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番外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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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这片草地的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年冬天。只是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拎着行李、紧张到手心冒汗的少年，而是一个真正停下脚步的人。
他站在球场边，拉着小球员的训练背心给他们系好护腿板，动作一如既往的细致。几个小孩一边乱跳一边缠着跟他讲学校里的事，他有些听不太清，只能皱着眉笑着摇头，蹲下身跟他们对上视线。
我坐在看台边的木椅上，看着他——头发白了些，背影依然挺拔。风吹起他衣角的瞬间，我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带我走上球场的时候，也是这样站着，没说太多，只朝我伸出一只手。
从那个午后开始，我就没再走远。
这座小镇没什么特别，甚至连这片球场都还是当年的泥地，只不过边线换了新漆，球门重装了两次。但我一点也不介意。我们已经习惯在这里醒来，和孩子们一起训练、一起乱跑，偶尔在夕阳下踢一场不计比分的五人赛。没有胜负，没有媒体，没有压力。
有天踢到一半，一个五年级的小孩问我：“你们以前，是不是特别厉害？”
我愣了一下，笑着看他：“还行吧。”
他说：“可是你们现在，都只陪我们玩哎。”
“那不是很好吗？”我揉了揉他头发，“你现在快乐吗？”
他点头。
我笑了：“我也快乐。”
我抬头看向球场另一边，他正弯着腰安慰一个哭鼻子的小孩，动作笨拙又温柔。
我知道他也在听。
那一瞬间，我忽然想起自己二十岁时那些以为非赢不可的夜晚，想起那些伤病、热泪和无法言说的执念。
我们在黑夜里一同燃烧，也在风雪中互相取暖。
而现在，我们什么都不争了。
我们只想和彼此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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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开球！”他忽然冲我喊了一声，手里还拎着一只小球。
我笑着站起来，接住球：“你小心点，膝盖不好的人是你。”
他挑挑眉：“你退役得比我早，嘴还这么硬。”
我朝他比了个中指。他笑得更大声了。
夕阳落下来，我们在那片旧球场上，和一群孩子一起，踢着漫无目的的球，笑着，跑着，像一场永不结束的夏天。
这就是我想要的一切。
再没有什么必须赢的理由了。
只要是和他一起，那就是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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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头发真的白了好多。”我一边接球，一边忍不住感叹，“你现在可真是……老了。”
他站在对面，动作顿了一下。
“再说一遍？”他说得不紧不慢，但语气里已经有点明显的警告意味。
我笑得差点踢飞球：“你听听，你自己这语气，就像老爸训小孩。”
他没接话，只是慢慢走到球边，把它稳稳停下，然后一个轻巧的变向拨球，突然贴着地面低射进了角落——整套动作干净利落，完全不像个“老年人”。
“你看见没？”他看也不看我一眼，淡淡开口，“这叫基本功。”
我眨眨眼：“哦？那刚刚谁在热身的时候还拉伤了小腿？”
他终于转头瞪我一眼，但下一秒就别过脸去，假装无事发生地去捡球。
我忍不住笑出声。
他全程没回嘴，可我知道——他这是在认真了。
果然，接下来的十分钟，他开始一个人对着空门猛猛练远射，角度越来越刁钻，动作也越来越快，连边上的小孩都看不下去了：“教练你干嘛那么认真啦——”
我在场边吹口哨：“小朋友们别吵，他在证明自己还没老。”
他回头看我一眼，眼神平静，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扬起。
“下一个球，”他说，“你来守门。”
我：“？”
他：“让你知道什么叫‘不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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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男人至死是少年。
我蹲在球门线前，看他重新走向中圈，姿态依旧沉稳，眼睛亮得跟我第一次见他时一模一样。
像风一样吹过十几年的光阴，那个少年，从未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番外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