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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喜事将至[十] ...

  •   墓槿摇了摇头,她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是为什么?”

      凌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着转过身,目光投向那面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突兀和阴森的骷髅墙

      白色的发丝被微风拂动,周围的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验证什么,试探着朝那些骷髅头喊道,“小芳!”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那一面墙上的头颅,竟齐齐地,僵硬地上下动了动,仿佛在点头回应!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机械地动了几下,便又恢复了死寂的原状。

      这一幕,也证实了凌余心中的猜想。

      小芳是村长的女儿,没错。

      但副本介绍里的‘小芳’,是带着引号的,因为它指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是所有和小芳一样,被拐卖到这个村子,被迫为这里的男人繁衍后代的女人。

      而那些扎眼的引号。

      也同样标注在‘参加婚礼’上。

      因为他们这些玩家,根本就不是被邀请来的宾客,他们……也是被“拐”来的祭品,或者工具。

      苏怡的任务介绍和墓槿应该是一样的。

      她们俩也是‘小芳’。

      凌余低声向墓槿阐述了自己的猜想,等说完,两人也正好走到了山脚下。

      “凌余,你快看那边。”墓槿突然拉住他,指向远处一个独行的背影,“那是不是你二叔?”

      “看着像。”凌余点头,立刻快步跟了上去,“二叔!”他在后面喊了一声。

      然而,前方那个身影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脚步的节奏都没有改变。

      眼神空洞,步伐僵硬。

      就像一个被无形丝线牵引着的木偶,没有一丝活气。

      清风拂过,凌余瞥见二叔手中捏着一条显眼的红色飘带。

      他眉头微蹙,正想再靠近些观察,二叔却毫无征兆地猛地转过身来!

      两人立刻停下脚步。

      一阵阴冷的风不合时宜地卷起尘土。

      双方在空旷的路上对望,二叔那双空洞的眼睛依旧没有任何情感,随即,它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转过身,继续朝着固定的方向走去。

      凌余和墓槿交换了一个眼神,放慢脚步,远远地跟在它身后。

      二叔的目标很明确,是朝着顾泰他们住的瓦房方向。

      远远地,他们看到二叔愣愣地站在河边那棵孤零零的大树下,它踮起脚,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红带子系在了一根较低的树枝上。

      然后,它抬起头,望着那条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的带子,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不知在念叨什么。

      “吱呀!”

      就在它放下手的瞬间,旁边那一排瓦房的木门,如同被同一根线拉动,齐刷刷地从里面被推开了!

      而二叔却面无表情地转身,原路离开了。

      凌余和墓槿转头看向那些打开的房门,村子里的男人们几乎都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们和二叔一样,眼神呆滞,表情麻木,如同梦游般,沉默地朝着河边汇聚。

      “他们……没有脚步声。”墓槿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寒意。

      两人的眉头紧紧锁死,看着那棵树上已经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带子,如同结满了不祥的果实,等到那群男人如同潮水般散去,两人才谨慎地走上前。

      微风吹拂。

      树上那么多的红带子,却只有二叔刚刚挂上去的那一根在轻轻飘动,其他的都纹丝不动。

      “有股很淡的血腥味。”凌余皱着鼻子,直到走到树下,才勉强闻到那若有若无的气味。

      他抬手,用指尖轻轻捻了一下二叔挂的那根飘动的红带子,指尖立刻沾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色。他将手指凑近鼻尖闻了闻。

      的确是血。

      墓槿看向他,“你听说过和这相关的习俗吗?”

      凌余点了点头,走到河边。

      河面的倒影里,依旧只有那棵树和唯一那根随风飘动的红带子,异常清晰。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追忆,“我记得……”

      “很小的时候,好像听哪个老人讲过。”

      “没有经过播种,却自己长出来的树,被认为是神的产物,所以它是有灵的。”

      “后来,就有人相信,将自己和心爱之人的生辰八字写在布条上,再滴上两人的血液,然后将布条绑在一起,挂在灵树上,就能祈求两人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而背叛者……会受到神的诅咒。”

      说完,他转过身,看着这棵挂满祈愿条的树,疑惑道,“但做这种仪式,按理说需要夫妻两人一起完成,可刚才,我们只看到了男方。”

      “有没有一种可能,”墓槿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是求的两个男人在一起?”

      “咳……”凌余再次被她的思路惊到,但看她眼神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只好解释道,“你觉得在这么闭塞、传统的村子里,会允许这种关系存在吗?”

      “哦。”墓槿应了一声,没再坚持。

      凌余看着她,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然从她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失望?

      他轻咳一声,移开视线。

      墓槿转而问道,“话又说回来,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习俗的?”

      对啊!凌余被自己问得一怔,一股莫名的恍惚感袭来,他再次看向这个诡异的村庄,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缠绕上心头。

      “我……”他努力回想,却发现记忆一片模糊,甚至不记得是谁,在何时何地告诉过他这些的。

      墓槿只当他是不愿意说,摆了摆手,“不想说就算了。”她立刻转移话题,“来都来了,先去顾泰他们那边看看吧。”

      “好。”

      两人朝着河对岸那排瓦房走去。

      “吱呀。”推开顾泰他们那间的木门,里面却只有顾泰一个人。

      “你们怎么来了?”躺在床上的顾泰听到动静,连忙坐起身,动作迅速地将手机收起,朝门口走来。

      凌余和墓槿扫视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苏怡的身影,“苏怡人呢?”

      顾泰脸上的表情异常淡定,看起来不像是出了什么事,提到这个他扯出一个笑容,语气轻松,“她啊?跟别人走了。”

      “啊?”凌余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意识到不对,“跟别人走了?什么意思?”

      顾泰点了点头,眼神看起来十分真诚,“她是自愿跟别人走的。”怕两人不信,他干脆将苏怡的任务和盘托出。

      苏怡的任务和身份,和墓槿的一模一样!

      听完,凌余和墓槿对视一眼。

      好在他们早就有猜想,所以现在听到并没有太多的感受。

      不过……凌余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们不是……那个……你就这么看着她被别人带走?”

      顾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语气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实话跟你们说,我们也是进了副本才认识的。”

      “照顾她也只是因为系统安排的任务有点关联,难道就因为睡了几次,我就得豁出性命去救她?不至于吧,年轻人。”

      哇哦。

      这说辞有点过于现实和冷酷了。

      不过毕竟是别人的选择,凌余也不想关,“这是你们的事,我们走了。”

      “等等!”顾泰连忙叫住他们,“你们上山一趟,总该发现点什么线索吧?分享一下呗?”

      凌余想了想,简单描述了一下在神庙内外看到的情况,尤其是屋顶倒挂的胎儿。

      顾泰听完,脸上难得露出了真实的震惊,“怎么又是婴儿?!”

      “又?”凌余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字眼。

      顾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尴尬地挠了挠头,干笑两声,“呃……就是,我们在马景手机里看到的……那天在稻田里,弄伤马景的东西,就是那些玩意儿。”

      他想起凌余他们当时可能看到了马景藏东西。

      弄伤马景的?

      凌余心里划过一丝疑虑,脸上却不动声色,余光偷瞥了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墓槿,然后对顾泰说,“可以给我们看看吗?”

      “行啊。”顾泰很爽快地答应了,掏出手机调出照片,“喏,你看。”

      凌余接过手机,屏幕上的画面确实如顾泰所说,是一些诡异的婴儿形态的东西在稻田里蠕动。

      所以,顾泰没有在照片上说谎!

      墓槿皱着眉凑近,看到图片后一脸错愕,刚想开口,“我……”

      “还真是。”凌余打断了她的话,将手机递还给顾泰,面色如常,“我们还得回奶奶家一趟,晚点再来找你。”

      “嗯,好。”顾泰点了点头,收回手机,转身回了屋子。

      一离开瓦房的视线范围,墓槿就急切地跟上凌余解释道,“不是,那天在稻田里,我真没骗你!马景的伤……”

      “我相信你没骗我。”凌余点头,再次打断了她,语气平静。

      墓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两人沉默着往回走。

      快到奶奶家时,远远看到奶奶正好从岔路口走出来,步履蹒跚地朝着村长家的方向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机会来了!

      他们立刻加快脚步,跑向奶奶家,想趁它回来之前,再仔细搜查一下它的房间,看能否找到更多线索。

      “呼。”

      跑到奶奶房门前,凌余的指尖再次划过木门上那几道新鲜的抓痕,脑海中浮现出那些穿嫁衣的新娘子们乌黑尖锐的指甲。

      他轻轻推开门。

      房间的陈设简单到近乎贫乏。

      凌余快速打量了一下,走到里侧,蹲在床边,拉开了那个老旧的抽屉柜,里面果然也放着一份泛黄的报纸,内容似乎和村长家那份大同小异,没什么特殊。

      他扫了一眼后,将报纸放回原位,正准备趴下身查看床底,墓槿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凌余。”

      他应了一声,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墓槿身边。

      接过墓槿递来的木制相框,里面是奶奶的一张单人照,笑容慈祥,但凌余总觉得有点眼熟,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他仔细观察着,忽然心中一动,手指灵活地拆开了相框的背板。

      果然如他所料!

      相框展示的照片并非完整,还有一部分被巧妙地折叠起来,藏在了后面。墓槿凑近,仔细看着那张展开的照片,指着上面的小男孩,“这是你……小时候?”

      凌余没有立刻回答。

      照片上的小男孩,眉眼确实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但是……“我的眼睛,不是红色的。”他指着照片上小男孩那双红色,显得异常妖异的瞳孔。

      这句话点醒了墓槿,她连忙打开抽屉,拿出里面那本旧相册,里面也有不少的照片,但那些照片里,他的眼睛都是正常的黑色。

      两人快速翻看着,试图找出更多矛盾之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清晰的声响。

      大门被推开了!

      凌余心里一紧,迅速将那张诡异的照片重新叠好,塞回相框,飞快地组装好。墓槿也动作利落地将相册和其他东西恢复原状。

      大门被关上,沉重的脚步声朝着房间的方向靠近,两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溜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刚转过身,奶奶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走廊尽头,它眯着眼,狐疑地打量着站在它房门外的两人,“小余?你们……站在这儿干什么?”

      空气瞬间凝滞。

      凌余的大脑飞速运转,脸上迅速堆起乖巧的笑容,缓缓开口,“我们正想找您呢,想问问婚礼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好准备一下。”

      “哦!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奶奶脸上的疑虑散去。

      从怀里掏出几块裁剪好的红布,嘱咐道,“婚礼一会儿就开始了,贺礼啊,用这个红布包着就行,显得吉利。”

      说着,奶奶的目光又转向墓槿,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最后,视线长久地停留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意味不明地深深叹了口气,“唉……”

      然后,它不再多说什么,绕过他们,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墓槿被它那一声叹息和最后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一头雾水地问凌余,“她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这……凌余一时语塞,“嗯……”了半天,才含糊道,“别管那个了……正事要紧,我们先去找顾泰。”

      再次来到顾泰住的瓦房,他正蹲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等着。

      “你们可算来了!”看到他们,顾泰立刻站起身迎过来。

      “尸体呢?”凌余问。

      “后面。”顾泰指了指屋子后面。

      三人绕到屋后,看到了残破的尸块。

      凌余正打量着如何处理,肩膀被墓槿拍了拍。他转过身,只见墓槿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闪着寒光的菜刀,吓得他和顾泰同时后退了一步。

      墓槿挑了挑眉,语气平淡,“我来,你们负责打包。”她推开两个男人,走上前,手起刀落,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

      凌余和顾泰两个大男人,此刻只能在一旁充当助手,用奶奶给的红布,将那些滴着血的组织块打包起来。

      当三个沉甸甸浸透暗红色血液的包裹被提到屋前放下时,远处,尖锐的唢呐声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同时炸响,打破了村庄的寂静!

      “走!”凌余低喝一声。

      三人各自提起一个包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跟着那一个个红色的身影走向了这条路尽头的屋子。

      等他们到达时,祠堂里面的人已经坐好了。

      不过只有两桌。

      一桌是新郎们,一桌是新娘子们。

      显然,没有预留他们这些宾客的位置,其他村民也只是默默地围在外面。

      就在三人踏进祠堂门槛的一瞬间,除了坐在新娘那桌显得格格不入的苏怡,其他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转过头。

      呆滞无神的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

      “贺礼放桌上。”一个苍老而冰冷的声音突然在三人身后响起。

      是奶奶!

      它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身后。

      “好。”墓槿应了一声,率先走向新娘子那一桌,面无表情地将手中沉重的包裹扔到了桌子正中央。

      “砰!”一声闷响。

      仿佛按下了什么开关,那些新娘呆滞的眼神瞬间变了,被一种对食物极致的渴望和贪婪所取代!一圈人同时站起身,扑向那个血淋淋的包裹,疯狂地哄抢起来。

      它们的动作看似混乱,却又带着某种诡异的秩序,很快便将包裹里的东西分食。

      最后,桌面上竟然默契地剩下了一块肉。

      它们重新坐下,沾满血液的嘴唇统一向上弯起,露出僵硬而惊悚的笑容。

      然后,它们齐刷刷地转过头,麻木的目光投向了从始至终没有参与抢夺的苏怡。

      苏怡的脸上青紫交错,干涸的血迹如同丑陋的疤痕爬满了皮肤。它缓缓站起身,拿起桌上最后那块肉,然后坐下,微微偏过头,死死地盯住了站在门口的顾泰。

      它抬手将肉块送到嘴边,嘴角咧开一个巨大且不自然的弧度。

      然后,它开始麻木地一口一口地撕咬起来。

      无论顾泰如何躲避视线,苏怡的目光始终牢牢钉在他身上。吃完后,它甚至伸出舌头,缓慢而仔细地舔舐着自己手指上沾染的血液。

      做完这一切,它才和其他的新娘子们一样,拿起旁边准备好的红盖头,缓缓盖在了自己头上。

      顾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脸色发白,心有余悸。

      “快去。”墓槿推了他一下顾泰这才如梦初醒,硬着头皮,将自己手中的包裹扔到了新郎那一桌,见那些男人依旧只是看着,没有反应,凌余也连忙上前,将自己手中的包裹丢了过去。

      同样的血腥场景再次上演。

      等到两桌新人都用餐完毕,它们端坐好,如同等待指令的木偶。

      祠堂内一片死寂,只有外面隐约的风声。

      “铛!”一声突兀而响亮的敲锣声猛地炸响,吓得三人一激灵!所有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向了手持铜锣的奶奶。

      奶奶又敲了一下锣,声音干涩的声音催促着新人,“拜堂了!”

      男人们闻声起身,动作僵硬地去牵起自己的新娘子,排成两队,一对一对地走入祠堂更深处的一个房间。

      “一拜天地,天长地久!”

      “二拜高堂,四季安康!”

      “夫妻对拜,百年恩爱!”

      “至此礼成,送入洞房!”

      ……

      每进去一对,奶奶就要面无表情地重复一遍这套说辞。它没说累,三人听得都快困了,那单调诡异的声音反复冲刷着耳膜。

      当最后一对新人走进旁边的屋子,奶奶走上前将那扇门牢牢关上。

      并挂上了一把巨大的老式铜锁。

      就在落锁的瞬间,门内原本死寂的房间,猛地爆发出各种声音!

      “啊啊啊——!放开我!啪!……救命啊!”

      “啊!哼嗯……啪啪啪……”

      “哼……啊……”

      凄厉的嘶喊!绝望的求救!疯狂的拍门声!以及一些不堪入耳,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混杂在一起,从门缝里拼命挤出来,冲击着门外三人的神经。

      呃……

      这诡异的混响让三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极其尴尬。

      顾泰舔了舔嘴唇,“还……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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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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