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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未说出口的约定在题海里生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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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风，还带着几分盛夏的慵懒，却已在校园的角落里悄悄埋下了紧张的种子。高二（3）班的教室后墙，“距离考试还有25天”的倒计时牌刚刚挂上，红色的数字像一记记轻敲的鼓点，让空气中的氛围悄然改变。
沈郁合上了物理竞赛的复习资料，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窗外的槐树叶郁郁葱葱，阳光透过叶隙洒下，在桌面上烙下了斑驳的光斑。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斜前方的牧渊——对方正低头演算着一道天体物理题，眉头微微蹙着，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专注得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喂，这道题的临界条件是不是考虑错了？”沈郁忽然出声，并将自己的草稿纸推了过去。
牧渊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了然的笑意。他拿起红笔，在沈郁的草稿纸上圈圈画画：“你这里的向心力分析没问题，但忽略了行星自转的影响……”他的声音清冷，像山涧的溪流，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沈郁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纸上灵活地移动，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自从槐花园的那次约定后，他们之间的氛围就变得有些微妙。他们既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又是心照不宣的知己，这种复杂的情愫像藤蔓一样，在沈郁心底悄然滋长。
“听懂了吗？”牧渊放下了笔，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嗯。”沈郁连忙点头，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红了。他拿起笔，假装继续演算，眼角的余光却总忍不住追随着牧渊的身影。
这时，班长抱着一摞刚批改好的数学试卷走了进来：“发试卷了！这次咱们班又是沈郁和牧渊并列第一！”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同学们的目光纷纷投向他们俩。沈郁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牧渊却坦然地迎上那些目光，甚至还对几个起哄的同学笑了笑。
“行啊你俩，居然又并列了！”秦淮拍了拍沈郁的肩膀，语气里满是佩服，“什么时候能分出个高下啊？”
沈郁正想开口，却听到牧渊淡淡的声音传来：“分不分高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在沈郁的心湖里漾开圈圈涟漪。同一个方向……北京吗？他抬起头，正好对上牧渊望过来的目光，那目光深邃而坚定，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放学后，两人像往常一样一起走出了校门。盛夏的傍晚，风中带着一丝燥热，吹起路边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下周六的奥数选拔赛，你准备得怎么样了？”牧渊忽然问道。
“还行。”沈郁耸了耸肩，语气里带着一丝自信，“不过这次，我可不会再让你了。”
“随时奉陪。”牧渊轻笑一声，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对了，我妈让我问你，周末要不要来我家一起复习？她做的红烧肉你不是一直想吃吗？”
沈郁的脚步顿了一下。他犹豫了一下，想要找一个借口推脱，却听到牧渊补充道：“顺便可以把上次那道拓扑学的题再讨论一下，我觉得你的思路很有启发性。”
听到“拓扑学”，沈郁的注意力瞬间被拉了回来。那是他们最近都在钻研的难题，他确实有几个卡点没弄明白。
“……好。”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牧渊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太过耀眼，让沈郁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两人并肩走在了回家的小路上，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路边的音像店飘出一首舒缓的钢琴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
“沈郁，”牧渊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不管这次选拔赛结果如何，我们的约定都不会变，对吗？”
沈郁迎上他的目光，看到了里面的认真和期许。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嗯，不会变，一起去北京，说到做到。”
牧渊的眼睛亮了起来，像盛满了星光。他伸出手，想像上次在槐花园那样拍拍沈郁的肩膀，手却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只是轻轻握拳，放在了身侧。
“一言为定。”
“好，一言为定。”
晚风吹过，将两人的对话吹散在空气中。沈郁看着牧渊转身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未说出口的约定，就像一颗埋在题海里的种子，在他们的坚守和陪伴下，正在悄悄发芽，等待着在未来的某一天，长成参天大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奥数复习资料，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微笑。题海虽苦，但有这样一个对手，这样一个知己，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郁和牧渊都沉浸在紧张的复习中。他们一起泡在图书馆，一起在晚自习上讨论着题目，一起在课间的十分钟里争得面红耳赤。每一次的思维碰撞，都让他们对彼此的了解更深一分；每一次的共同进步，都让那个关于北京的约定更加清晰。
周六的奥数选拔赛如期而至。考场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沈郁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开始答起了题。他的思路很顺畅，一路过关斩将，直到最后的一道附加题。
那是一道极其复杂的数论题目，沈郁算了很久，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他有些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斜前方的牧渊——对方正从容地写着最后一道题的答案，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微笑。
看到牧渊的笑容，沈郁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下来。他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仔细梳理着知识点，忽然，一个灵感闪过。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沈郁刚好写完了最后一个符号。他放下了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沈郁走出了考场，牧渊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感觉怎么样？”牧渊迎上来，眼中带着关切。
“还行，最后一道题差点卡住。”沈郁擦了擦汗，“你呢？”
“还好。”牧渊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瓶冰水递给他，“请你的。”
沈郁接过了冰水，冰凉的触感瞬间驱散了不少燥热。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然后问道：“最后一道题，你用的是费马小定理吗？”
“嗯，”牧渊点点头，“不过你的方法可能更简洁，刚才看你最后写得很快。”
两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讨论着试题，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分开的路口。
“那我先回去了。”沈郁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舍地说道。
“嗯，路上小心。”牧渊叮嘱道，“对了，下周末来我家复习的事……”
“我会去的。”沈郁打断他，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顺便，我也很期待牧阿姨做的红烧肉呢。”
牧渊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好，我等你。”
看着牧渊转身离开的背影，沈郁的心里暖暖的。他知道，他们的约定，他们的梦想，就像这瓶冰水一样，虽然带着一丝凉意，却能在最燥热的时候，给予彼此最温柔的慰藉。
题海漫漫，岁月悠悠。在这个属于高二的夏天，两个少年的约定，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星，指引着他们在知识的海洋里乘风破浪，朝着那个共同的方向，不断前进。而那些未说出口的情愫，就像埋藏在题海里的宝藏，等待着在未来的某一天，被他们亲手发掘，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