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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乞讨 ...

  •   早晨的阳光渐渐抹去灰淡的薄雾,新的一天开始了。
      阚秋月起来简单地吃了早饭,便抱着阳阳,背着包袱向西边毫无目标地出发了。由于这些天在海南,几乎每天都在行军,所以,中午她并没感到疲惫,可是到了下午没走多远就觉得脚疼腿酸,便在一一片树林边停下来,准备歇一歇,她坐在包袱上给阳阳喂奶,并未发现身后有一男子始终在跟踪着她。那男子过来看了看她们娘俩问:“喂,你到那里去?”
      阚秋月瞧见陌生人问话,心里有些紧张,本不想搭理他,又觉得不礼貌,可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想了一下:“去走亲戚。”
      “去啥庄走亲戚?”
      阚秋月不知前面的庄叫啥名,只好回答说:“就前面那个庄。”
      “看你一个妇女抱着个孩子挺累的,正巧我也去前庄,我帮你抱孩子吧?”他说着就上前去抱孩子。
      阚秋月没有给他,反而把孩子抱得更紧了:“谢谢,我自己能行,不麻烦你了。”
      “这麻烦啥,看你累的。”
      阚秋月的警惕性更高了:“前边不远就到亲戚家了,不麻烦你了,你快走吧。”
      就在这时正好从后面过来两个行路人,那男子便慌忙离开。阚秋月趁机抱起阳阳向不远处村子走去。
      太阳快落山时,阚秋月来到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村子周围全是树林,庄里的房子大都残壁不堪,好多家关门备户,像没人住似的,连个人影也瞧不着。疲惫不堪的她看到路边有一间窝棚,里面存放着一些砸碎过准备喂牲口的麦秸,便走了进去想歇歇脚。她坐在麦秸上一边给阳阳喂奶,一边啃着带来的馒头。阳阳吃着吃着不大会睡着了,她把儿子放下,自己枕着包袱躺在孩子的身边,原打算等阳阳睡醒后,到附近的老乡家要点水喝,可能因为太疲倦了. 她搂着儿子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她睡着睡着,突然被几声来自村边树林中猫头鹰凄惨的叫声惊醒,睁眼一看外边漆黑一片,也不知天到何时?不由地打了个冷颤,浑身的汗毛噌得竖了起来。她紧紧地把阳阳搂在怀里。紧接着又是几声更加惨厉的叫声,她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额头上迅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全身都僵住了。
      这时阳阳也被叫声惊醒,把嘴一撇“哇”的哭了起来。阚秋月急忙把□□放在他嘴里,轻轻地拍着他总算不哭了,外面的叫声也停止了。过了一会,阳阳在母亲的怀里又慢慢睡去.周围的一切虽然恢复了宁静,但阚秋月的心却依然怦怦直跳,没有丝毫睡意,紧紧地楼着儿子舍不得松手,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恍恍惚惚地闭上眼,刚睡着不久,就感觉到胳膊好像被人拿动似的,她猛一睁睛,发现面前一人正在抱阳阳,她一时也忘记了害怕,忽地爬起拼命地抓住儿子,阳阳大哭起来,那人一手抱阳阳,一手挥拳连续向阚秋月打去,几拳便把她打倒在地,但她不顾疼痛抱住了那人的左腿,并大声喊着“救命呀……救命呀……”那人一时心急想尽快脱身,对阚秋月一阵猛打乱踢,她就觉得头脑发胀,疼痛难忍。但她依然紧紧地抱着那人的腿不肯松手,而且还不停地大声喊叫着。阳阳也哭个不停。那人被抱住不得逃脱,急忙用右脚使劲朝阚秋月抱着的胳膊跺去,一连几脚跺得她如刀割一般疼痛,可仍然没有松手。就在这时叫喊声惊动了附近的村民,路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人知道有人来了,只好把阳阳摔向阚秋月,顺手拿起包袱就要离开。阚秋月一手抓住阳阳,一手去夺包袱,由于胳膊疼痛难忍,包袱被拽开一角,饭盒和那张照片掉落在靠墙码麦秸上,阚秋月当时只顾儿子,并没发现,最后包袱还是被那人夺去。
      两个村民赶到窝棚时,那人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不知去向。
      村民的到来,阚秋月像见了救星一样,她惊恐万状地抓住一个老汉,求他们救救她。老汉问了问情况后,担心的责怪她:“你怎么在这住呢?解放前这里到处是土匪,乱的狠,从去年解放军就在这里剿匪,虽说土匪不敢明目张胆地杀人放火了,可暗地果抢劫没有停止,专有一伙人拐卖小孩,这段时间附近村里已丢了两个孩子了。好多百姓都不敢在村里住了。”
      阚秋月闻听此言抱着阳阳突然向老人跪下哀求道:“大爷,行行好,求你给俺找个住宿的地方,俺明天就走。”
      老汉忙把她拉起,考虑一下说:“先到俺家住吧。”
      惊慌失措的阚秋月,跟着老汉来到路对面他的家中。这间窝棚就是他的,他并不知有人住在里面,刚才听见有人呼救,慌忙赶了过去。正巧一邻居也被阚秋月的喊叫声惊醒奔了过来。
      阚秋月就觉左胳膊疼痛钻心而且不听使唤,在油灯一看左胳膊肿得像棒槌一般。老汉便把村上一个土郎中找来,检查过说是骨头折了,需要到县城打膏治疗。可阚秋月身无分文不愿前去。土郎中只好使用土法,找了三根木条用绳子将胳膊捆住。
      老人家只有他和老伴两个,老伴偏瘫已卧床两年多了。家徒四壁,日子过的十分贫寒。他把阚秋月安排在老伴床上。
      阚秋月谢过老汉,就挨着不能言语的老太太躺下,可内心的惊慌依然让她无法平静,刚才那一幕幕可怕的情景,像走马灯一样不停地展现在她的面前。今晚幸亏有老汉和另一位村民相助,不然阳阳很可能被人抢走,她突然想起晚上那人好像是下午要抱阳阳的男人,仔细一想那人不正是在车站候车室的那个人吗?他己跟随自己一天多了,越想越感到后怕,胸口和胳膊疼痛难思,一宿没有合眼。
      天刚亮,老汉起来去了外面,一会工夫他回来递给阚秋月一个饭盒和一张照片,说:“这是从草屋的麦秸中捡到的,我寻思着是你的。”
      阚秋月接过一看,正是那张全家照和林主任临来时送给她的那个饭盒,感激地说:“是,我以为被那人抢走了呢,可能是昨晚我和那贼夺包袱时掉的,谢谢你大爷。”
      老汉点点头出去,过了一会端了一碗红薯面稀粥:“这位大姐,俺也没啥好吃的,这碗稀粥你喝了吧。”
      从昨晚滴水没进的阚秋月,接过来连客气话也没说,一口气把粥喝个净光:“谢谢大爷。”
      “用不着谢.” 老汉叹了一声气很不情愿地说:“唉,俺们已断粮了,就剩下半瓢地瓜面了。” 他又问,“你准备到哪里去?”
      阚秋月也不知道自己去哪儿?就随便说了句:“准备到山里探望亲戚。”
      过了一会,老汉很不好意思说了一句:“说不好听的,俺家也不能留你。”
      她听出老汉也是出于无奈,并不是在撵她,于是便说:“大爷,谢谢你昨晚救了俺娘俩,俺马上就走。”
      尽管这老头不想让她在家居住,可是又为她担心:“你一个年轻妇女,胳膊还不好,世上又不太平,你抱着一个孩子,路上千万要小心.”
      阚秋月点点头:“谢谢大爷,我一定小心。”说罢便向老汉告辞,抱着阳阳朝村西走去。
      今天的情況不同以往,不仅身无分文,而且左胳膊又骨折,两条腿就像绑了铅一样,没走多远,就感到浑身疼痛,两腿发酸。她寻思着也只有沿街乞讨了,她想起小时候跟着师父学艺时沿街卖唱的情景,以前卖唱能糊口,现在是新社会了一定能行。中午该吃饭了,才走了四五里路,好不容易来到一个村头,自己肚里早已咕咕乱叫,阳阳也跟着一个劲地哭闹。她把□□放进儿子的嘴里,他吃几口就吐了出来,一连吐了几次,后来才发现没有奶水了,顿时急得她像热锅上的蚂蚁、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不知如何似好。自己挨饿能忍着,可孩子怎么办呢?一时没了主张,过了片刻她仔细一想,是不是这几天没有足够的汤水才出现这种断奶现象,也许等讨着饭吃了奶自然就会下来。于是她准备说书来讨口饭吃,可是说书没有坠胡,最起码得有个简板吧,现在一件也没有,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路边有个朽木条,捡起折成两节试了试,哎,你别说虽然发出的声音不是那么清脆悦耳,但也能起到节拍的作用。她试着唱了几句,感到效果还凑合,她便来到村边一个大槐树下,有几个小孩正在玩耍。她把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将阳阳放下,一手敲打着木板,想起当年跟师父沿街卖唱时经常唱得《抱母经》就抖了抖精神慢慢地唱了起来:
      隔窗看见儿抱孙,
      我儿只知他儿亲。
      单等他儿成人后,
      他儿饿断我儿筋。
      有人只知妻儿饱暖,
      竟忘爹娘养育一番。
      尽管既无坠胡伴奏,连个正式的简板也没有。可没想到就凭她那沙哑浑厚的嗓音,还真招来不少的观众,她看到后唱得更有劲了:
      娘怀儿一个月提心吊胆,只恐怕出差错如临深渊。
      娘怀儿二个月草上露水,茶不思饭不甜病在床前。
      娘怀儿三个月形容枯瘦,每日里头难抬昼夜难眠。
      娘怀儿四个月四肢生长,一时阳一时阴心神不安。
      娘怀儿五个月五脏发现,腰酸疼脚发肿痛苦难言。
      娘怀儿六个月心慌意乱,三分人七分鬼如坐刀尖。
      娘怀儿七个月刚分七窍,食娘肉饮娘血腹痛背酸。
      娘怀儿八个月人宝长全,坐不安睡不着心如油煎。
      娘怀儿九个月就要分娩,周身的血和肉如同刀剜。
      泪流满面的阚秋月一段如凄如泣的《抱母经》,深深地打动了在场的观众,大伙纷纷落泪。阚秋月趁机抱起阳阳向观众深施一礼:“各位大叔、大婶、兄弟姐妹,小女子外出探亲,不慎钱物被盗,只好卖唱乞讨,今日路过宝地,请大叔、大婶、兄弟姐妹看在俺孤儿寡母可怜份上,能否赏给一文零钱,半碗残羹剩饭,俺这里有礼了。”
      话刚落音,几个人纷纷掏出些零钱扔给她。几个老太太和小媳妇跑到家中端来些吃剩的饭菜和馍馍。阚秋月不胜感激,连连道谢,她连吃加喝,将这些饭菜吃得一干二净,心想吃饱喝足奶自然会有的。可是她想错了,过了好一阵当她给阳阳喂奶时,发现奶仍然一滴没有。她不死心用手使劲挤□□依然如故。这才意识到可能是昨晚的惊吓造成的断奶。这时阳阳也许是饿得,不停地哭叫着。她想喂他点饭汤,可饭汤早被自己吃光了。
      一位老太太看到问她:“孩子是不是病了?”
      阚秋月摇摇头为难道:“是断奶饿的,我原以为吃饱饭奶就会下来。可还是没有,这咋办呢?”
      “要是断奶可麻烦了,这样就得喂了。”
      阚秋月着急地望着老太太:“大娘,我没有带过孩子,这孩子咋喂呢?”
      老太太把阳阳接了过来:“得喂些面糊和稀粥……”
      “大娘,我求求你,这里有刚才大家给的钱,你全拿去给孩子熬点粥,不知……”
      “她大姐,那些钱你还是留着以后用吧。俺这就去给孩子熬点粥去,俺家没好面,只有点地瓜面了。你看这孩子长得多水灵,咋能受这种罪呢?”老太太说着把孩子递给她。
      阚秋月望着怀中哇哇直叫的儿子,两眼挂满了泪花。
      不大会老太太端着一碗熬好的红薯面粥走了过来,并教阚秋月用指头如何喂孩子,阚秋月在她示范下很快学会,她用指头粘着面糊伸进阳阳的嘴里,没想到他还真的吃了起来, 小嘴一裹一裏地吃得挺香,也许是饿急了。
      从这天起奶水就没有再来,阚秋月只好要些面粥和稀饭来喂孩子。开始有点服不住,拉了两天肚子,后来渐渐适应也就慢慢的好了起来。
      她从那天晚上出事以后,每天夜里再也不敢在小村过夜了,专找大的集镇在旅社里住宿。就这样抱着儿子天天沿途卖唱乞讨,继续向西赶去,五天过去了,依然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安身之处。白天还好过,尤其到了晚上总是提心吊胆,一个年轻女子带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万一遇到歹徒怎么办?况且自己的胳膊还断了一个。她这才意识到当初的想法太简单了,是否能找到一个藏身之处还是个未知数,她现在既着急又后悔。
      这天来到一个名叫栾川的小县城,此城虽说规模不大,街上的建筑阚旧矮小,但四周群山环抱,风景宜人,尤其是一条由山中里流出的小溪缓缓穿城而过,水质清澈见底,岸边绿柳城荫,无疑给小城增添了几分生机和秀气。
      阚秋月看看天色已到正午,马上就该吃中午饭了,急忙选择了街边一块空地,脱了外套把阳阳放下,拿起两根木条唱了起来。由于长时间的奔波,风吹日晒,他那细皮嫩肉的脸蛋已变得粗糙不堪,但她那浑厚沙哑的嗓音依然吸引了不少的观众,她继续接着那段《抱母经》唱道;
      坐月间好美味不能下咽,
      三九天夜煮米娘不说寒。
      儿啼哭娘心酸何曾安眠,
      一把屎一把尿为娘不烦。
      出天花和豆疹双亲肠断,
      恨不能替我儿度过难关。
      为父的请医生双腿跑软,
      老娘亲神灵前祷告苍天。
      左边尿右边睡胳膊当枕,
      两边尿不能眠卧娘胸前。
      大伙无不被这段情深意切而又凄凉的唱词所打动,一个个泪流满面的同时,并没有忘记拍手喝彩,好心人扔些零钱,阚秋月抱着阳阳点头答谢。
      演唱结束,大伙纷纷散去。但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蓝色的中山装的男子,迟迟不肯离开,他那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一直在端祥着阚秋月。此人叫赵玉章,是县人委文化科科长,路经此处,听到阚秋月的演唱,立马被她浑厚沙哑的嗓音和精湛的演唱枝巧深深吸引住,正巧县里成立曲艺团缺少演员,如果能将她留下,岂不是一位好演员吗?他仔细地打量她一番后,用一口浓厚的皖北口音问道:“你家是那里的?”
      阚秋月好奇地望着他,听他的口音和天啸差不多,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赶忙回答:“先生,俺家是中弁的,被大水冲没了,现在没有固定的地方,就靠卖唱为生。”
      “你丈夫吗?”
      她稍加思考后说谎道:“他得肺痨死了。”
      赵玉章听后,感到很不好意思,急忙道歉:“对不起……”稍一停顿接着又说,“你胳膊受伤啦?”
      “不小心摔的。”
      “可你这样每天卖唱还带个孩子,胳膊又不好也不是个长法。现在是新社会了,你应该找一个固定的职业。我听你演唱技巧不错,声音也很好,如果同意的话,我们曲艺团正缺人手。”
      可阚秋月从未没听说过曲艺团,也不知道曲艺团是干什么的?她看着这位中年男子问:“啥叫曲艺团?”
      赵玉章笑了笑向她解释:“曲艺团就是说书人自己的组织。其中有唱坠子的,唱大平调的,说大鼓的,说相声的等等。把这些人组织一块,实行统一领导,有组织的去演出。再也不像旧社会那样去沿街卖唱了。”
      这么一说阚秋月似乎明白了,内心不由地激动起来,但又担心曲艺团是否收她这样的,于是便问:“这位大哥,曲艺团能要俺吗?”
      “只要你同意,我来安排,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差点没把真名说出来,犹豫片刻她说:“阚……翠英。”
      赵玉章以为她有什么顾虑,于是自我介绍说:“噢,你不要紧张,我叫赵玉章,县人委文化科的,我以前也是说书的。”
      阚秋月没想到他是同行,感到非常惊奇:“你也是说书的?”
      “对,我是说大鼓的,后来参了军,解放栾川时负了伤,就留了下来搞文化工作。这样吧,你明天中午去人委文化科找我。”他说着向前指了指:“从这里直向前走,第三个大门就是人委,到那里一问文化科就行了。”
      “谢谢赵大哥,俺别的不求,只要能给俺孤儿寡母一碗饭吃,有个住的地方就行了。”阚秋月兴奋地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这些天一直想找个安身之处,没想到今天终于找到了,心情能不激动吗。
      “那好吧!我明天在文化科等你,还没吃饭吧?”他说着掏出一张50元49年版的人民币递给阚秋月:“拿去给孩子买点吃的?”
      阚秋月推辞着:“不,不,赵大哥,俺那能要你的钱。”
      可他依然将钱塞进阚秋月的手中:“别客气,咱们都是同行,我以前也沿街卖过唱,好了,我还要去开会,明天见。”他说罢摆了摆手离开,走了几步回过头又嘱咐道:“别忘了,明天中午我等你。”
      阚秋月感激地两眼含泪冲他点点头,嘴里不住地说:“谢谢赵大哥,谢谢赵大哥。我明天一定去。”直到赵玉章拐了弯,她才把目光收回, 眉开眼笑地对怀中的儿子说:“阳阳,咱们明天就有地方住了,有饭吃了,再也不用沿街卖唱了。” 可是她马上又担心起来,毕竟自己不是一个清白人,政府会如何对待她呢?万一被查出怎么办呢?但是又一想自己带着一个孩子,况且有孕在身,每天流浪着卖唱也不是长久之计,必须有个落脚的地方。尽管她内心矛盾重重,最后还是决定明天先去文化科看看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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