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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不愧是我徒弟,好演技! ...

  •   月牙刚爬上枝头,云城主便设宴请阮笛一行人前来。厅堂内灯火通明,佳肴飘香。
      “阮姑娘近日在云府住的可还习惯?”云城主摸着胡须,脸上堆着笑,精明的小眼睛在烛光下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有劳城主费心,小女在云府住的自是安好。”她浅笑盈盈,声音轻柔似拂柳春风。心里暗戳戳道:哪能不安好呢?在您老人家无微不至的‘关怀’下,我是否安好您能不知吗?她目光柔顺的等着对方的下文,且看今天这出戏,不知城主大人又要唱哪一出?
      “那就好,那就好。”云城主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状似随意地开口,“说来,阮姑娘那日提及与那位赠玉公子的相遇,着实令人感慨。三年前……姑娘是在何处救下的那位温公子?当时情形,不知可否详细说说?多了解些当日情形,也好日后为姑娘在贵人面前美言几句。”
      果然又是试探。她心中冷笑,面上适时地浮现一丝追忆与羞涩,羽睫轻颤,声音轻柔:“说来也巧,那是在锦山后山一处林中,那时节正是深秋,天边正淅淅沥沥的下着下雨。我采药归家,远远便瞧见溪边倒着个人,身上带着伤,血迹都浸透了衣裳,瞧着……着实吓人。” 她边说边不动声色地观察云城主的反应,来云城时他们在锦山休整过一番,那里地形复杂,群山绵延,他无从查证,这也是她编在锦山的理由。而深秋,的确是她把温君兰捡回家的时节,如此也可试探出温君兰到底是不是那个太子!
      “哦?深秋溪谷……”云城主捻着胡须,那位大人的确是深秋时节失踪的,他的目光如鹰隼般紧锁着阮笛的脸,“姑娘真是菩萨心肠。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明显的探究,“深秋时节,天寒雨冷,姑娘怎还独自往这深山中去采药?令堂怎会放心?” 他紧紧盯着阮笛,这个细节看似关心,实则直指她故事中可能的破绽——一个年轻女子,雨天独自深入后山,确实引人疑窦。
      云城主这般抽丝剥茧的心智,不去衙门当个仵作真是屈才了,公孙笛心中冷笑,转念一想,他这意思,那位太子怕不是真在深秋失踪了。她压下眼底的自嘲和微末的期待,只流露一丝窘迫与无奈,羽睫低垂,声音带着点委屈和孝顺的急切:“城主大人有所不知……那几日家母病得沉重,急需一味长在阴湿处的草药吊命。寻常药铺寻不到,我……我实在是没法子了。明知雨天上山危险,可看着母亲……我……我……” 她声音哽咽,眼眶微红,恰到好处地停住,将一个为母涉险的孝女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她抬起微红的眼,眼底带着一丝后怕,“现在想来,确实莽撞了,若非老天保佑,莫说解救温公子,怕是自己也要在那山中遇险……”
      云城主紧紧盯着她泫然欲泣的脸和那双写满孝心与后怕的眼睛,试图找出伪装的痕迹。可少女的慌乱、对母亲的担忧、事后的恐惧,都显得无比真实。他心下那点疑虑被这合情合理的解释冲淡了不少,甚至觉得这女子重情重义,怪不得能得贵人青眼。他呵呵一笑,语气缓和下来,带着几分赞许:“原来是为母采药,阮姑娘真是一片孝心,令我赞叹!令堂有女如此,实乃福气。”
      他大笑着夸赞公孙笛,眼神含着算计的光,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暧昧的探究顺势转移了话题:“阮姑娘对温公子有救命大恩,他醒来后,除了赠玉和让你去京城,可还……说过些别的?比如……” 他意味深长地顿住,目光再次扫过她腰间悬挂的龙纹玉佩,“姑娘这般品貌,那位公子就未曾……动心?”
      呵,这便急不可耐地要替太子殿下拉纤保媒了?公孙笛心中讥诮,面上飞起两朵恰到好处的红云,含羞带怯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公子……公子当时伤重,醒来后……只说了定会报答,叫我去京城寻他……便……便再无音讯了……” 她将内心的失落和小女儿家的情谊演绎得淋漓尽致,给这位“媒婆界的魁首”留足想象和操作的空间。
      “原来如此……”云城主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眼中精光更盛,似乎对这番说辞颇为满意。他捋须而笑,语气更加热络:“阮姑娘放心,既是太……温公子的恩人,这份情谊,老夫定会代为转达。姑娘且安心在府中住着,待时机成熟,老夫亲自安排送姑娘入京,如何?”
      这老狐狸怕不是想扣下我当他的敲门砖?这可不能如他所愿,她低头敛去眸光,心道此地不宜久留。面上却做出一副受宠若惊又带着期盼的模样,垂眸福身,面颊绯红:“这……全凭城主大人安排,小女感激不尽。” 而心中已飞速盘算好脱身之计。
      “哈哈哈哈……姑娘不必言谢!用膳,用膳!他日到了贵人驾前,万万莫说老夫招待不周啊!” 云城主志得意满,举箸相邀。
      早在听到云城主晏邀之时,卫褚颜、卫旭白、牡丹三人得了阮笛提醒,安静的坐在席间只字不提,只当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妇人与小孩。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席中餐的模样,俩小孩都吃得心满意足。但坐在阮笛身旁的牡丹,却是将城主那番咄咄逼人的试探和阮笛滴水不漏的应对都看在眼里,听得心惊肉跳。她秀眉微蹙,眼中满是忧虑,几乎没动筷子,只在桌下悄悄扯了扯阮笛的衣袖。
      待离开宴席,牡丹立刻凑到阮笛身旁,压低声音急急问道:“姑娘,那城主句句都在套您的话,眼神也吓人,他是不是起疑了?我们……” 她担忧地瞥了一眼灯火通明的主厅方向。
      公孙笛轻轻拍了拍牡丹的手背以示安抚,低声道:“莫要担忧,他确有疑心,但更想利用这层关系。不过此地终究非久留之地。” 她思忖片刻,语气坚定,“牡丹,去告知褚颜和旭白,让他们做好准备,我们明日便走。等我再想想细节,稍后就去找你们商议。”
      “好!我这就告诉他们!” 牡丹重重点头,又深深看了公孙笛一眼,确认她无恙,这才带着满心忧虑,匆匆转身去寻两个孩子。
      阮笛独自站在廊下阴影处,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腰间悬挂的龙纹玉佩。那玉质温润,触手生凉,那冰冷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沉静。
      君兰哥哥……你现在在哪呢?我有点……她望着月,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神温柔而缱绻,似是呢喃般,“我可真是被你害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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