者红着脸点头确认。
"好吧。"她似乎松了口气，"记住，不管做什么，安全第一，自愿第二，明白吗？"
"妈！"祁萧几乎要钻到地缝里去了，"我们能跳过这个话题吗？"
祁妈妈大笑起来，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她最后严肃地补充："不过在学校还是要低调些，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等你们再大些，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就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离开祁妈妈房间后，祁忆楠和祁萧站在走廊上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卸下，他们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说过我妈很开明。"祁萧得意地小声说。
祁忆楠摇摇头，仍然有些难以置信："她居然...就这么接受了？"
"因为她爱你啊，笨蛋。"祁萧捏了捏他的脸，"现在相信这里是你家了吗？"
祁忆楠没有回答，但眼中的光彩说明了一切。他主动牵起祁萧的手，两人悄悄溜进祁萧的房间，关上门后紧紧相拥。
"所以...我们现在是获得家长认可的'合法'情侣了？"祁萧在祁忆楠耳边低语，热气拂过耳廓。
祁忆楠红着脸点头，然后主动吻上祁萧的唇。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试探或激情，而是充满了安心与承诺的味道。
第二天早晨，祁妈妈果真如她所说，跟着两人一起去了学校。她先去找了班主任王老师，然后又见了校长。具体谈了什么祁忆楠和祁萧不知道，但效果立竿见影——午休时，校园广播突然响起，校长严肃的声音传遍每个角落：
"近日，我校发生了一起侵犯他人隐私、散布不实信息的恶劣事件。在此郑重声明，学校对任何形式的校园霸凌零容忍，一经查实，必将严肃处理..."
广播结束后，祁忆楠注意到张明被叫去了教务处，回来时脸色铁青。接下来的几天，校园里的流言奇迹般地平息了，那些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也逐渐消失。
周五放学后，祁忆楠和祁萧并肩走出校门。深秋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落叶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吧，我说情况会好转的。"祁萧得意地说，手指悄悄勾住祁忆楠的。
祁忆楠没有躲开，任由他牵着，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嗯，你总是对的。"
"那转学的事..."
"不提了。"祁忆楠摇头，"我想留在这里，和你一起。"
祁萧的笑容扩大，他凑近祁忆楠耳边："那周末约会？就我们两个。"
祁忆楠红着脸点头，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然而，他没注意到校门不远处，张明正阴郁地盯着他们交握的手，眼中闪烁着不甘和恶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