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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数据邀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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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的台风尾巴仍在肆虐，雨点密集地砸在IFC大厦39楼的玻璃幕墙上，发出“噼啪”声响，像房水不断冲击晶状体后囊，带着一种紧绷的压迫感。顾沉将办公室的台灯调至最暗，只有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键盘敲击声与窗外的雨声交织，构成深夜独有的节奏。
Gmail邮箱右上角的红点突然跳动，提示有新邮件进入。顾沉深吸一口气，点开收件箱——发件人是“linwu_backup@gmail.com”，正是林雾的备用邮箱。他没有立刻打开邮件，而是先在草稿箱里调出早已写好的回复，将标题修改为一句暗藏默契的旧台词：“RE: For the uncut cornea”（回复：致未被切割的角膜）。
正文只有短短五行，却字字千钧，像在角膜上刻下的五道激光印记，清晰且不容置疑：
1. 以CBAC公司1%的股权，换取Frozen365真实世界数据库的匿名化使用权，数据所有权仍归林雾所有；
2. 数据库仅用于调整CBAC估值模型的折现率，不对外公开数据来源，不追溯任何患者个人信息；
3. 股权交割窗口定于港交所聆讯前48小时，逾期自动失效；
4. CBAC律师团队全程提供法律兜底，若因数据使用引发竞业协议纠纷，所有法律责任由CBAC承担；
5. 本邮件回复即视为同意启动零知识托管程序，数据将即时加密脱敏。
附件包含三份关键PDF文件：
- 《CBAC股权认购协议（草案）》：明确1%股权的估值计算方式、锁定期限及分红权益；
- 《竞业豁免法律路径分析报告》（共17页）：详细拆解规避清眸竞业协议的合规方案；
- 《零知识数据脱敏技术白皮书》（共42页）：阐述如何通过哈希算法将患者数据脱敏至不可逆状态。
邮件末尾的签名档，是顾沉用绘图软件制作的图案——一只折成纸飞机形状的清眸旧Logo，机翼边缘保留着清眸早期产品特有的4.0 Beta珊瑚蓝渐变色，像一片被手术镊子掀开的角膜瓣，在屏幕光下轻轻“颤动”，藏着对过去的告别与对未来的期许。
同一时刻，杭州北山街78号的出租屋里，林雾正坐在折叠桌前。房间没开空调，潮湿的空气裹着闷热，窗外的雨声顺着窗缝爬进来，落在地板上形成细小的水洼，声音像超声乳化手柄工作时的低频共振，沉闷却持久。
她的电脑屏幕亮着，光标在“linwu_backup@gmail.com”的收件箱标题上来回闪烁。犹豫片刻后，林雾点开邮件，指尖悬在触控板上方，迟迟没有滑动——“For the uncut cornea”这句话，她曾在清眸内部听证会的撕裂病例记录上见过，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医疗数据被篡改的残酷；如今，这句话变成了一封正式邀约，隔着1200公里的距离、两场台风的阻隔、一纸缄默期的束缚，静静躺在她的收件箱里，等待她的抉择。
林雾点开第一份附件《股权认购协议》，屏幕上的数字像裂隙灯下的OCT断层图像，清晰地展示着价值博弈：按CBAC注入Frozen365后的32亿港币估值计算，1%股权价值3200万港币；而清眸竞业协议第3.2条用加粗字体标注着：“若乙方（林雾）被认定为清眸直接或间接竞争对手，需一次性支付违约金300万人民币，协议即刻终止。”
3200万港币与300万人民币，两者之间的差距，像角膜散光从1度恶化为圆锥角膜的临界点，一步之差，便是天壤之别。
此刻的港城，顾沉正将DCF估值模型摊在玻璃茶几上，纸张被灯光照得透明，像把一只眼球剖成两半，暴露核心矛盾：
- 无Frozen365注入：CBAC年现金流1.6亿港币，折现率45%，公司估值9亿港币；
- 注入Frozen365后：年现金流提升至2.4亿港币，折现率降至17%，估值跃升至32亿港币。
他用铅笔在“3200万港币”上画了一个圈，然后换算成更直观的参照物：
- 可支付13套港城半山全景公寓的首付；
- 可购买1064双Jimmy Choo经典款高跟鞋；
- 可覆盖10.7次清眸竞业协议的违约金。
最后，顾沉在白板上写下一行字，字迹遒劲：“3200万港币 = 一只未切削的角膜”——Frozen365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林雾用365天跑出来的“角膜印记”，每一条数据都像角膜上皮细胞，珍贵且不可再生。
他翻开第二份附件《竞业豁免法律路径》，用黄色荧光笔标出关键条款，确保林雾能一眼看到核心保障：
1. 零知识托管技术：将患者数据转化为不可逆哈希值，即使CBAC也无法反推原始信息，从根源避免“泄露商业机密”的指控；
2. 技术顾问身份界定：林雾以“CBAC医疗数据技术顾问”名义参与项目，不涉及任何商业运营，不属于竞业协议定义的“竞争对手”范畴；
3. 上市对赌条款：若CBAC未能在24个月内完成上市，1%股权将自动注销，林雾无需承担任何赔偿责任；
4. 法务基金兜底：若发生竞业诉讼，300万违约金由CBAC专项法务基金先行垫付，后续通过保险理赔追偿。
凌晨02:07，杭州的出租屋里，林雾终于按下了“回复”按钮。她没有长篇大论，正文只写了三行，像三句简洁的手术指令：
1. 48小时内，让“角膜”（Frozen365）自己决定是否被“使用”；
2. 若同意签字，请在区块链0x0A0D区块预留一枚空位，用于存储数据哈希根；
3. 若最终拒绝，也请将那只“纸飞机”（合作邀约）原路寄回，从此两不相欠。
附件是一张她刚刚拍摄的手机自拍——镜头近距离对准右眼，瞳孔里清晰倒映着那只折翼纸飞机的图案，机翼的折痕与角膜曲率的自然弧度完美重叠，像一枚刻在眼底的专属印记。
邮件发出0.8秒后，林雾收到服务器反馈：“发送成功，角膜曲率字段已同步加密至区块链节点。”
港城IFC大厦39楼，顾沉刷新邮箱，看到林雾的回复时，嘴角终于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他将倒计时牌翻到“11:00:00:00”（距离港交所聆讯还有11天），在白板上补充道：“第11天，角膜在等人签字。”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夜风带着海水的咸味吹进办公室，卷起桌上的清眸旧Logo纸飞机。顾沉伸手拿起纸飞机，走到玻璃幕墙前，轻轻一放。纸飞机被风托起，掠过下方璀璨的霓虹灯光，掠过维多利亚港的邮轮，最后消失在漆黑的海面上，像一枚被掀开的角膜瓣，带着3200万港币的股权、300万的违约金风险、以及那只“未被切割的角膜”（Frozen365），一并沉入深邃的夜色里。
他知道，接下来的48小时，将是决定CBAC命运的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