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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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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和觉得自己的新前桌很有意思。
刚开始跟他讲话的时候，他经常流露出一些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紧张，联想到高一军训时他的表现，祝和认为他应该比较社恐。
初中毕业时祝和跟家人去了海洋王国，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企鹅，这种外表呆萌、性格却相当坚韧固执的生物引起了他颇深的兴趣，回家之后他便开始大量摄入企鹅的书籍和纪录片，养成了观看企鹅走路视频解压的习惯。程宜可思考如何回答他人时呆呆的样子很容易会让祝和想起幼年帝企鹅，虽然看起来有点笨拙，但并不让人讨厌。
不过，区别于群体生活的企鹅，程宜可并不太主动和不熟的人说话，也很少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唯一的例外是本学期第一天，继续担任他们班主任的英语老师宣布不统一调换座位，有需要的人自己协商的时候，他看到林衾很用力地拍了一下程宜可的手臂，又在耳边悄悄跟他说了什么，然后程宜可耳朵很红地把他用力推开了，还指责他胡言乱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好像还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总之，是一个有点奇怪但挺好玩的人。
本学期第一次月考在国庆假期之后，祝和在家啃了七天教辅，依然没搞清楚定语从句、状语从句和虚拟语气，并在考试中取得了一个较为难以置信的分数。
他父母平时基本不太管他学习，唯独对英语成绩非常重视，当场就要给他找家教，被他强烈抵抗外加承诺期中一定考好才暂且打消念头。他不喜欢找家教的原因很简单：他每周末的时间都已经安排好，如果要额外增加家教课的话，就要把他原本固定的运动时间减少，在升入高三之前，这是祝和绝对不想做的事。
不想归不想，他还是得想办法履行承诺。
星期天打球时，他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同寝好友严浩宇，并得到了一个他们觉得可行的解决方案。
严浩宇说：“你找一个英语成绩好的人，周内在学校让人家抽空教你，你再想办法回报人家不就好了？”
要说英语成绩好，其实严浩宇自己就算一个，但他身为班长，平时已经很忙了。他们班的英语第一名是个女生，但平时不爱跟男生讲话，如果找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会被拒绝。
于是祝和从月考排行榜从上往下翻，在年级第九名发现了他的新前桌。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祝和已经基本摸清了这位前桌的生态。
因为他的喜好实在表现得太明显：英语课因为都会所以基本在走神，其他大多数课上在认真听，只有物理课，一周中的四节会有两三节在上课十分钟内睡着，剩下一两节通过持续喝水保持清醒，但仍然间歇性出现小鸡啄米的症状。
而且他的月考物理成绩比自己的英语成绩还幽默。
人类最原始的交易方式是以物换物，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这依然是为公众所认可的一种手段，只要程宜可有一颗想要学好物理的心 ，应该有一定概率和自己达成合作。如果实在不愿意也不勉强，但总要先尝试一下。
周一早读开始前，祝和正式向程宜可提出了这个学习帮扶计划，他把自己的接近满分物理试卷和在他的帮助下，取得相当高分的同桌的物理试卷摆在程宜可面前，然后清楚地看见了程宜可的羡慕之情。
于是祝和乘胜追击，说只要在每天晚自习开始前占用彼此一小时的时间，并不耽误什么。然后如愿看到程宜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他们约定好从今天傍晚就开始提前一小时来教室，由程宜可给他讲解当日作业中不懂的英语语法，他则介绍物理题的基本解题思路，做不完的再留到晚自习，也不至于太过影响别人。
出乎祝和意料的是，程宜可平时看着不爱跟人沟通，在给人讲题的时候思路居然很清晰，而且很多老师讲的复杂又弯弯绕绕的句型结构，都被程老师解析得明明白白。他原本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可是到期中考时，他的英语成绩竟然突飞猛进，实现了质的突破。对此他的父母也比较欣慰，答应他在高三之前如果能保持进步就不再干涉他的学习。
此外他还发现，这个“不爱聊天”的程宜可的形象其实相当表面，或许是因为他们还关系不仅那么亲近，程宜可在他面前并未像对林衾那样放松自如，但有时候还是会下意识地、嘴比脑子快地冒出一些平时不太会跟他们这些“不熟悉的人”说的话。
比如有天他们碰到一个很长的单词，祝和正准备掏出手机翻译，程宜可却突然说：“噢噢，这个英语书上有，就第三单元有一张插画，画的一个像嫩牛五方一样的人脸的旁边。”
祝和翻开书，看到那张被程宜可形容为“嫩牛五方”的人脸，其实是一张普通的脸，但是轮廓画的比较崎岖且棱角分明。他想，能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应该是刚看到的时候就在心里狠狠吐槽过了。
刚认识的时候，祝和觉得程宜可有点沉默，等碰见这种情况的次数多了以后，他开始把这种印象打碎重新构建，他觉得程宜可面对外人时就像一台正在播放视频的静音小电视，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内心时刻滚动着很多小弹幕，只有走近了仔细看才能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而且程宜可一本正经说这些话的样子让祝和觉得很有意思，他的吐槽也很好玩，过了许久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的慢很多拍的反应也相当有趣——经过祝和一段时间的观察，通常程宜可察觉自己说错话时会露出一种心虚的表情，并伴之以自以为没被发现的抿嘴的小动作，可能是在警醒自己注意闭嘴。但综合来说祝和还挺爱听他讲话的，又猜测如果自己跟程宜可能更亲近一些的话，会不会程宜可有一天能对他展现真正的自己、变得什么都愿意跟他说呢。
他对这样的程宜可很有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好感和兴趣，总是不自觉地思考关于程宜可这个人的事情，留心程宜可的动态，并经常因为程宜可的很多片段而高兴起来。
祝和长到十六岁，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一种类似小学做观察日志时的心情，他感觉很新奇，程宜可像是一个社交距离有一百米远，但是每前进一米都会有一些新收获的游戏boss，攻略起来也许确实有一定难度，但祝和这辈子最不怕困难。况且他总有一种感觉，仿佛程宜可对他其实并不像对除了林衾以外的其他人一样带着些许疏离，因为程宜可同意花时间和他一起学习，还总是很认真听他说话，而别人找程宜可帮忙时，他虽然不怎么拒绝，但常常都答应的比较勉强。
虽然这都是祝和的自我感觉，但他还是决定在不影响程宜可本人且不引起他反感的前提下逐渐拉近他们的距离。他把这项任务当成日复一日的校园生活里的一个副本关卡，就像企鹅收集石头筑巢一样，一点一点积累好感，等进度条拉满的那一天，自己就会被名为程宜可的大魔王划分在统辖区域内，这个区域里的子民都可以得到【超真实程宜可半永久体验卡】一张，跟这个区域里的人相处，程宜可应该最舒服、最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