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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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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秦哲被萧然这套基于法律和商业逻辑的严密说辞噎住了，虽然心里可能还不服气，但也明白对方说得完全没错。
“……好吧，萧老师，我明白了。我会尽快补充。”他的声音闷闷的，还是有几分不甘。
“好。”萧然干脆地挂了电话。
几天后，秦哲将补充了盆栽实验数据的修改稿发了过来。数据不算完美，但至少菌株的应用能够得到说明书的支持。萧然没再多说，按流程处理了。
这几天，接连传来好的消息，萧然之前撰写的中兽药组合物在第一次答复之后，直接授权了。
鲽鱼的复审请求，前置审查员也在不久后撤销驳回，下发了办登通知书，业务赶来报喜，算是忙碌工作中的一些慰藉。
之前出差见的客户也谈下来了，跑了武汉和上海两个城市，一共签下来7个案子，业务来问萧然能接几个。
萧然忙于顾砚的一系列案件，无暇顾及这几个。他想了想说，给棠棠两个，其他的分给别的代理人吧。
下午，上班时间还没到，萧然就被走廊里，行政人员拉着小推车来来回回的声音吵醒了。
上班时间一到，灯光亮起，行政人员通知全体员工到大办公室集合开会。
“咳咳！”路征的声音不大，他端着那个标志性的保温杯，从自己办公室踱步出来，站在大办公室中间稍微宽敞点的地方，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路征环视一圈，清了清嗓子，脸上努力挤出一个不算太自然的、努力表示“我很亲和”的笑容：“那什么……大家最近都辛苦了，案子一个接一个，压力不小。公司呢，给大家安排了点小福利。”
他朝茶水间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在那里，穿着黑色围裙的咖啡师小姐姐已经开始布置她的“战场”，咖啡机、磨豆机、各色糖浆一字排开。
“下午请了专业的咖啡师过来，给大家做现磨咖啡。茶水间还有水果点心，休息区那边……”他指了指另一侧，“麻将桌也支起来了。”
人群中立刻响起一阵小小的欢呼和交头接耳的兴奋议论。紧绷的工作神经仿佛一下子松弛下来。
“下午半天，”路征提高了点音量，压住嘈杂，“就一个任务——摸鱼！大家吃好、喝好、玩好！手里的活儿，不是火烧眉毛的，都给我放下！放松放松！”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个明显跃跃欲试想“闹老板”的年轻面孔，赶紧带着点刻意的“嫌弃”补充道：“我呢，喝不惯咖啡这玩意儿，闻着都难受。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他举起保温杯晃了晃，“你们自己玩得开心就行，别来烦我啊！”
话音刚落，仿佛生怕被热情的同事们“绑架”去尝试什么奇怪口味的咖啡，或者被硬拉上麻将桌，路征立刻转身，脚下生风，“嗖”地一下钻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动作快得像一阵风，只留下“砰”的一声轻微的门响。
“哈哈哈哈哈！” 他这“落荒而逃”的姿态瞬间点燃了办公室的笑点，刚才还有点拘谨的气氛彻底活跃起来。
“路老大跑得比兔子还快！”
“肯定是怕我们逼他打麻将，他输了钱没法跟嫂子交代！”
“走走走，学拉花去！”
笑声中，大家纷纷起身，涌向各自感兴趣的区域。
整个公司洋溢着一种久违的、慵懒的放松气息。
咖啡的香气越发浓郁，麻将哗啦啦的洗牌声响起，休息区瞬间热闹非凡。苏予棠和几个年轻同事围在咖啡师身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熟练地操作。沈锐则已经麻利地占据了麻将桌的一个位置，吆喝着“三缺一”。
萧然点了一杯生椰拿铁，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顾砚那边陆续整理好的几个新交底，加上日常的审查意见答复，他的日程排的满满当当。他戴上耳机，隔绝了外面的喧闹。
苏予棠端着那杯做好的生椰拿铁过来，放在他一旁不会碰洒的角落：“然哥，你的咖啡好了。”
萧然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只含糊地应了一声：“嗯，谢谢。去玩儿会吧，难得放松，休息下。”
“好嘞！”苏予棠看他忙成这样，也不好打扰，转身蹦跳着加入了学习拉花的队伍，很快便传来她惊喜的欢呼声。
过了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沈锐刻意压低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区域短暂的宁静：“萧老师！萧然！快，快出来一下！有人找！”
萧然皱眉摘下耳机，正想问是谁，一阵高亢、粗鄙、带着浓重乡音的咒骂声从前台方向猛地穿透进来，盖过了所有的咖啡香和麻将声：“萧然！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给我滚出来！”
“你爹妈在家吃糠咽菜，你倒好，躲在大城市里享清福！挣了大钱是吧？连亲爹妈、亲弟弟的死活都不管了？！”
“电话不接！钱也不打！你还是不是个人？畜生都比你强！”
前台和附近几间办公室瞬间死寂，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愕地望向声音来源。
萧然的脸色在听到那声音的第一秒就“唰”地变得惨白，他猛地站起身，那声音……是他二叔！
他怎么找到公司来了？！
他踉跄着冲向前台，只想尽快把这个瘟神弄走，绝不能让他在这里继续撒泼！
前台区域已经一片混乱。一个穿着旧夹克、皮肤黝黑粗糙的男人正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横飞。正是萧然的二叔，他面目狰狞，眼珠子瞪得溜圆，看到萧然出来，更是如同见了仇人，火力瞬间全开：“好哇！你个不孝的孽障总算肯露头了！”二叔几步冲过来，手指几乎戳到萧然脸上，“你妈拼了老命给你生了个弟弟！你倒好，翅膀硬了，电话不接，一分钱不给！你还是人吗？！你爹妈养你这么大，供你读书，就养出你这么个忘恩负义、冷血无情的畜生？！”
“你在这高楼大厦里人模狗样的当白领，穿得光鲜亮丽，想过你爹妈在乡下连口肉都舍不得吃吗？！想过你弟弟连奶粉钱都没有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污言秽语劈头盖脸砸向萧然。
他紧抿着唇，上前一步，想抓住二叔的胳膊把他拽出去，声音压抑着屈辱和愤怒：“二叔！跟我出去说！”
“出去？凭什么出去？！我就要在这说！让大家都看看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二叔猛地甩开萧然的手，力气极大，萧然被带得一个趔趄。
萧然要推他出去的动作，更是火上浇油。
长期积压的怨气和某种扭曲的“正义感”让他彻底口不择言：“哦！我知道了！你的钱都拿去给野男人了吧！啊？”二叔的声音尖利得刺耳，带着恶毒和鄙夷，“当年那点丑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了个男人连学都不上了！丢尽了老萧家的脸！现在是不是还跟那个男人鬼混在一起？”
“变态！不要脸的东西！放着好好的女人不找，被男人骗了还不回头！你就是个贱骨头！活该没人要！老萧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下贱玩意儿！你爹妈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你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轰——”仿佛有一道惊雷在萧然脑海里炸开。
萧然的性向在公司里不算是秘密，萧然也没有刻意隐瞒什么，公司好几个“老人”都知道。
但此刻，那些被至亲之人用最恶毒言语鞭挞的羞耻与绝望，瞬间将他淹没。
他能感觉到周围无数道目光，惊愕的、同情的、探究的……他眼前发黑，呼吸急促，只想立刻消失，或者地上裂开一条缝让他钻进去！
他再次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想把二叔推出门去，声音嘶哑破碎：“你滚！给我滚出去！”
“滚？老子今天就不滚！我替老萧家清理门户！”二叔正在气头上，见萧然动手，更是怒不可遏，猛地用力一推搡！
萧然本就没有站稳，被这饱含怒意的一推，整个人失去平衡，后背狠狠撞在了墙上！“砰”的一声闷响，震得他眼前金星乱冒，剧烈的疼痛从后背蔓延开。
他闷哼一声，脸色惨白如纸，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萧哥！”沈锐吓得魂儿都快飞了，刚想冲过去扶他，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身影先他一步冲了进来！
顾砚来了！
萧然老家父母不止一次来过公司找麻烦，沈锐一看来者不善，就第一时间给顾砚拨打了电话。
顾砚正好距离不远，当他接到沈锐那个语无伦次的喊着“萧然老家来人闹事了”的电话时，就立即赶了过来。当他终于赶到时，正好目睹萧然被推撞在墙上的那一幕！
他完全无视了那个还在叫嚣的男人，一个箭步冲到萧然身边，伸手扶住他颤抖的肩膀：“然然！你怎么样？撞到哪里了？疼不疼？”
萧然感觉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触碰，身体猛地一僵，他推开顾砚的手，挣扎着自己站直身体：“我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