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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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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昭的指尖还残留着蓝玫瑰的触感，冰凉的、带着细微的电流，像是握住了谁的脉搏。那些记忆碎片仍在他脑海中闪烁——凌暝在实验室里疲惫地揉着眉心，凌暝在血泊中对他微笑，凌暝在无数个轮回的终点刻下相同的数字……
“第一次见面……”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未问过凌暝，他们最初是如何相遇的。
系统仍在崩溃，数据风暴在迷宫的边缘咆哮，但此刻喻昭却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玫瑰，花瓣上的银纹微微发亮，像是在回应他的疑惑。
——那就去看吧。
他再次触碰那朵花。
窗外的雨已经下了三天。
喻昭盯着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一串急促的节奏。显示器蓝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勾勒出紧锁的眉头和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校园网服务器后台的数据流在他眼中不是简单的数字，而是一幅幅流动的画卷——至少本该如此。
"这不对..."他喃喃自语，将一段代码反复拖拽比对。
屏幕上，两段本应完全一致的数据流呈现出微妙的差异。左边是上周备份的校园监控系统日志，右边是今天实时抓取的数据。在普通人眼中，它们都是毫无意义的字符串；但在喻昭眼里，这些数据构成了一幅完整的地图，每一个字符的位置都有其意义。
而现在，这幅地图正在扭曲。
"第七次验证了。"喻昭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将额前散落的黑发捋到脑后。他手腕上的智能表突然发出轻微的震动，心率监测显示他的脉搏达到了102次/分——对于一个常年保持冷静的数据分析师来说，这极不寻常。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带进一阵潮湿的风。
"喻神，又通宵？"室友林鑫抱着两杯咖啡晃进来，将其中一杯放在喻昭手边，"生物信息学的作业借我抄抄？"
喻昭没有抬头，手指依然在键盘上飞舞："第三排书架，蓝色笔记本。"
林鑫熟门熟路地找到笔记本，却没有立即离开。他凑到喻昭身后，好奇地看着屏幕上滚动的代码："又是你的那个'世界模型'项目？说真的，你该申请个正经课题，这种民间科学..."
"你看这里。"喻昭突然打断他，指着屏幕上两个几乎重叠的波形图，"上周和今天的校园磁场记录，理论上应该完全一致。"
林鑫眯起眼睛："看起来差不多啊？"
"差0.7个标准差。"喻昭调出放大图，"而且这个差异每天都在增加，就像..."他停顿了一下，"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撕裂我们周围的时空结构。"
实验室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机箱风扇的嗡嗡声填补着沉默。林鑫干笑两声："哈，你最近科幻片看多了吧？"
喻昭没有回答。他打开另一个窗口，调出过去三个月的全球异常事件报告——这些本该被各大机构保密的数据，对他来说就像公开资料一样容易获取。地震、失踪案、无法解释的电子设备故障...所有事件在地图上连成一条诡异的曲线，而他们学校正好位于这条曲线的延伸线上。
"今天几号？"喻昭突然问。
"11月7号，怎么了？"
喻昭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迅速调出一张星图，手指在某个坐标上重重一点："白色沙漠..."
"啥？"
"没什么。"喻昭合上电脑，拿起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他心头升起的不安。他转向窗外，雨幕中的校园看起来平静如常，但在他眼中，空气中似乎漂浮着肉眼不可见的裂纹。
林鑫摇摇头准备离开，实验室的门却再次被推开。
"请问，"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里是计算机协会的招新处吗？"
喻昭转头，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门口。那人银灰色的头发在脑后随意扎起，几缕碎发垂在苍白的脸颊旁。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虹膜呈现出不自然的淡银色，在实验室的荧光灯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招新季早过了，同学。"林鑫说。
"凌暝。"陌生人向前一步，伸出手，"转校生。听说你们协会有人能修复受损的量子数据模块。"
喻昭注意到对方伸出的右手上布满细小的伤痕，有些像是烧伤，有些则像是...数据线接入留下的印记。他站起身，与对方握手："喻昭。什么样的数据模块？"
两人的手相触的瞬间，喻昭的智能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心率直接飙到130。更奇怪的是，他分明感受到一阵微弱的电流从凌暝的掌心传来，而当他看向自己的手表时，屏幕上竟然显示着一段他从未见过的代码。
凌暝迅速抽回手，银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看来找对人了。"
就在这时，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天花板上的灯管噼啪作响，几台显示器同时蓝屏。林小满吓得蹲到桌子下面："地震了？"
喻昭却看到更可怕的东西——实验室的墙角，空气像玻璃一样裂开了。一道漆黑的缝隙正在缓慢扩大，边缘闪烁着不祥的蓝色电光。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有什么东西正从裂缝中探出来，像是无数根半透明的触须。
"退后！"凌暝突然厉声道，一把将喻昭拉到身后。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刀刃上刻满了类似电路板的纹路，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
裂缝中的生物已经完全爬了出来。它像是由液态玻璃组成的变形虫，体内流动着数据流般的光点，所过之处的地板被腐蚀出焦黑的痕迹。
"数...数据具现体？"喻昭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他的专业素养让他立刻意识到，这怪物根本不该存在于现实世界——它是纯粹的信息集合体，理论上只该存在于网络空间。
凌暝没有回答。他一个箭步上前，匕首划出一道蓝色弧线。怪物发出高频的尖啸，被击中的部位瞬间结晶化，碎成一地发光的数据碎片。
"这只是开始。"凌暝头也不回地说，"它们会越来越——小心！"
喻昭感到背后一阵刺痛的风声。他猛地转身，看到另一只更大的怪物已经从窗户爬进来，距离他不到半米。千钧一发之际，凌暝的匕首飞旋而过，精准地钉入怪物的核心。但这也让他自己门户大开，被第一只怪物残存的触须狠狠抽中背部。
"凌暝！"喻昭下意识喊道。他看到凌暝踉跄了一下，银发间渗出几丝诡异的银色液体——那绝对不是血。
凌暝稳住身形，反手拔出插在怪物身上的匕首，一个漂亮的回旋斩将两只怪物同时消灭。实验室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警报器刺耳的鸣叫和远处学生的惊叫声。
"你到底是什么人？"喻昭盯着凌暝背上正在快速愈合的伤口，声音有些发抖，"那些东西...还有你..."
凌暝转身，银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喻昭读不懂的情绪："和你一样，能看到世界bug的人。"他弯腰捡起一块怪物留下的结晶碎片，递给喻昭，"分析这个，你会找到更多答案。"
喻昭接过碎片，惊讶地发现它在他手中变成了一串二进制代码，直接投射在他的视网膜上
"等等！"当喻昭抬头时，凌暝已经走到了门口。
银发青年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它们会再来。下次不会这么简单了。"说完，他身影一闪，消失在走廊的阴影中。
林鑫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脸色惨白："我刚才...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喻昭低头看着手中渐渐消散的数据结晶，心跳如雷。他想起那些异常的数据流，想起凌暝银色的眼睛和不像人类的血液，想起裂缝中爬出的怪物...
"不，"他轻声说，"世界才是出现幻觉的那个。"
窗外，雨停了。但喻昭知道，某种远比暴雨更可怕的东西，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