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真心与报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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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在睡梦中，情绪似乎不受控制，像是盛满水的玻璃瓶，一点点往外溢。
无论怎么修修补补，已经到了那个界限，怎么也挽救不回来了。
姜遇辽半阖着眼，屋内隐隐透着亮光。他伸手往旁边探去，床铺被褥温热，躺在这里的人应该是刚离开不久。
这种认知让姜遇辽心里空空的。
没道理啊。
刚醒的人不太清醒，似乎并不能准确地判定现在的情况。他将胳膊搭在眼皮上，盖住从窗帘外穿过的光线。
冰冰凉凉又有些坚硬的东西有些硌额头。
姜遇辽动作一顿，微微眯着眼睛。
是一条克罗心十字花手链。
之前戚氿好像说过的。
礼物。
戚氿？
他怎么会在这儿。
原本还想翻个身继续睡觉的某人猛得从床上坐起来，突然的动作让宿醉的大脑晕乎乎的。
有些想吐。
戚氿推开门就见到姜遇辽直愣愣地坐在床边，一副要思考人生的样子。
头发翘起来，像只毛茸茸的球。
睡衣有些大了，领口歪歪扭扭的。
戚氿伸手摸了摸姜遇辽的额头，又收回来，“挺好的，没发烧。”
这边的温度是真的低，他不知道在找到姜遇辽之前他在外面待了多久，幸好没什么事。
“嗯。”姜遇辽坐着没动，也没抬头。
戚氿有些好笑地盯着他，半蹲下身，刚好能看见姜遇辽的脸。
看样子是有心事。
“怎么这个样子啊，昨天你可不是这样的。”戚氿略微凑近了点，他们之间仍然是隔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
“这个时候不应该直接抱上来么，你昨天晚上可是怎么都不撒手。”
说话的内容半真半假，无论戚氿怎么说，姜遇辽却无从求证。
他不算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可他也是只记得几个片段，具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记不太清。
好像就只有抱了戚氿一下吧。
“不对，你骗我，我才没有这样。”姜遇辽索性直接不承认。
反正另外一个当事人是他。
他决定不配合。
“一晚上就翻脸不认人啊。”戚氿注意着姜遇辽的神色，笑得更开心了。
他暂时没有把人逼急的爱好，起身说起了别的事，“手链戴着合适吗？”
姜遇辽垂眸，手链是做旧样式的，上面镶嵌着几颗钻。
“谢谢你。”
明明应该是他给戚氿报酬，现在反而反过来了。
戚氿仿佛看出来姜遇辽在想什么，“算是朋友之间送的小礼物。”
“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是朋友吧。”
姜遇辽没犹豫，点了点头。
戚氿突然说，“你不会还想着怎么回礼吧。”
姜遇辽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已经很明显地告诉了答案。
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如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戚氿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问起了别的事，“你们要在这边待几天？”
“还有两天。”
他们元旦有三天假期，上课第一天没有课，所以可以晚点回去。
姜遇辽不知道戚氿问这个做什么。
“怎么了吗？”
戚氿眼尾上扬，说话间带着笃定，就好像姜遇辽一定会答应他一样。
“能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吗？”
姜遇辽有些意外，这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事情，他虽然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实际上粟荔在组织活动的时候给了每个人很大的自由空间，想去哪里做什么都看自身的心情。
因为住的地方在一起，所以一起玩也比较方便。
“可以是可以。”姜遇辽疑惑，抬手示意手链，“你送我这个，只是为了和我们一起？”
错了，是和你。
戚氿煞有介事点点头，“我很少有和同龄人一起出去玩的机会，上大学的时候也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所以心里还蛮希望能和一些人出去玩的。”
“很热闹不是吗？”
听起来很有道理。
戚氿语气有些可惜，“严格上讲，我已经毕业了，不算是学生，会不会和你们有隔阂啊。”
“不会。”戚氿也才二十四，刚从美院毕业，算起来和他们其实没有很大差别。
“大家都很热情的。”
*
姜遇辽在卫生间里洗漱，戚氿在外面等着他一起下楼吃早饭。
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姜遇辽扯了扯袖子和衣领，实在没想到自己是怎么换上这套衣服的。
浅色的上衣长裤是一整套，站起身的时候裤子会长一点，挺宽松。
姜遇辽当然不会认为这是酒店的衣服，他绞尽脑汁想了想，除了他明确是自己换上的衣服之外，再没有别的能想起的东西。
“我收拾好了，要先回房间换衣服。”
戚氿递过来一件长款外套，“穿着去吧。”
只穿着睡衣出门确实有点傻，虽然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姜遇辽还是接过了衣服。
“等我一会儿来找你。”
“好。”
拿着自己的东西匆忙回到房间，房卡刷开房门之后，姜遇辽发现房间里是没有人的。
秦宁他们在外面玩了一夜啊。
姜遇辽这样想着，打开行李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他出门带的衣服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的，相比较在学校里的灰暗色调，出去玩颜色搭配会更加自由一点。
换下来的衣服姜遇辽放在了袋子里。
洗干净再还给戚氿吧。
姜遇辽把手机和房卡装在外套的大口袋里，敲响戚氿房间门的时候刚好来了电话。
“昨晚在林子元他们房间打牌，居然睡着了，现在在楼下准备吃饭，要不要给你带一点。”
同样一夜没回房间的姜遇辽心虚了一秒，瞥了眼戚氿，“不用了，我现在先去。”
随后补充，“和遇到的一个朋友一起。”
“来呗，凑巧在外面遇见多有缘啊，大家都是朋友…”
个屁。
秦宁以为只是认识的普通人，没想到是戚氿。
他说过要注意这人的吧。
秦宁不满地看着姜遇辽，把人从戚氿旁边拉开，“怎么回事啊？这都能遇见。”
在你身上装定位了？
“就是之前说的那样，是个巧合。”
那边其他人用了不到一秒就接受了戚氿，眼神还在戚氿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移开。
有人会拒绝一个长相气质高出平均水平一大截的人加入么。
对眼睛和心灵都很友好。
早市人很多，来来往往，蒸腾的烟气，烟火气很浓，食物的香气飘散到各个角落，闻着就很有食欲。包尔萨克酥脆，可供蘸的果酱有很多种，盛放在小碟子里。
一路上戚氿都和姜遇辽待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帮忙递东西。
骑着马沿着路上的印子往前走，积雪很深，踏上去能听见轻微的响声。
在路上走着走着就和秦宁他们走散了，姜遇辽回头，只看见戚氿一个人。
“他们人呢？”
戚氿摊手，“我也不知道。”
群里有人报位置，鉴于对这个地方还不太熟悉，说了周边的标志也没人知道是哪。
总归大家各有各的喜好，索性就分别出去玩了。
日光逐渐下落，雪山的山顶慢慢染上了粉调的金。
姜遇辽问，“你会滑雪吗？”
戚氿，“会一点。”
到了雪道上，姜遇辽看着前面那个银白的身影，心想这可不是一点。
两人之间相隔一段距离，视线中是周边快速退后的树，和溅起的雪。
一开始姜遇辽只是不紧不慢地滑着，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断的换刃，刻滑，他已经没什么印象。
姜遇辽停下，雪镜后的一双眼睛映着周边的光，亮晶晶的。
“这是一点？”
戚氿用手指比了一小段距离，随后两指张开，“可能要再多一点。”
路边的长椅上刚好可以看到日落，姜遇辽坐在上面，转头问戚氿，“你是什么时候学的滑雪？”
“高中毕业之后，上学的时候会去雪场，晚上回不去公寓还可以住在小木屋里。”戚氿开玩笑般的语气，“刚开始因为滑雪滑得太差，被教练留下来单独加训，被批评的时候真的很难过。”
“你知道么，再这样的话。你在我这边的信誉就只剩这么一点了。”
姜遇辽学着戚氿刚才比过的手势，不过顺序是相反的。
“那也就说明，一开始你至少还是很相信我的。”
“算是吧。” 姜遇辽的雪板放在一边，鞋子踩着雪上，发出声响。他扭过头，“堆雪人吗？”
戚氿在地上抓了把雪，揉成了一个雪球，听到这话，没忍住笑了笑。
姜遇辽有些不满，“你笑什么？”
“我是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说这句话。”戚氿懒散地坐着，将雪球抛在空中又接住。
雪球压的不实，碎了。
“从早上到现在，每当路过一个雪人，你都会看一眼。”
“啊，好像有…”戚氿装摸做样地数了数，“十来次吧。”
“很喜欢堆雪人？”
被戳破了心思，姜遇辽面部表情，声音都变得有些冷冰冰的。
但那只是在他自己看来。
“他们说，雪人都堆腻了。”
他滑雪是在高二结束后到东北那边，从小长大的江城从来没有下过雪。
堆雪人算是一个不算特别但对他而言很有仪式感的事情。
就好像，总要留下点东西记忆着什么。
最后的成品很不错，彩色的围巾，帽子还有一幅很大的墨镜。
姜遇辽不知道戚氿是从哪里翻出来的，好奇地看了看，无果。
“拍照吗？”
“嗯。”
*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姜遇辽和戚氿回去的飞机不是同一趟，戚氿的要早一点，所以先回酒店。
一个长条的盒子被放在行李箱里。
丝绒的包装精致，里面是一条choker。
皮质的带子不到一指宽，中间是一颗金属镶嵌的珍珠。
可惜了。
姜遇辽不会戴这个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真心与报酬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