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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镜像（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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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
地点：C市公安局南岸分局审讯室
时间：2031年9月17日 17：33
审讯室的空气像凝固的铅，冰冷沉重。惨白的顶灯打在姜翎脸上，比前两次更冷、更白，照出她眼下浓重的青黑和干裂的嘴唇。
门无声滑开，吴明霞和陆蔓蔓走进来，吴明霞的手里只拿着一个薄薄的透明文件夹。
她拉开椅子坐下，动作不疾不徐，文件夹轻轻搁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嗒”一声。她没有立刻打开，只是双手交叠，目光沉静地落在姜翎脸上，那眼神像手术刀，准备精准地剖开一切伪装。
“姜翎，”吴明霞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又见面了。今天，我们不兜圈子。有些东西，你捂不住了。”
姜翎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指甲边缘。
她表情平静，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吴警官，请问。”
吴明霞：“我只问两件事——你隐瞒的事，和你保护的人。”
吴明霞翻开文件第一页：“先从最简单的开始。9月15日早晨，林砺去过画室，对吗？”
姜翎：“我说过了，只有我和程雪卿……”
吴明霞突然打断姜翎的话，语速加快：“程雪卿手机里有一条被删除的短信，收件人是林砺。内容：‘早上八点到画室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吴明霞：“是你删的。为什么？”
姜翎呼吸一滞，开始沉默。
吴明霞身体前倾，压低音量：“让我替你回答——因为林砺08:25就到了画室，在主画室等了半小时。而你自首时咬死‘只有两人在场’，是想把她彻底摘出去。”
吴明霞冷笑一声：“可你摘得干净吗？”
吴明霞：“你想保护她？可是她呢？她已经把事情真相都告诉我们了。”
这是审讯中常见的囚徒困境策略，利用信息差来施加压力。
姜翎依旧不说话，对于吴明霞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吴明霞：“储藏室只有你和死者的痕迹。林砺的脚印、DNA，全停在主画室——她甚至没踏进过凶案现场的门。”
吴明霞：“你替她瞒的，不过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这样有必要吗？”
吴明霞：“还是说她是你的同谋？我们至今都没有找到你说的水杯和加湿机，是不是因为这些东西是被林砺带走销毁了？”
之前陈浩已经带人去善石科技查过了，可是没有任何发现。根据轨迹调查，自从林砺离开画室后一路上没有过停留或者接触第三人，回公司后便一直待在公司，如果是她销毁了相关物证。
那林砺是如何做到的呢？
姜翎终于有了反应：“我说过了，我丢到黑水河里了，你们找不到可能是因为被冲走了或者被人捡到了。”
吴明霞知道，再跟姜翎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没有意义。
吴明霞骤然切换话题，甩出一张基站定位图：“现在说第二件事——9月14日深夜00:00到00:20，你和程雪卿通了20分钟电话。基站定位显示，两人都在画室范围内，只是程雪卿在主画室，而你在建筑物外约50米的地方。”
吴明霞敲击图纸：“你的口供里，这段通话根本不存在。”
吴明霞：“你们相距不过50米，为什么要打电话沟通？说了什么？”
姜翎的眼神出现了慌乱，手指攥紧袖口，指节发白。
几分钟过后，姜翎终于开口：“9月14日那晚，我本来打算去杀了她的，但是我当时还想给她一次机会，所以我先打了电话给她，如果她愿意不再纠缠我，我也不想杀了她。”
姜翎：“我给了她两次机会，可是两次她都错过了。”
吴明霞：“为什么上次审讯的时候你没有交代有关通话的事情，而是谎称你们之间只有两次短信通讯？”
姜翎：“我……我记不清了……”
吴明霞猛地站起，俯身逼近姜翎：“记不清？”她的音量陡然拔高，“你连删除短信的内容都‘记得’！却独独忘掉了20分钟的通话？！还是说……通话里你听到了什么必须灭口的秘密？！”
吴明霞：“需要我提醒你吗？00:20通话刚结束——程雪卿的手机立刻触发两次数据擦除！紧接着你的手机也删了一次！”
姜翎再次陷入沉默，似乎想以此对抗吴明霞强势的审问。
吴明霞冷笑着看了姜翎一眼，坐回座位，语调也恢复了平静：“好，你说记不清通话这回事，我们暂且放下。”
吴明霞继续紧逼：“你说程雪卿纠缠你……”她将程雪卿卧室林砺照片的翻拍和《彼岸的女人》扫描件推到姜翎面前。
吴明霞：“那为什么程雪卿床头正对的是林砺的照片？慈善晚宴上她花38万拍下的《彼岸的女人》，为什么画的是林砺的脸？！”
吴明霞：“关于程雪卿和林砺的真实关系，证人要多少有多少，在这件事上撒谎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姜翎冷笑：“就算她曾经跟林砺是恋人，难道她就不能移情别恋爱上我么？那你怎么解释程雪卿手环上刻我的工牌号？当年她在星海娱乐搂着我强吻我的事情，你们应该也查到了吧？”
很漂亮的反击。
吴明霞：“那是不是工牌号…还不得而知。姜翎，收起你的小聪明，我们早晚会知道那串数字的真实含义。”
吴明霞：“聊聊你记得清的部分——你是怎么‘麻醉’程雪卿的。”，她说着推过一张画室平面图。
吴明霞：“法医计算过，主画室的空间太大，茶花烷浓度升到麻醉阈值至少需要10分钟。”
吴明霞：“你07:50才到画室，08:03程雪卿已经死亡。算上争执、她‘去洗手间’、你注药启动加湿器、躲进储藏室、麻醉后出来将程雪卿拖进储藏室摆好姿势进行注射，这之间你还要打开新风系统换气——”
吴明霞：“满打满算才13分钟。而茶花碱注射后需要3到10分钟才会致死！在这短短的13分钟里，你得先进行麻醉，再完成注射，最终导致她死亡——你不觉得，这时间未免也太紧了吗？”
姜翎眼皮一跳，可是说话语气依旧波澜不惊：“或许她对药物敏感。”
吴明霞冷笑：“哦？这么巧？”，她一边说一边抽出尸检报告。
吴明霞：“程雪卿常年服用抗抑郁药，其肝脏代谢能力比常人更差！这类人对麻醉剂的耐受性只会更高，需要更长时间！”
吴明霞：“时间根本对不上。只有一种可能——”她说着身体逐渐前倾，一字一顿：“麻醉根本不是7:50开始的。有人更早动了手……你根本在撒谎！”
吴明霞：“说，你是不是还有同谋？”
姜翎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她无力地摇了摇头：“没有同谋，人是我一个人杀的，至于你说的时间问题，我解释不了。”
吴明霞收起所有文件，双手交叠撑着下巴：“姜翎，你到现在还在做两件事：替林砺遮掩，给自己编故事。”
吴明霞：“但漏洞太多了。多到法医已经准备强制解剖程雪卿。”她顿了顿，“一旦尸检发现其他药物残留，或者死亡时间偏差……你现在‘保护’的林砺，立刻会成为策划杀人灭口的共犯！”
吴明霞：“根据检验结果，你的颈部损伤，符合双手扼颈所致机械性损伤，也就是说，你脖子上的伤根本就是被人掐出来的，掐你的那个人是谁？是不是林砺？她是不是对你进行了暴力胁迫？”
姜翎嘴唇翕动，半天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关她的事。我不知道你们警方为什么对我脖子上的伤那么感兴趣，那只是…爱人之间的一点小情趣，跟本案无关，你们根本就是在侵犯我的隐私！”
吴明霞捕捉到了姜翎的动摇，她语气放缓，但是说出来的话更加锋利：“关不关她的事，取决于你现在的选择。你别以为你能替她遮掩，我们早晚会弄清楚事情真相！”
吴明霞：“说出那20分钟通话内容，修正麻醉过程——”她冷笑一声，“这是你最后把林砺彻底摘出去的机会。”
吴明霞将笔和笔录本推到姜翎面前；“否则，下一个坐在这里的就是林砺。而她的律师再厉害，也救不了一个被同伙谎言钉死的‘幕后主使’。”
吴明霞看着沉默不语的姜翎，好言相劝：“你想清楚。”
尽管姜翎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但是吴明霞有自信一定能让这只狐狸把狐狸尾巴露出来。
·数字
周正平在手机上打字：“把林砺叫过来……。”突然，他打字的手一停。林砺……54654……LL……L
现在用九键的人太少了，他们组里就只有周正平到现在还用九键。在周正平的那个年代，智能手机还没有出现，那个时候他们用的手机都是带键盘的，后来智能手机开始普及，他也没有把这个习惯改过来。
但是幸亏他没有改过来，否则他很难发现那串数字的真谛。
54654是林砺的名字在九键上输入的结果，而最后那个4对应九键上的LMN，林砺的名字是两个L，所以最后那个4应该是对应L，那串神秘数字是林砺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