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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针锋 ...

  •   晚宴按期举行中,华庭之上,利益为首的商人迫切想在任何场合上攀附上位者,红酒杯相碰的刹那,标价今晚的价值。

      轮转不息的社交,阿谀奉承的话推挤在上空的天花板,你用一套我说一套,娓娓道来,井井有序。

      而这场宴会的话题人物,此时已经登场。

      “听说今晚南家要宣告继承人南脀的人生大事”

      “是季家的话,那可正是又一佳话流传”

      “不对,不对,好像是其他事”

      骚动的气氛让一秒都不想呆在这里的南脀厌倦不已,抬头轻微的动作,引起周遭来宾们的暗潮涌动,一对叠着一对的玻璃球体视线从未放弃离开过南脀。

      南脀快步走进里面的深处紧闭的房门,这里才是南家会面贵客的位置。小叶紫檀的金蝉鸣福圆桌上,六棱底座也压不住的岌岌可危局面。

      “怎么迟到了”,先声夺目正是是南父,南剑封,稳稳坐在交椅上发的语气竟然一点也不催促,太难得见了。

      接着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罗教授,南方科研核心技术骨干。”

      “罗教授好,晚辈南脀。”

      “南总真的是善育者,育子成才,不逊您的风采。”

      “不过现在我是严苛对待他,之前是南脀的母亲主要照顾他,相辅相成罢了。”南剑封说笑般打趣道。

      “对了,今天恐怕是没有机会一睹南夫人的芳容,不过南脀少爷与我记忆里的南夫人复刻版相似,眉眼倒是酷似南总。”

      南脀不禁先笑出声响来,“罗教授原来还是个漂泊民间的看相先生,您再仔细看看,分析分析我这个人。”

      这话里话外的中华语言艺术,快要被南脀运用的炉火纯青。

      罗文昌立马扶额接话,“通过观察面部与神态推断性格和运势,属于民事文化与江湖术数范畴,我一介寻常□□,刚刚多有冒犯南少爷。”

      罗文昌扶眼镜的动作从南脀开始说话时,就没有停下的趋势。他一向训练自己的话术滴水不漏,今晚居然完美失策,并且愈演愈烈,罗文昌百思不得其解。这和研发药物消耗的细胞不是同一批,堂堂罗教授只能这样为自己找补。

      真正于方寸之间,布全局之棋的主人公南剑封离开交椅,沉不住气的开口,“我看你的愈发没教养了,和长辈这样说话,罗教授可是你母亲朋友,而且今晚罗教授是客人。”

      面对教训,南脀始终缄口不言,等到南父因临时商务电话需要短暂离开时,他才在罗文昌旁的位置落座。

      “现代心理学与犯罪学研究数据表明,面部与性格存在弱关联,不足以准确预测命数和品行。”南脀解释道。

      “您见过母亲旧时的模样,我只在老照片上留意过几次,宛若看到隔世的她自己。”每次只要提到有关南夫人的话题,南脀总能露出底色的忧郁气质。

      “刚刚不是有意冒犯,您是我母亲的朋友,晚辈造次了。”谦虚有礼的态度让罗文昌惊叹,如同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博弈。

      此时南剑封已经回到位子上,开门见山,“想必在座各位都了解此次相聚的目的,欢迎罗教授的科研团队加入我们新型药物‘芬托’的研发项目中。”

      “研究院会尽力达到南总的预期,同步科研进展,汇报研发进度。”罗文昌边说边将手中的资料发放在来宾的手里。

      其中一位合伙人奈不住性子问,“我想请问这个药物是什么用处的。”

      “这位老总,研发资料信息只能透露到这里,其他部分是保密文件。”罗文昌解释道。

      “反正有利益可谈,我们只管跟随南总的步伐,总不会掉队的”,另一位明显附和的语气,调动整个谈话的氛围。

      “南总亲自紧跟的合作项目,不会出差错,我们还是相信南总的魄力”,又有人继续说着。

      背景音还在持续骚动,后面流转的话都是些南脀最不爱听的了,所以大脑已经自动屏蔽。

      现实就是如此,站在旁人的视角,剥取他们的记忆和印象,这些对话依旧是存在的。

      等到恭维以及一点也都不务实务虚的词语都用尽,经过一番搜索枯肠,这群人才让空气流动停下来。

      南剑封终于第二次开口,“这次的提案就交由南脀负责,大家是否有异议,没有的话,今天就到这里,感谢各位。”

      果不其然,场下连一个字也没飘出来,一群人有序的离开桌面,含蓄的道别后,直到走出南家大院,议论声才此起彼伏。

      “南家还是重视南脀的,前些年和南总闹得不可开交,如今还不是坐在同一席面上喝茶。”

      “这你就肤浅了,血缘关系还是最牢固的,经久不衰的道理你还不懂。”

      一道不一样想法的人,出声开口,:“南剑封非要把自己的儿子调离到南边,不就是要杀杀他的锐气,只给一家医院的管理权和还不知道能不能问世的药物研发项目,这也太精明了。”

      “没想到席执行的看法如此别致。”交谈中的一人回复。

      席炘日接着说道,“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看偏偏是虎父犬子。”只是说这话的时候看向的却是背后。

      原来是南脀已经朝着大门的方向走来,大家该散的都识趣的避而逃之。

      不过几秒,席炘日身旁原本虚渺的空间,突然闯进一道黑色的轮廓,慢慢从头顶降下来。

      彼此相顾两无言,等到汽车鸣笛声暗示该退场时,南脀开口:“原来连你也没资格继续留下来。”

      停顿之后,身后依旧没有回复,耐心被磨尽,南脀也不是一个一直保留爱写谅解备忘录习惯的人。想要预期的结果没发生,是意料之中,可以把控就行了。

      这场借着南季两家的噱头,包裹下的外衣,刚刚已经被剥离完了,真正藏匿起的卷帘才拉开一角,这才是目的到了目的地。

      今晚的月亮越亮,只能说明今晚月亮的一半球,碰巧被明天的太阳反射的光,照亮的多了一点。

      等下一轮月还是满月的夜,未必不可能初始就是新月。

      车子起步后,手机里就传来消息提醒音,处理完毕后,南脀打通了宋阳的电话,“一切都好,没什么特殊情况”,听到这些话后,南脀将手机调至静模式。

      脑海浮现出这几个小时的画面,他已经没精力逐帧分析。车子倒是先泄气,车后剧烈的撞击声袭来,惯性动作后,强烈的推背感密密麻麻覆盖全身。

      无法预判后车意图,司机预留的制动距离顷刻被缩减。

      南脀下意识的反应,是提醒司机不要急刹车和猛打方向盘,否则车辆就真的要失控侧翻。

      “师傅,握稳方向盘,留意旁边有没有应急停车带。”南脀边说边回头观察后车情况。

      双闪警示和点刹提醒,后车依旧没有刹车的企图,喇叭声一刻也没停的充斥在盘山公路上。

      “南先生,好像是席执行的车。”司机通过后视镜认出后车主人。

      这条路晚上鲜少有车辆经过,除了南家征用,外来车辆不可能上来。用这样低级的把戏捉弄南脀的,不用司机告知,他也猜到是谁。

      车子被推行数十米,后车的马力弥漫着殊死同归的硝烟味,前面就是转弯口,“急刹车,急刹车——”南脀催促司机。“不行,南先生,车会撞上防护栏,坠入山下。”司机拒绝声在车内荡漾,语气接近崩溃绝望。

      “要想活着就听我的,他不敢。”话音刚落,伴随着尖锐高频噪音,“吱——”

      仿佛良知的基因冲出窍壳,一切静止的就像把余生托付给了死神。

      神说,我这里不要生死契约,是要你的命,最后又补上一句,刚刚是开玩笑。

      “开个玩笑而已”

      南脀在车子停稳的瞬间,行步急如风般移动车后方,手肘击破半敞开的车窗,质问道,“开—玩笑——”,双手将车内的人拽出,眼看玻璃残片就要刺入席炘日的眼中,也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表露出。

      抓住衣领的手滞空,身后终于传来解救局面的话,“南先生,别冲动,别冲动,南总怪罪下来,你和席执行都……”

      动作没有因为听到这些话,而让发出指令的大脑下达新命令。

      直到混杂的血液沿着指骨流入掌心,再快要染红袖口时,双手才嫌弃的垂下,“脏死了”,动作交杂着厌恶的语气。

      席炘日因重力作用瘫倒在驾驶位,这场僵局方才拉开帷幕,一段数十年的恩怨浮出水面。

      “本来我还想留一些情面,可你竟然要置我于绝路,好一个忠心耿耿。”说完,南脀瘫软靠坐在出现不规则变形的引擎盖上。

      漆黑的车内幽幽发出声响,“我们天生就是宿敌”,“哼,南剑封,他可没这么有耐心。”

      前挡风玻璃的雨刷器故障后,不灵敏的摆动,导致诡异的上下刮擦。映照出各自不清晰模样,原本就扭曲的脸,越发瘆人。隔着一米的距离,两人势均力敌的淡定,还在互相散发。

      凝固了的气流,眼神失去交流的意图。

      新派的车子已经安排好了,南脀起身,转头告诫,“这个残局,你收,南剑封,你搞”。

      “不要让我再被拉进有关这件事的任何后续”

      “否则,用比今天高明十倍的手段回击的,就是我了”

      “老朋友,我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停下来叙旧。”蛇蝎脸上,说出的字眼像是吐出的蛇信子。

      任谁也料不到,毫无里头的对决发生的如此剧烈,这其中隐藏着什么仇恨。

      随机筹划,蕴藏的是一颗多么可怖的头脑。

      其实席炘日身体还处于应激状态,囊泡里的肾上腺素还在血液里释放,发挥着生理作用。

      从席炘日的视角里梳理他和南脀的关系,就是一个是京华东区的霸王,一个是西区的冥王。

      张扬跋扈对上目中无人,也是无解的密钥。

      “夏日清晖,我看是烈日灼心,下手狠毒,某一刻我是真的想好了,变成厉鬼要怎么折磨他。”即便是坐上新车,南脀的嘴一秒也没停下来。

      还是没有应答声,南脀直接指名道姓,“老杨,你在南剑封身边办事这些年,也少闻少见这档子破事,体会感怎么样。”

      又接着说:“要不你写篇心得给我开开眼。”

      “先生说笑了,能在南总身边贴身服侍已经是莫大的荣幸,其他的事情我也不能作评价。”行道十字路口处,红灯闪烁静置不动时,司机杨向荣才停下,接过南脀的话。

      没听到满意的答复的南脀,眼睛一瞥,似乎激起探究的欲望,继续说,“我倒是想听听你对席炘日的看法。”

      司机方才流露出的完美惊慌失措表现,也掩盖不了南脀对身边无法信服的致命天性。

      车子终于不按常规路线驾驶,飞速马力下,明明几分钟就停靠在南脀下榻的酒店大门,到达目的地的人迟迟未吩咐开车门。

      “老杨,你真的让我有点恼火了,让你评价个不相关的人无,需要深思熟虑这么久。”安静的空间被打破,南脀翘起小腿,边说边点烟。

      “你是知道,我身边是留不了太干净的人,老杨,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想说,你也太无聊了。”

      “一根烟的寿命可不长,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南脀将手中的烟顺势直立,烟雾环绕中,散发出焦糊感般窒息的气味。

      吹灭顶尖燃烧堆积的灰烬,手心的烟不知何时已经别在司机杨向荣的耳后,还在持续发出灭亡前的挣扎动作。

      发烫的烟灰已经落至烟蒂,烟杆残留未完全燃烧的烟草。耳周皮肤细胞受热损伤,组织液也抵抗不住的高温,渗出形成的隆起状小囊。

      杨向荣从额头尽数流下的汗滴也没缓解一丝疼痛,双手被一种奇怪的力量禁锢在离耳朵不足五十厘米出的高度。

      剧烈的疼痛使面部表情丰富,开发了许久不用的肌肉,真实展示了‘用进废退’理论。

      “我又没让你当我的烟架,刚刚是打电话顺手放的,你旁边不是有烟灰缸”,结束刚刚凭空加入的电话会议,原来是一场默剧会议,也是打开新奇的方式。

      “去陈秘书那领好康复费用,停工留薪期,先去再重考一次驾照。”

      “还有,十二点钟方向有一家药店,尽快处理,留疤就不好看了。”,露出浅淡的微笑说出这样的话,让人一时被压垮最后的防线。

      哭泣声这次居然先传出,其次才是眼中的表情动作,这可不符合物理原理。

      袖子擦干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液体后,司机自顾自的说,“南少,席执行让我在十点一刻的时候把车开出,其他后面发生的事情,我是真的没有料到,我没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去迫害您。”

      后背靠坐在座位上的南脀,“雕虫小技,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勇气来的如此恰好,你说我此生要是交付在你手中,你还能交差吗?”

      司机口中的南少还没打算停下,又补充道,“和你的‘合伙人’告知一声,奉陪到底。”

      “南少,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绝对不会让今天的事重演。”司机苦苦哀求的声音没打动南脀,倒是对他耐力佩服一些。

      也是坐了够久了,已经过了南脀休息时间,没兴趣费口舌,下一个动作就是打开车门。

      “南先生,我给您开门。”,司机的反应也是迅速,但这次南脀反应的更灵敏一些,占了上风,抢了先机。

      “不需要给我开门,你现在是停职留薪期,劳动法上,我不能苛待员工,搞不好今天又要传出个不好的名声”,南脀连忙将手伸出,暂停在空中。

      “和你那位背后高人好好解释一下,今天是幸运女神光临,下次就不知道是谁倒霉了”,语气中暗藏深意。

      一梯一步,南脀顺着楼梯抬高身子,一直上升的高度,是下次闻不到的空气,爬满三百四十二级台阶,却转身妥协降下二十一级,再从电梯刷卡上到顶层。

      打开酒店门,也没立马进入,先是后退,停顿几秒后才回神踏入。

      “演员也要杀青,只是没有鲜花烘托氛围,也是可惜,”是梦话还是实话也没人深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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