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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关系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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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线下活动，但这个月欠下的直播时长还远没有偿还完。
酒店不带电脑，顾惊羽凑合着在手机上开了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涌进来近一万人。
【主播，看看帅脸。】
【刚好今天做了妆造，多给我们看几眼嘛。】
【主播你摄像头坏了，不信你试试。】
“今天这里没有电脑，我来上号打王者的，你们安心看操作，我冲个巅峰前十。”顾惊羽说着，打开游戏软件。
没进季后赛，顾惊羽也没有趁着休假的时间去玩，呆在俱乐部打了半个月的巅峰赛，功夫不负有心人，上了巅峰第一。
月末正是各路高手占榜的时候，他就昨天一个晚上用来赶路，现在又掉到了第二十名。
直播软件被切到了后台，他再也看不到弹幕，扫了眼这个月的英雄战力，保守能拿三个国服。
一分钟后，排进巅峰赛，在一楼顺利拿下了公孙离。
五楼打野展示了他的国服镜子。
英雄战力只有排到全国前十才能拿下一个国服，这个人胜率高，战绩好看，大概是绝活主播。
绝活国服镜，也不妨碍顾惊羽照例开麦。
六分钟，公孙离对线压制对面孙尚香，“打野哥，我帅吗？”
镜在中路，飞雷神借着兵线越塔强杀对面中单，刚斩掉对面血线，被顾惊羽陡然喊住，手一滑，义无反顾地冲进了对面防御塔，被点死。
【帅。】
言简意赅，尽显野王高冷。
手上清线的动作没停，顾惊羽得寸进尺地说，“那家里的红我可以拿吗？”
国服野王沉默了。
在野核阵容里，六分钟就拿红，这个打野可能觉得顾惊羽不要脸。
打野没回他，顾惊羽也没再坚持，到对面野区鬼鬼祟祟偷了几只小野怪，在拉回红区视野，发现打野已经把红buff的血线消了一半。
【射手过来。】
顾惊羽笑弯眼，没有一个射手能抵抗住红buff的诱惑，“谢谢打野哥，你也太帅了。”
镜开技能绕着他跑了一圈，头顶探出来一个脑袋碰脑袋的动态表情——“贴贴”。
巅峰赛没有比赛的紧张感，顾惊羽全凭借肌肉记忆操作，比起训练也算放松。
他一边划视角称赞队友的操作，一边慢慢悠悠吃线发育。
“哇，镜，太强了，一个人追着五个人跑，这把又给我躺到了——”
“位移分身，凭借影分身换位，一下子追这么远——”
金色特效光芒闪烁，流畅的操作，搭配着对面五个人瞬间消失的血条，观赏性十足。
画面精彩，顾惊羽的声音却越来越弱，直到消失。
玩的这么好的镜，夸张的极具有进攻性的打法，精准的利用影子和大招变换位置的操作，以及入侵野区以少打多，却依然不慌不忙的冷静细腻。
甚至是刷野和清兵线的路线。
熟悉。
顾惊羽默默关上了游戏里的麦。
局内，打野在己方红buff刷新之后，不断地发起信号。
“射手来拿红。”
顾惊羽再也没理会，也没划过一次视角，懒散靠在沙发上的身体坐起来，皱眉，嘴角挂上的笑也收敛。
陡然间专注。
画面里拿伞的少女，身影像鬼一样行踪不定。
他全身贯注，眼睛盯着游戏画面一眨不眨，利用换伞的技能，变换着最合适的输出点，身姿灵活，滴血不沾。
二打四，四连超凡。
关键团输出百分之六十。
这局他发挥十分亮眼，以近乎满分的对局评分从打野手里抢到了mvp。
身边探过来一个脑袋，顾惊羽吓得扔了手机，屏幕盖在桌上，砸出“砰”得一响。
“我去，你什么时候来的？”
鱼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边，笑着帮他捡起手机，在解锁屏上划了划，松了口气，递过来，“没坏，还能用。”
顾惊羽接过，低头再次看战绩页。
五楼是他熟悉的id——无锡锋芒、小羊。
钟慕阳，局内的国服镜。
熟人。
他简单扫了眼局内的各项数据，低头看了鱼宇一眼，“来多久了？”
“你越高地一打三那个时间。”鱼宇从桌下拉了只椅子，坐下，胳膊肘支在扶手上，身子朝顾惊羽压过来，“来了解下你的操作和风格，方便以后打比赛嘛。”
“你今年作为对手从来没了解过我吗？”顾惊羽一眼看穿，切屏到直播页面，关上了直播间的麦，“来盯我就说盯我，还说了解我。”
鱼宇只是笑。
顾惊羽心知肚明，“怕我和钟慕阳骂起来？”
“主要是怕你局内就认出来，局内就骂出来。”鱼宇说，“你们吵架偷偷吵，打架背后打，我完全没意见。”
确实是局内就认出来了。
顾惊羽没说话。
“不过，”鱼宇压低声音，开始八卦，“大家其实都很好奇一个问题，我上次问你们教练，你们教练也说不知道。”
“嗯？”顾惊羽眼睛没看他，略显敷衍。
“你和钟慕阳，当时关系好得人尽皆知啊。”
顾惊羽平和地看过来。
“你俩当时在那个主播队，一块拿了那么好的成绩，又一起去做职业选手。”不只是鱼宇，这是联盟众人都知道的事情，“那个时候我还在成阳当数据分析师，我还记得我们主教练要你过来——”
鱼宇投过来试探性的眼神，因为顾惊羽的反应不大，所以措辞也越发大胆。
“你那个时候就是不来。”
顾惊羽点点头，仰头伸了个懒腰，笑了。
“非得说要和花醉——那个时候钟慕阳的id还叫花醉——非说要和他一块，没他不来。”
“那你们不还是没要我吗？只能说你们选择我还是不坚定。”顾惊羽拙劣地转移话题。
“别岔开话题。”鱼宇摆摆手，朝他凑近了一点，“说真的，以前关系那么好，怎么突然闹得那么僵了？”
其实顾惊羽这么多年被问过很多次这个问题。
大家很在意他们之间一塌糊涂的关系，也很尊重他们之间的新仇旧怨。
有些好笑。
他把手环在胸口，挑挑眉，“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以前关系也不怎么样？”
鱼宇呆滞住，末了悻悻拍了拍胸口，“幸好你刚刚关麦了。不然直播间听到了，到时候切片剪出来——”
“小羊啊，怎么不进去？”
屋内的两人一起循声，转过头
门口站着钟慕阳，表情平静，一手扶着门把手，一手拧着外卖袋子，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脸上的窘迫一闪即逝，走进来，身后跟着刚刚叫他的助理，“宇哥，我来找你呢，对一下明天的训练赛安排。”
房间的气氛很微妙，顾惊羽还笑着在鱼宇耳边，责怪道，“都怪你要问这个问题。”
“我们打起来你全责。”
鱼宇没回答他，尴尬地扯开话题，“小羊，哦，你帮惊羽和安仔送吃的对吧？”
“嗯。”钟慕阳把外卖袋子放在长桌上。
性格一向冷漠，早已被习惯的惜字如金。
“怎么还让你来送了呢？”鱼宇这一问句怎么听怎么奇怪。
顾惊羽扫了眼表情尴尬的鱼宇，又扫了眼桌上的外卖。
“这是志强哥请的，我出门刚好看见了送餐机器人。”
“啊呀，谢谢小羊，谢谢，我也饿了，行吧行吧，回去吃饭吧。”鱼宇站起身，走时没忘记推走钟慕阳，另一只拉走还在蒙圈中的助理，“待会儿好好聊。”
顾惊羽转过头，和关上门的安仔对上视线，“刚刚——”
他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犹豫着问出口。
“他来多久了？”
“我不知道。”安仔低头，一副闯了祸的样子，“对不起，刚刚给宇教开门，忘了关上了。”
顾惊羽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肩膀，“没事的，都怪这个教练，进房间竟然不自觉关门。”
请走了话痨的教练，房间归于平静。顾惊羽打开手机，重回游戏大厅，却迟迟没有点击开始匹配。
最后叹了口气，回到直播软件。
关了语音麦，粉丝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正在弹幕上花样控诉顾惊羽撂着粉丝、不打游戏的可恶行为。
他的食指点了下关闭的麦克风图标，清了清嗓子，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只是草草结束，“主播今天累了，明天见。”
吃完饭，洗漱完，已经是凌晨一点，顾惊羽端着废衣篓推开洗衣房的门。
一眼看见了钟慕阳。
穿着浅灰色的睡衣套装倚在墙边，低头刷手机，浅蓝色的荧光勾勒出转折锋利的侧脸。
循着门开的声响，钟慕阳的视线定在了顾惊羽的身上。
顾惊羽停住往后缩回的右腿，端着洗衣篓，表情淡然，没有直视过去，也没有躲开。
夜晚安静，洗衣机运作的声音规律而机械，已是春末，温暖里仍然参杂着一丝阴魂不散的冷。
两个人沉默着站了很久，等待着洗衣机运作结束，响起那一声音乐，赦免彼此。
“哥。”
好久没听到的称呼。
顾惊羽刷微博的指尖顿在半空，听得清清楚楚，却没有抬头。
“你真的觉得，就算是以前，我们关系也不怎么样吗？”
原来都听完了全程。
这句疑问不像质问，顾惊羽抬头，看见对方的脸上有难过。
一时头皮发麻，像刀插在心脏上的血淋淋的爽。
顾惊羽淡然笑着，“嗯，那你觉得呢？”
钟慕阳收了手机，几步就走到了他面前，少年撩起刘海，凌厉的五官极具有攻击性，白天的妆已经卸了，可是眼尾却还是显得很红。
那个时候他话少、高冷，一句话最多说两个字，对什么都好像漠不关心。
对面人说，“以前我们关系很好。”
这句话让明摆着算账态度的顾惊羽微怔，转而笑了，那笑容举重若轻，嵌进钟慕阳的眼睛里，“你一辈子就活在以前吗？”
洗衣机清洗结束，音乐声响起来，顾惊羽低头往洗衣篓里装衣服，今天的白衬衫上染了晚饭的辣油，一小片，没洗干净。
这件衬衫他很喜欢，但可能再也弄不干净这块红油了。
“今天是我选的你。”
顾惊羽压住眼底的惋惜，抬眼瞥了眼他，“是吗？我以为在你眼里，我一直是那个菜到没法陪你拿冠军的前队友。”
他收完最后一件衣服，站起身，走得很慢，等钟慕阳回答他。
可惜走到了门口，钟慕阳依然没说话。
“反正你本来也是块捂不热的石头。”顾惊羽转身，自己先开口了。
钟慕阳背对他，没回头。
顾惊羽微笑着，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你十八岁时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