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并肩作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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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来这有什么目的？"喻昭的声音比极地的冰还要冷。
凌暝没有直接回答。他向前迈了一步，靴底踩碎了一块松动的瓦片。在那一瞬间，喻昭看到他的影子在血月下产生了诡异的扭曲——那不是人类的影子，更像是某种多足机械生物的轮廓。
"我是来阻止你犯下同一个错误的。"凌暝抬起手，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抵在喻昭的颈动脉上。刀身反射着血月的光，映出两人扭曲的倒影
喻昭的呼吸没有丝毫紊乱。他的枪口精准地瞄准凌暝机械心脏的散热口。"你不是人类，你是机器？版本号写错了，v7.31是南极基地的室温，不是型号代码。"
凌暝的机械眼明显地闪烁了一下，这是喻昭第一次看见他表露出其他情绪。但更让喻昭在意的是对方战斗服内衬里露出的一个焦黑边角——那看起来像是半张被烧过的照片，隐约能辨认出是一个人的侧脸。
来不及探究，广场上突然传来尖叫。
喻昭条件反射地转头，看到那个蓝裙小女孩正仰着头，眼睛变成了纯粹的黑。她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最近的三个发放员像提线木偶一样抽搐着浮到半空。
"晚了。"凌暝的声音里带着喻昭无法理解的疲惫，"她已经开始觉醒。"
话音未落，小女孩突然张开嘴——一个完全不属于人类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涌出，像是百万台服务器同时过载的尖啸。声波所过之处，混凝土崩裂，金属扭曲，最近的十几个平民像被无形的手捏碎般爆裂开来。
喻昭的平板电脑突然重启，屏幕上疯狂滚动着乱码，最后定格在一个倒计时：23:07。
"空间崩塌倒计时。"凌暝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收回，他抓住喻昭的手腕，"我们得——"
喻昭甩开他的手："我的任务是解决那个载体！"
"然后让半个城的人给她陪葬？"凌暝的机械眼锁定喻昭，"看看你脚下。"
喻昭低头，瞳孔骤然收缩。输水管表面的锈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金属本身变得半透明，透过它能看到下方另一个颠倒的广场——那里也站着一个喻昭，正抬头与他对视。
"裂缝已经打开了。"凌暝割破自己的手掌，银色的液体顺着指尖滴落，"这是第七次轮回，也是最后机会。"
"第七次轮回……"喻昭低声重复着。凌暝银色血滴落在管道表面，瞬间汽化成一片薄雾。雾气所及之处，空间的扭曲似乎暂时稳定下来。
喻昭的军用耳机突然爆出刺耳的噪音，接着是观测站急促的警告："所有单位注意，铁穹城出现S级空间裂缝，主宰者能量读数飙升！重复，这不是演习——"
通讯戛然而止。喻昭看到远处钟楼的大钟指针开始疯狂旋转，齿轮间渗出银色的液体，和凌暝的血一模一样。
"现在相信我了吗？"凌暝向喻昭伸出手，"要活命就跟我来。"
喻昭的视线在凌暝和广场上的惨状之间快速切换。他的训练告诉他应该立即执行任务，但某种更深层的直觉——也许是凌暝眼中那种近乎绝望的坚定——让他做出了选择。
他抓住凌暝的手。
凌暝的手触感冰凉得不似人类，但确实是有实体的。凌暝的嘴角微微上扬，拉着喻昭跳向钟楼的外墙。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并没有坠落——银色血雾在他们脚下形成了一条半透明的路径，通向钟楼高处的彩绘玻璃窗。
"抓紧了！"凌暝警告道，然后一拳击碎彩色玻璃。
他们翻滚着落入钟楼内部，身后传来空间撕裂的爆响。喻昭的背重重撞在齿轮组上，痛得他眼前发黑。透过破碎的窗户，他看到广场已经变成了一个扭曲的漩涡，混凝土、金属和人体被撕碎后吸入其中。
"这只是开始。"凌暝单膝跪地，银色血液从指缝间滴落，在木质地板烧出细小的孔洞，"她会在23小时后完全觉醒。"
喻昭喘着气站起身，脉冲手枪指向凌暝的眉心："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一个字谎话我就开枪。"
凌暝抬头看他，机械左眼的数据流忽然加速。他慢慢解开战斗服的前襟，露出胸口——一个碗口大小的伤疤中央，嵌着半透明的机械装置，正在发出微弱的蓝光。
"用你的战术扫描看看这个。"
喻昭犹豫了一下，左手调平板的扫描功能。读数让他呼吸一滞：那装置的材料不属于已知的任何元素，能量特征却与主宰者节点高度相似。
"我是上一个时间线的'主宰者候选者'。"凌暝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也是唯一一个背叛了系统的叛徒。"
钟楼突然剧烈震动，大钟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喻昭踉跄了一下，看到墙壁上的砖石开始剥落，露出后面刻满的"1107"划痕——和他军用匕首上的编号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地方？"喻昭低声问。
凌暝的手抚过那些刻痕："我的纪念馆。每次轮回失败，我都会回到这里，刻下新的数字。"他指向最深处一道新鲜的划痕，"这是第七次。"
远处传来金属撕裂的尖啸。凌暝的表情瞬间紧绷："它们找到我们了。"
"它们？"
"裂界兽。"凌暝拉起喻昭向螺旋楼梯跑去，"主宰者的清洁工，专门抹杀时间异常点。"
他们刚冲上楼梯，下方的地板就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掀翻。喻昭回头一瞥，看到三只半透明的生物从裂缝中爬出——它们像是液态玻璃构成的蜘蛛，每一条腿都由扭曲的数据流组成，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开始像素化。
"去顶层！"凌暝推了喻昭一把，自己转身面对追兵。他的匕首在空中划出蓝色电弧，将最先扑来的裂界兽劈成两半。怪物倒地后碎成一地跳动的二进制代码。
喻昭没有犹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顶层的钟楼机械室堆满了古董般的齿轮和发条装置，正中央是一口巨大的铜钟。更引人注目的是墙角——那里放着一个简陋的金属花盆，里面竟然生长着一株蓝色的玫瑰，花瓣上还有银色的脉络。
"别碰那朵花！"凌暝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伴随着激烈的打斗声，"那是时间锚点！"
喻昭收回伸出的手，转而检查自己的装备。脉冲手枪还剩两发能量，腰间的战术包里有一枚电磁脉冲手雷——理论上能干扰任何电子设备，但面对这种空间生物，他毫无把握。
一声巨响，凌暝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抛上楼梯，重重摔在喻昭脚边。他的机械左眼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银色血液从嘴角渗出。
"计划变更。"凌暝喘着气说，"我拖住它们，你去钟楼地窖。"
"什么地窖？"
"玫瑰下方的暗门。"凌暝艰难地站起身，"里面有能伤害主宰者的武器。"他顿了顿，"还有...关于我们的真相。"
第一只裂界兽已经出现在楼梯口。它的身体里封存着无数碎片化的影像——喻昭惊恐地认出其中一些是自己的脸，在各种不同的场景中死去。
"走！"凌暝推了他一把，然后冲向怪物。在交错的瞬间，凌暝回头看了喻昭一眼，机械眼中闪过一丝喻昭无法解读的情绪："这次别让我等太久。"
喻昭咬咬牙，转身冲向那株蓝玫瑰。当他拨开花盆底部的伪装，果然露出一个电子锁面板——上面显示的正是"1107"。
没有时间思考，他输入了这个数字。地板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身后传来凌暝痛苦的闷哼和空间撕裂的爆响，喻昭强迫自己不要回头，纵身跳入黑暗。
阶梯比他预想的要长得多，仿佛通向地心。当双脚终于触到实地时，喻昭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圆形的石室里。墙壁上满是发光的银色符号，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立方体，悬浮着一滴银色的液体——和凌暝的血一模一样。
石台上刻着一行小字：
「当守护者与破局者之血相融，白色沙漠将盛开玫瑰。」
喻昭的手指刚碰到那个立方体，它的盖子便无声滑开。里面躺着一把古怪的手枪，枪身泛着暗银色的冷光，扳机处嵌着一枚幽蓝晶体，像是某种活物般微微脉动。
他刚握住枪柄，枪身突然“嗡”地一震，无数细如发丝的数据线从握把处刺入他的掌心。那一瞬间，喻昭感觉自己的大脑被某种力量强行入侵——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冰冷的清醒，仿佛整个世界的数据流在他眼前展开。那滴银色液体像有生命般爬上他的手指，然后迅速渗入皮肤。感觉最强烈的是左手——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小指开始变得透明，内部浮现出蓝色的数据流。
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闯入脑海：
凌暝站在雪白的实验室里，手中捧着一颗跳动的人类心脏。他的机械眼中流下银色的泪水，轻声说："这次我一定会救你。"
喻昭摇了摇头，"这便是凌暝所经历的轮回吗？"
记忆消散，喻昭发现自己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裂缝了——它们像蛛网般遍布整个空间，其中一些正在缓慢扩大。更奇怪的是，他居然能通过缝隙看到正在打斗的凌暝。
没有时间思考这种新能力，喻昭抓起手枪，转身冲回楼梯。他的左手在接触到墙壁时竟然直接穿了过去，仿佛那只是全息投影。
当喻昭撞开机械室的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一只裂界兽的前肢已经刺入凌暝的腹部，将他钉在铜钟上。另外两只正从两侧逼近，它们的数据流身体里不断闪现喻昭曾经死亡的画面。
“小心！”凌暝的嘶吼在喻昭耳边炸开。
喻昭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三只裂界兽同时向他扑来，它们的身体由闪烁的紫色代码构成，利爪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电子噪音。第一只怪物已经跃至半空，爪尖分裂成六道紫光，直取他的咽喉！
本能反应快过思考。喻昭侧身翻滚，枪口顺势抬起，手指扣下扳机——
没有震耳的枪响，只有一道银蓝色光束无声射出，像一道闪电劈开黑暗。被击中的裂界兽在半空凝固，身体如玻璃般碎裂，但碎片并未消散，反而化作无数数据流，倒灌进凌暝的伤口。
“呃嗯——！”凌暝闷哼一声。接着，他猛地抓住插在腹部的裂界兽前肢，肌肉绷紧，硬生生将它扯断！银色血液飞溅，但伤口处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还没完！第二只裂界兽从铜钟后突袭，头颅分裂成三个旋转的数据漩涡，每个漩涡中心都在播放喻昭被撕碎的画面——未来的死亡片段！
喻昭心脏狂跳，但新觉醒的视觉能力让他“看”到了攻击轨迹。他猛地侧身，裂界兽的利爪擦着他的肩膀划过，撕裂空气的瞬间，地面被腐蚀出蛛网般的焦痕。
“砰！”
他再次开枪，银蓝光束精准贯穿怪物的核心代码。裂界兽的身体像被冻结的火焰，寸寸崩裂。
第三只从阴影中扑出，速度快到几乎模糊成一道紫影。喻昭来不及瞄准，但就在它即将撕碎他的瞬间，凌暝突然从侧面撞来，手中抓着□□，狠狠扎进怪物的躯干！
“轰——！”
裂界兽碎裂成漫天数据碎片，但钟楼也在这一刻剧烈摇晃。喻昭抬头，瞳孔骤缩——整座建筑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扭曲，墙壁如融化的蜡般塌陷，天花板裂开无数黑色缝隙，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撕扯着。
“走！”凌暝一把拽住他，冲向彩绘玻璃窗。
窗外，血月已变成诡异的紫黑色，天空浮现巨大的“ERROR”字样，像是整个世界的系统正在崩溃。
他们纵身跃出，身后钟楼轰然坍塌。
在坠入银色血雾的瞬间，喻昭最后看到的，是那株蓝玫瑰悬浮在废墟之上，花瓣上的银纹亮得刺眼，仿佛在无声宣告——
[欢迎回来，破局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