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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谜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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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沈烬这边。
几人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归位,点起了菜。
只有沈烬缓缓将屁股置于座位,发出了嘶的一声痛鸣。
老同学聚起来,怎么可能只是安安静静吃个饭?
这一群同学大部分家里都不穷不富,却在今天于朝阳街饭店定了个还算气派的包间。
还真是热闹的出乎意料。
灯火明亮,璀璨闪耀,老猫直起了身子,带着狡猾的笑,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说了一番暗示极为明显的话:
“咱这也快上高中了,想尝尝酒是什么滋味吗?”
此话一出,引起了广大谈论,众人皆附议。
小时候就看那群大人喝不同的酒,瓶子花花绿绿,各种各样,说烈酒伤身,也夸陈酿好酒。
“还真是时光如水,日月如梭啊,我感觉我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有人打趣道。
“装货,你那就是老了。”
打击的精准无误。
“没事,我老头子身体硬朗着,思想还很超前。”
老猫见状,大声招呼服务员:“8号桌上半箱啤的!”
“老猫,看你这熟练程度,不像是第一次。”沈烬目光锁定在他拿开瓶器的动作上,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
老猫被猝然一句话噎住了,脸色多变的样子简直就是纷呈而至。
只能感叹真的很精彩。
一箱子塑料框子的啤酒没过一会儿就上了桌。
一桌人面面相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阵仗,老猫直接不演了,顺手拿起一瓶就给大家表演一个花式开盖。
谁料铁瓶盖在他用开瓶器撬开的瞬间,朝着他原来使劲的方向直冲冲的就往赵家文这儿飞来。
赵家文听到大家急促的叫声,刚把头转过来,正不明所以,抬眼一看,一阵惊呼。
瓶盖毫不留情地正中眉心。
赵家文大脑缓冲了一会儿,从座位上跳起来,随便从沙发上拿了个枕头,就追起了罪魁祸首,想要干架。
沈烬连忙拦下,没好地瞪了老猫一眼,意思很明白,让他速速的滚。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
沈烬感觉这场聚会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闹翻天了,要不是包厢的隔音还算好,否则既然都是要被投诉的程度。
即使是有些时日没见,也不见一点生疏,热情如夏日骄阳,永恒持久着炽热的温度。
方才那瓶用来“演杂技”的瓶酒已经在片刻间慢慢吞噬尽了奶白色的泡沫,表面时不时浮起少数几个气泡。
眨眼间,众人已从刚刚的玩闹气氛脱身出来,接着扎进了初尝酒精的兴奋当中。
老猫全程都在给别人灌酒,这里说一句毕业快乐,那边来一句天天开心,从“前程似锦,来日方长”扯到了“寿比南山”“福比东海”一类乱七八糟的字眼。
最终这位汇量用尽的,也不知道是从谁那里蹦出来一句毫不相关的“早生贵子”,于是万民唾骂,引火烧身,又开启神庙逃亡。
原来订这么大的包厢就是为了玩恐怖同学一命速通吗?
眼瞅着老猫往自己这边使眼色,眼角都快挤出泪了,拼命的发出求救信号,沈烬总算是从隔岸观火的状态里恢复了“生命体征”,连忙救场:
“大家别气,有话别好说,老猫也算是在为你们的幸福未来表示真挚的祝福。”
老猫刚松了一口气,回想刚才沈烬说的话,顿感不对。
他心说不好,此时一个抱枕从天而降。
沈烬脸上挂着丝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自己正好往熊熊燃烧的火里添了一把柴,众人的火气又往上蹭了一尺,烤得淘气老猫嗷嗷叫。
这一招,堪称“抱薪救火”。
当几人正式开始细品酒的滋味,随着“咚”的一声整齐的闷响,将玻璃杯置于桌上,便齐刷刷陷入沉思。
说实话,这些口感微辣的啤酒远不如期望好喝,甚至心口有些灼烧,烧得眼眶里都溢出了泪。好像更猜不透成年人应酬时是怎么做到酣畅淋漓,且酩酊大醉的。
沉寂好半天,老猫出风头的心蠢蠢欲动,早已按耐不住。
于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挺直腰杆,面色醺红,给人一种他要英勇就义的错觉,准备展露英姿。
其实他也没尝出什么花来,但这并不妨碍他戏瘾突发,脸上的神情在灯光熠熠下看不出啥情绪,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用一副豪爽的表情把杯子用力砸在桌面上,故作深沉:“好酒,好酒……”还憋了句蹩脚的诗“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简直神经病晚期,无可救药。
话虽如此,他嘴角也跟着老猫夸张的演绎止不住上扬,指尖来回在杯口摩挲,仰身靠在椅背上,可能是借着微微的酒意,他眼神慵懒而深邃,看什么都像沉在虚幻中,软绵无力。
结果神经病晚期借酒意抽风,猛地转过头,目光犀利地射在沈烬身上,嚷嚷着:“你个死鸭子嘴硬,平日里嫌弃我,私底下还不是温柔顺从?”
啥?
沈烬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与此同时,众人也不明所以地将视线在两人之间瞟。
明显是想到别处去了。
沈烬头疼的不行了,两眼一黑。等这鳖孙酒醒了先打一顿再说,活了十几年第一次感受到绝望。
闻霁这阵子待在家里闷得慌。
在午睡的片刻小憩之后,他慢慢地从床上支起了身,打了个哈欠,视线落到窗外,阳光变得平和,眼神闪烁了一下。
虽说他还处于懒洋洋的状态,没有完全睡醒。
但关于下午的行程,他有了新的想法。
和风习习,给漫山遍野的公墓带来一丝微微生机。
不过天还是很热。
“妈,我来看你了,”闻霁手执着一束淡粉色的康乃馨,一声不吭的放在碑前,随即长腿一收,后脑勺靠在碑上,“我快要开学了。”
风很温柔,像是在唱一首安心的摇篮曲,他轻轻闭上了眼睛,却还是挡不住天边亮眼的光透进眼里。
“闻忠孝又出去了。”
“你走的那年,他也出去,你说他到底有没有心?对什么都放任不管,只关心自己。”
…………
“妈,我很想你。”
闻霁说了一堆琐碎闲杂的小事,从骄傲到沉默,从喜悦到难过,声音越来越小。
面对即将来临的高中生活,他不得不有些迷茫,初中种种经历在他的心里剐了好大一条口子,至今也没有愈合,遇到熟悉的人和场景还是会隐隐作痛。
无力的双手在身侧蜷了蜷,又释怀似的悄然放松。
万一高中的路也磕磕绊绊,特别难走,周围冷冷清清,一点温暖没有。
万一闻忠孝还是对他不管不顾,又要靠自己面对所有吗?
吵闹,噪音,喧哗,笑语一拥而进,四处大雾茫然而起,只得陷入无底的深渊。
怎么办?他团团转却寻不到出口。
午后的风温和而清凉,从远处而来,喧嚣过树林,带着几片叶子环绕在他身边。
是无声的回答。
就像许黎离开前匆匆的那一眼:“朝朝,未来的路要自己走。”
忙了那么久也才到初升高的暑假中旬。
夏天最热的时候来了。
无时无刻都能听见好像是被灼热的夏天烤的越发精神的蝉发出的无穷蝉鸣,扰的人整晚整晚睡不着觉。
有时候这也恰是一种闲适,仿佛有些事情就像梦一样在热烈的夏中渐渐淡去。
缘分都是安排好的,相遇和离别都在恰好之中。
不过天气热,事情多,这条定律甚至可以排到“吃一堑,长一智”前头。
不过近几天他硬是没有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他感觉那个男的摔的不轻,但也没听到一点消息。
那个长得不像神经病的神经病去哪儿了?
说实话,那天闻霁自己都没想到会把车骑那么飞快,还能撞飞一个不知情的单纯路人。
不对,一个不知情的神经病。
鬼知道谁家正常人会在被撞之后一声不吭,甚至还能笑的那么开心。
那他为什么会去想他?
不来找自己最好,也没多少钱,他有段时间没有拿闻忠孝的钱,两口袋空空,穷的叮当响,一个字都掏不出来。
闻霁心想。
今早穿袜子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的扫视在脚腕上那道伤。
隔了些时日,伤口早就结了薄薄的一层痂,白皙的脚腕衬得前者更为明显。
他抱怨难看的同时,思绪不由自主的被牵引至事故发生的当天。
那天阳光还是太耀眼,一部分被自己的身影挡住,另一部分毫无保留的撒在了那个男生的脸上,衬得后者五官挺拔,清爽帅气。
精致高挺的鼻梁上缀着一颗漂亮的痣,衬得一双眼里满是一种柔软的东西。
痣于他而言,如锦上添花。
这种长相,放眼整条赤枫廊都是人见人爱的,偶然路过,那群情窦初开的姑娘又要脸颊绯红,细声细语说悄悄话。
他感觉大脑愈发胡乱,脸上晃过一阵微微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