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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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谢楚攥着拳头，指节泛白，声音里带着刻意拔高的狠劲，和汪鑫一起堵在教学楼后的老槐树下。
两人的影子在夕阳里拉得老长，并排投在地上，正好拦住了对面来人的去路——江闻松和他身边的陈屿。
江闻松脚步没停，只是侧头对陈屿淡淡点头，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你先走，等会儿回寝室再说。”
谢楚见对方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火气瞬间窜上头顶，往前迈了半步：“干什么呢？当我不存在？耳朵不好使？”
一旁的汪鑫悄悄往后缩了缩，看到陈屿后手指不安地绞着校服下摆，腿有点软：“老、老大，我觉得还是先撤比较好，看着…不太好惹啊…”
“唉！你哪头的？”谢楚猛地回头瞪他，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临阵脱逃，你个逃兵！是谁说要跟我‘并肩作战’的？”
没等汪鑫辩解，陈屿突然上前，伸手亲昵地搂住汪鑫的脖子，力道不轻不重刚好把人带开，笑着打圆场：“来儿，咱俩去旁边花坛边聊聊，给他们俩留些空间，怎么样？”
汪鑫被陈屿半拉半拽地拖走，还不忘回头给谢楚使了个“老大保重”的眼神。
谢楚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帮手”跑了，被这波突如其来的操作懵在原地，手指着江闻松半天，只憋出一个“你…”字，后面的话像被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江闻松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校霸这是怕了？放松点，我又不吃人——还是说，你就这点能耐，只会带个没胆子的小弟撑场面？”
话音刚落，江闻松突然把手拍到谢楚肩膀上，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传过来：“说吧，到底有何指教？”
谢楚被对方的气场压得下意识低了半头，随即又猛地抬头，恶狠狠地拍掉他的手，声音发紧：“你去给老师说！说你不想教我，也不想和我当同桌！现在、立刻、马上！”
“就这事儿啊？”江闻松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眉梢挑得更高，“你不愿意，谁还能真逼得了你？非得让我去说不同意，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谢楚心里翻江倒海——我也想啊！可张静不止是班主任，还是我亲小姨，她定的事我能反驳吗？反驳了回家还得被小姨念叨！
他嘴上却不肯服软，硬邦邦地顶回去：“我就非要你拒绝，怎么着？你管得着吗？”
“那你还真是闲得慌。”江闻松语气平淡，眼神里却藏着点笑意。
“那你别同意啊！”谢楚急得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耳朵尖都红了，“你同意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成绩差碍着你了？”
江闻松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真诚”：“我同意怎么了？我那是给老师面子，难不成你以为你有那么大的面子？哦，也对，校霸嘛，确实有面。”他顿了顿，故意拖长语调，“我记得陈屿昨天还跟我说‘未进阳城一中，先闻谢楚大名’，逃课、顶撞老师、还能考前几名，确实有面。”
见谢楚脸都憋红了，江闻松又补了句：“我可是在真心夸赞你啊！怎么还不乐意听？”
谢楚听得牙根发痒，突然后悔当初没听小姨的话去报个辩论班——不然现在也不至于被怼得说不出话，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他只觉得胸口发闷，像是有团火在烧，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被气晕过去。
江闻松看着他憋得通红的脸，心里暗笑：这要是有尾巴，现在都得竖起来炸毛了。不过他也有点佩服谢楚的定力——换做别人被这么激，早就动手了，他居然能忍到现在，倒比传闻里沉稳些。
“江闻松，我是真承认你厉害了。”谢楚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书没白读，嘴皮子倒是练得挺溜，不去说相声可惜了。”
说着，他抬起眼，目光死死盯着江闻松，像是要把人看穿。
江闻松这才注意到，谢楚的眼眶不知何时红了一圈，眼尾泛着水光——不是气的，倒像是委屈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刚想软下语气说两句缓和的话，没等他开口——
谢楚气血上头，忘了挥拳头，张口就朝着江闻松的胳膊狠狠咬了过去，牙齿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我操？！”江闻松脸上瞬间写满震惊，愣了足足两秒才反应过来，急忙伸手去扳谢楚的头，“阳城校霸就这招数？靠，谢楚你属狗的吧！快松口！”
两人拉扯间，腿脚不小心缠到一起，脚下又有落叶打滑。
“砰”的一声闷响，双双摔倒在地——江闻松还成了垫背的，后脑勺磕在水泥地上，疼得他眼前一花又一花，半天没缓过劲来。
“谢楚你还要不要脸了？”江闻松捂着胳膊，语气里又气又无奈，“咬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我打一架！”
谢楚趴在他身上，鼻尖蹭到江闻松校服上的皂角香，心里陡然一酸——天杀的江闻松，明明是他先气人的！明明是他要当同桌的！
眼眶一热，眼泪就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砸在江闻松的校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江闻松也注意到了那滴眼泪，瞬间懵了：不是吧？真哭了？这校霸也太脆弱了吧？他试探着开口，语气放软了不少：“要不你先起来？等会儿被巡逻的老师看到，咱俩一个两个躺在地上，传出去多丢人，还得挨罚，不太好。”
谢楚咬了咬后槽牙，想到自己又哭又咬人的狼狈样子全被江闻松看到了，一股“杀人灭口”的想法从心底冒了出来。
他没有立马站起来，反而握紧拳头挥了过去——江闻松没躲，硬生生挨了一拳，脸颊顿时传来一阵钝痛，很快就红了一片。
江闻松随即伸手摁住谢楚要挥起的第二拳，声音带着几分妥协：“行了行了，我错了，不该气你，解气了吧？现在能起来了吧？地上凉。”
谢楚这才撑着江闻松的胸口站起来，抬起手臂狠狠抹了把眼睛，把眼泪蹭得满脸都是，活像只受了委屈又不肯认输的小猫。
江闻松也慢慢爬起来，拍了拍校服上的尘土和草屑，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厉害，以后打架可不能叫你，太掉面了——居然咬人。”
谢楚红着眼眶瞪他，眼神里还带着未消的火气，声音却有点发颤：“你才掉面！你全家都掉面！”说完头也不回地扭头就走，背影绷得笔直，却莫名透着点委屈。
江闻松看着他的背影，勾唇无声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被打红的脸颊，抬腿快步跟了上去。
回到宿舍，陈屿正瘫在椅子上刷手机，一抬头就看到江闻松脸颊旁带着一块淡淡的淤青，立马坐直了身子，夸张地嚷嚷：“哟，这谁啊？这么大胆，敢给咱松哥脸上来一下？是哪个不长眼的？”
江闻松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没事吧？”，看得陈屿瞬间闭了嘴，识趣地收了调侃。
江闻松推开凑上来的陈屿，脱下沾了灰的校服外套，随手扔在椅子上——胳膊上那圈牙印还清晰可见，他皱了皱眉，拿起睡衣准备去洗漱。
陈屿的目光落在江闻松露出来的腹肌上，忍不住“啧啧”两声，又开始不正经：“这身材，不知道以后要便宜哪个小姑娘了，真是可惜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伤到底咋弄的？总不能是自己磕的吧？”
江闻松正在解扣子的手顿了顿，漫不经心地反问：“怎么就一定是小姑娘？万一是哪个小伙呢？”
陈屿满脸诧异，先是愣了两秒，随即“哈哈”笑了起来：“你有病啊？噢——”他突然凑上来，眼神里满是探究，“你是不是对谢楚那小子有意思？不然怎么被他打了还不还手？”
“滚蛋！”江闻松抬脚轻轻踹了他一下，换上睡衣，“没看我要去洗漱？别挡道，再瞎猜我把你扔出去。”
陈屿灵活地躲过去，又重新搭上江闻松的肩，看着新宿舍里两张并排的单人床，感慨道：“其实，我们也不是非要单住一个宿舍，应该多认识些室友，体验下融洽的寝室氛围，你说对吧？总比每天对着你这张冷脸强。”
江闻松头也不回地走向卫生间：“那你走，正好我一个人住清净，没人吵我。”
陈屿立马改口，嬉皮笑脸地说：“那算了，还是跟你住舒服，别人我还不适应呢——对了。”
江闻松推开卫生间的门，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先看看，他背后的人还没露面，别急。”
另一边，谢楚回到自己宿舍，先去洗手台用冷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浇在脸上，才勉强压下心里的火气。
可一想到江闻松那副气人的样子，想到自己掉眼泪的蠢样，他又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把毛巾摔在台面上。
转身就气冲冲地跑到汪鑫的宿舍，一脚踹开虚掩的门，喊道：“汪鑫！你给我滚过来！”
汪鑫正坐在床上叠衣服——他昨天把校服弄脏了，刚洗干净晾干，听到谢楚的声音，吓得手一抖，衣服掉在地上。
他赶紧捡起衣服，拍了拍灰，一溜烟跑到谢楚面前，陪着笑脸：“老、老大，您找我啊？是不是饿了？我去给您买面包？”
谢楚抬手拍在汪鑫的背上，力道不小，拍得汪鑫龇牙咧嘴：“汪鑫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他咬着牙，“就这么跑了？把我一个人扔那儿？你还算不算兄弟！”
汪鑫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问：“啊？难道老大你没打赢他？不对啊，你可是校霸啊！”
“那倒也不是。”谢楚梗着脖子，嘴硬道，“我就是觉得没意思，不想跟他一般见识。但你也太不仗义了吧？置兄弟于不顾，算什么事儿！”他伸出手比了个“国际手势”，气呼呼地说：“你个SB，气死我了！你也滚吧，别在我眼前晃悠，看着就烦！”
汪鑫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想凑过去哄两句，结果刚靠近，就看到谢楚扬起的手，吓得赶紧后退，差点真挨一巴掌。他知道谢楚在气头上，不敢多留，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的床位，连大气都不敢喘。
谢楚看着他那怂样，更气了，愤愤不平地转身回了自己宿舍。刚坐下没一会儿，熄灯哨就响了——他折腾了半天又累又气，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连梦里都在跟江闻松吵架。
秋夜的风带着凉意，从宿舍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窗帘轻轻晃了晃。
201寝室里开着一盏床头小灯，暖黄的光打在地板上，映出两个模糊的影子。
陈屿靠在床头，手里把玩着手机，屏幕亮了又暗——他在等王天那边的消息。侧头看向对面床的江闻松，声音压得很低：“你那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江闻松正靠在枕头上，指尖夹着一本翻开的物理书，听到问话，只是无声地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被人给挡了，那伙人认识他，没动手。”
“什么人啊？这么大本事，能坏咱们松哥的事。”陈屿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调侃，“我还以为没人敢跟你对着干呢。”
江闻松抬眼瞥了他一下，指尖轻轻转了转书页：“你今儿不是见了。”
陈屿手里的动作顿住，脸上的笑意瞬间收了收，有些惊讶地坐直了身子：“不会吧？谢楚？他校外还有势力？我之前还以为他就是个在学校横的校霸，那还真是小瞧他了。”
“不是校外势力。”江闻松打断他，声音依旧平淡，“不凑巧，是他初中同学，卖了他个面子。”
陈屿“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沉默了几秒才又开口道：“那你接下来还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算了？王天手里可是有你要的东西。”
江闻松指尖在床沿轻轻敲了敲，眼神沉了沉：“肯定不会放过。王天那点胆子，撑不了多久。”
寝室里又静了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陈屿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忽然侧头看向江闻松，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点试探：“既然这样……谢楚那边，能利用他吗？要是能让他松口，说不定比咱们自己动手快。”
江闻松听到“利用”两个字，指尖的动作顿住。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不知道在想什么。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考虑一下。”
秋风又吹了进来，带着秋天特有的干燥凉意，把两人的对话吹得散了些。夜渐渐深了，寝室里只剩下彼此平稳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第二天早上，谢楚是被闹钟吵醒的——他昨晚忘了关闹钟，一睁眼就感觉浑身酸痛，像是被人揍了一顿，喉咙也干得发疼，跟吞了砂纸似的。
一看时间已经六点五十四分了，他翻了个身，又躺回床上，心想：反正都已经迟到了，那就再等会儿，正好避开早自习的英语听写。
等谢楚磨磨蹭蹭爬起来，往教室走的时候，早自习都快结束了。
他向来有很大的起床气，平时在学校只能强压着，昨天被江闻松的事搅得心烦，脸色更是难看。
可一走进教室，看到自己桌子旁多出来的人，那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冒了上来。“砰！”谢楚双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声音响亮，惊得周围的同学都吓了一跳。
正在早读的同学纷纷停下笔，好奇地往这边看。
江闻松从书本里抬起头，语气平静：“校霸忘了？昨天班主任说的，今天开始我们当同桌。”
“老师说今天换，也没说早上一上课就换啊！”谢楚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不满，“你也太自觉了吧？”
江闻松想了想，还真认真给他解释了起来：“哦，早上班主任过来查岗时说了，让我先坐这儿。不过你不在——不对，应该说你迟到了。”
他抬眼看了看桌上的钟表，补充道：“不多不少，你刚好迟到一个小时，再等10分钟就可以吃饭了，掐点准啊，校霸。”
谢楚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瞪着他：“你是想让我一直站在这儿吗？还不让我进去？”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江闻松往前挪了挪椅子，给谢楚腾出位置：“请进。”
谢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弯腰挤了进去。
而他们前一排的两个同学，在谢楚过来的瞬间，就悄悄把自己的桌子往前推了推，尽量离这两位“不好惹”的主远一点，生怕被波及。
结果谢楚才坐下没两分钟，下课铃就“叮铃铃”响了起来。
他看着桌上还没翻开的课本，只感到一股无明火直冲头顶——这学算是没法上了！
江闻松看了眼人又要炸毛的样子，提醒道：“能吃饭了。”
“你管我！起开，别挡道！”谢楚站起身，推开江闻松的椅子，径直往教室外走。
正好汪鑫从后门探了个头，谢楚揪着他往餐厅走。
江闻松盯着谢楚的背影，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人，怎么跟个小猫似的。
赶过来的陈屿刚好看到这一幕，也跟着笑了一声：“你可别太欺负人啊，要不然，我就只能喊你‘江狗’了。”
江闻松转头看他：“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陈屿叹了口气，一脸苦大仇深：“别提了，我们班语文老师简直是阎王级别的了，古诗文不会背就想走？啪一声盖过去，偷跑那小子当时就被糊到地上。
别看人家一把年纪了，整我们跟玩的样子，不过好在我会背。”
江闻松挑眉：“你要是不会背，那这届文科状元就无望了。”
“哎呀，这么看得起我啊？”陈屿嬉皮笑脸地说，“那我可真得借你吉言了。”
“你我两家的合作不是还在？要不然我才不给你吉言。”江闻松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小心思。
陈屿伸手捅了把江闻松的胳膊，吐槽道：“狗兄弟，也就我不嫌弃你，换别人早跟你翻脸了。”
“搞得跟你有人要似的。”江闻松反驳道。
陈屿隔着人群，看到了不远处跟着谢楚的汪鑫，立马抬头：“你等着瞧。”
江闻松冷笑一声：“你爸是不会同意的。”
陈屿眼神一撇，不甘示弱地回怼：“你爸也不会同意。”
忽然周围起风了，风里裹着食堂飘来的饭菜香，勾得人脚步都快了几分。
路上的人群渐渐减少，刚才还挤着的学生要么加快脚步往食堂冲，要么三三两两拐去了小卖部，只剩下零星几个人慢悠悠地走。
江闻松和陈屿并肩走着，鞋底碾过路上的落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江闻松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不在意：“那又怎样？不同意就不能玩儿了？”
陈屿轻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提醒：“哼，玩儿？那你可别玩飘了，免得到时候收不了场。”
江闻松抬眼看向陈屿，眼神里带着点刻意的挑衅，嘴角还勾着丝若有若无的笑“你不会是不敢了吧？”
“我不敢？”陈屿语气里满是不服气，“我怕是我先到手，打了你的脸。”
江闻松来了兴致，挑眉道：“敢不敢打赌？”
“来啊！谁怕谁。”陈屿立马接话，“赌什么？”
“谁做不到，谁就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个要求，不能反悔。”江闻松说道。
陈屿毫不犹豫地答应：“行啊。”
江闻松抬眼望去，学校食堂的蓝色大门已经在眼前了。
“先吃饭。”语气冷清。
好像刚才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