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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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同静水深流，在“灯塔”光芒的照耀与“基石”的默默支撑下，平稳而充实地向前。沈墨和顾晏的生活，已然形成了一种深刻而自然的默契。他们不仅是事业上最紧密的同盟，灵魂上最契合的伴侣，更是日常生活中彼此最坚实的依靠。那个位于城市顶层的公寓，早已成为了他们共同定义的、世界上最坚固的堡垒，每一寸空气都浸染着只属于他们的气息与记忆。
转眼，到了他们第一个正式合作项目——那个曾历经波折、最终大放异彩的AI实验室“启航科技”——成立五周年的纪念日。
这个日子，对于两人而言，意义非凡。它不仅标志着一个商业上的巨大成功，更是他们从最初的试探性合作，到后来并肩经历风雨、最终彼此确认、共同开创未来的起点。是“启航”，将他们真正紧密地联结在了一起。
纪念日的活动安排在了晚上。“启航科技”举办了盛大的庆祝酒会，宾客云集，灯火辉煌。沈墨和顾晏作为最重要的投资方和战略伙伴，自然是全场的焦点。他们从容地周旋于宾客之间，接受着来自各方的祝贺与赞誉。如今的“启航”，已然成为国内AI领域的标杆企业，其技术突破和商业成功，是“灯塔模式”最有力的证明之一。
酒会气氛热烈，但沈墨却敏锐地察觉到，顾晏今天似乎有些不同。他依旧沉稳得体，应对自如，但沈墨能从他偶尔投向自己的、比平时更加深邃专注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难以言喻的、暗流涌动的情绪。那不像是因为庆典而产生的激动，更像是一种……在平静海面下酝酿着的、某种重大的决断。
酒会接近尾声，顾晏找了个借口，提前带着沈墨悄然离开了喧嚣的会场。他没有叫司机，而是亲自驾驶那辆低调但性能卓越的座驾，载着沈墨，驶向了城市另一个方向。
“不去吃点东西？”沈墨看着窗外并非回公寓的路，随口问道。酒会上他们基本都在应酬，并没吃多少。
“带你去个地方。”顾晏目视前方，声音平稳，但握着方向盘的指节似乎比平时更用力些。
沈墨没有再多问，他信任顾晏。车子最终停在了“启航科技”研发中心主楼的地下停车场。此时已是深夜，研发中心大部分区域灯火已熄，只有少数安保和值班人员的区域还亮着灯。
顾晏带着沈墨，乘坐他的专属电梯，直达主楼顶层。电梯门打开，迎面而来的，是带着初夏微凉气息的晚风，和一片豁然开朗的视野。
这里是“启航”主楼的屋顶平台。平台经过精心设计，平日里是核心研发人员放松、寻找灵感的地方，摆放着一些户外座椅和绿植。但此刻，平台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勾勒出平台的轮廓。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平台边缘，那片毫无遮挡的、如同星河倒泻般的城市夜景。
站在这里，仿佛置身于星空与灯海的交界处。脚下是沉睡的城市，纵横交错的街道车流如同流淌的金色血脉，远处的地标建筑熠熠生辉，勾勒出起伏的天际线。而抬头，则是深邃的、缀着稀疏星辰的墨蓝色天幕。夜风拂过，带来远处模糊的城市背景音，更衬出此地的静谧与辽阔。
沈墨瞬间就明白了顾晏带他来这里的原因。这里是“启航”的起点，是他们共同梦想第一次真正照进现实的地方。在这里，他们曾无数次并肩而立，讨论技术路径，规划商业未来，也曾在最艰难的时刻，在这里吹着冷风，相互支撑，寻找破局的勇气。
这里，承载着他们太多共同的记忆与情感。
“还记得吗？”顾晏走到平台边缘，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眺望着脚下的璀璨灯海，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飘渺，“五年前，就是在这里，我们签下了对‘启航’的第一份投资协议。”
沈墨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感受着熟悉的夜风拂过面颊。“记得。”他轻声应道。那时，他们还只是彼此欣赏、带着试探的商业伙伴，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却也暗藏着一丝不确定。
“后来，每次遇到难关，我们好像都会不约而同地想到这里来站一会儿。”顾晏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回忆的悠远，“看看这片灯火，好像就能重新找到力量和方向。”
沈墨点了点头。的确，这里像是他们的一个秘密能量场，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精神上的锚点。
两人沉默了片刻，共同沉浸在这片熟悉的夜景与往昔的回忆中。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静谧而庄重的氛围。
就在这时，顾晏缓缓转过身，面向沈墨。
平台柔和的地灯光线从他侧后方打来，在他挺拔的身形上勾勒出一圈朦胧的光边，让他冷峻的面容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唯独那双深邃的眼眸，亮得惊人，如同盛满了此刻天上的星辰，又像是凝聚了脚下所有的灯火，紧紧地、一瞬不瞬地锁在沈墨脸上。
沈墨的心跳，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他隐约预感到了什么。
顾晏没有单膝跪地，没有鲜花，没有围观的人群。他就那样站着，如同他们平日里讨论任何一个重要决策时一样，沉稳，冷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孤注一掷的郑重。
他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深蓝色的丝绒戒指盒。
盒子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被打开。
里面并排躺着两枚款式完全相同、极其简洁的铂金指环。指环表面打磨成哑光质感，没有任何多余的雕刻或钻石，只在戒指的内壁，似乎隐约刻着极细微的纹路，在微弱的光线下看不真切。它们的朴素与低调，与此刻脚下璀璨炫目的城市夜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莫名地更加撼动人心。
顾晏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沈墨的眼睛，他拿起其中一枚稍细一些的指环，托在掌心，递到沈墨面前。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千锤百炼，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穿透微凉的夜风，清晰地传入沈墨的耳中：
“沈墨。”
他叫了他的名字，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力量。
“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想要捆绑什么。”
他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深海般的情感。
“是庆祝。”
“庆祝我们在这里相遇，并肩走过了最艰难的路，共同创造了超出我们最初想象的未来。”
“更庆祝……我想明白了，往后的每一天，无论是风平浪静还是惊涛骇浪，我都想和你一起度过。不是以合伙人的身份，不是以盟友的身份，而是以……生命共同体的身份。”
他的话语，没有丝毫浪漫的修饰，却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更加真实，更加沉重，也更加动人心魄。他将婚姻，定义为了“生命共同体”，是超越了爱情、友情、伙伴情的，最极致的联结与承诺。
他凝视着沈墨，那双惯常冷静锐利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清晰可见的、毫不掩饰的紧张、期待，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深情。
“所以，”他最后问道，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颤，“你愿意吗？”
没有问“嫁给我”或“娶我”，只是问“你愿意吗”。
愿意与我，缔结为生命共同体，共享余生所有的时光、挑战、荣耀与平凡吗？
沈墨站在原地，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脚下城市的喧嚣、夜风的微凉，似乎都在这一刻远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顾晏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和他掌心中那枚在夜色下泛着温润光泽的铂金指环。
一股巨大的、汹涌的情感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与平静。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声响。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他想起第一次在这个屋顶，他们签下协议时，彼此眼中对未来的野心与谨慎的信任。
想起在无数个深夜里，他们在这里凭栏远眺，分享着不足为外人道的压力与脆弱。
想起顾晏跨越千里、如同神兵天降般将他从仓库救出时，那双布满红血丝却无比坚定的眼睛。
想起在病床前，他坦白一切后，顾晏那句“我从来只信自己挣来的命”。
想起母亲苏韵将画册交给他时，那句“他把自己的过去，交给你了”。
想起无数个日常的清晨与深夜，那个被他们共同经营成“世界上最坚固堡垒”的家……
过往的一幕幕，如同电影胶片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最终汇聚成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影，和他手中那枚象征着永恒循环的指环。
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他早已将全部的自己，包括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交付给了这个人。
而这个人，此刻，正用他最郑重的方式，向他索要一个同样的承诺。
沈墨抬起眼，迎上顾晏那紧张而专注的视线。泪水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从眼角悄然滑落，但他却笑了起来。那是一个无比清晰、无比真实、仿佛卸下了所有重担、充满了纯粹喜悦与安宁的笑容。
他没有立刻去接那枚戒指，而是向前迈了一小步，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放在了顾晏托着戒指的那只手上。
他的指尖微凉，触碰着顾晏温热的掌心。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如同他们身后那片璀璨的星夜，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回应：
“当然。”
我愿意。
愿意与你，成为生命共同体。
愿意与你，共享余生的每一寸光阴。
简单的两个字，却如同最坚定的誓言，在寂静的屋顶平台上回荡，落入了脚下无边的璀璨灯火之中，也落入了彼此灵魂的最深处。
顾晏眼中那紧绷的弦，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骤然松弛。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而纯粹的喜悦与释然，如同阳光破开云层，瞬间照亮了他整张脸庞。他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地，将那枚铂金指环，缓缓套入了沈墨左手的无名指。
尺寸，恰到好处。
然后，他将另一枚指环递给沈墨。
沈墨接过，同样郑重地、微微颤抖着，将戒指戴在了顾晏左手的无名指上。
当冰凉的金属完全贴合指根皮肤的瞬间，两人都感到一种奇异的、仿佛命运齿轮终于严丝合缝咬合完成的踏实感。
顾晏猛地伸出手，将沈墨紧紧地、用力地拥入怀中。那力道，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永不分离。
沈墨也用力回抱住他，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肩头，感受着他同样剧烈的心跳，和那份失而复得般的巨大喜悦。
他们没有亲吻。
只是这样紧紧地相拥着，在见证了他们事业起航、也见证了此刻他们生命最重要承诺的屋顶上，在漫天星辰与万家灯火的共同见证下。
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
指环在内壁刻着的，是极细微的、只有他们自己能感受到的四个字的摩斯密码——「我们·永远」。
城市的灯火在他们脚下无声流淌，如同一条永恒的金色河流。
而他们，在这河流之上，紧紧相拥，许下了关乎永恒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