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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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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苏宛笙极少外出抛头露面,就连一向被纠缠的景翊也再没见过她的踪影。
苏宛笙本人则在屋里过得清闲,只时不时接收到她爹怜爱的眼神,微微有些心虚外,十分快意。
只需要等这段时间过去,大家都把这个谣言忘得差不多了,她再去做自己的事便好。
苏宛笙刚用过饭,正躺在院子里消食,一旁的白芷虽然担心她着凉,却也别无他法,只能守在旁边。
她待在府里也没闲着,叫白芷搜罗了许多话本,没事就看看。
此时她仰躺在长椅上,头顶的月光被檐角挡住,只斜侧有光亮透过来,桌上摆着不少时令的水果。
苏宛笙举起话本翻阅着,白芷则时不时给她喂一口水果,这样的生活好不惬意。
太过舒适,困意便慢慢涌上,白芷见状想将她扶回屋里,被摆手拒绝,只能取出一件厚重的大氅搭在她身上。
两人一个忙着照顾小姐,一个已经陷入深眠,自然无人察觉房檐之上轻微的声响。
景翊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底下的人悠悠醒转,转头回到屋里,白芷则在门外守了一会儿,才回房休息。
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不消片刻屋内便发出声响,景翊只掀开一块瓦片往里看。
视线并不算太好,但能看清楚苏宛笙卧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正在阅读。
什么书需要她大晚上背着别人看?
景翊再多等了一会儿,确定苏宛笙没有别的想法后转身打算离开,脚蹬在房檐之上才刚用力,便听见屋内传来一声质询:
“谁?”
景翊忽然改了注意,他此行着夜行衣且蒙了面,即便立于人前也不一定就会被认出,既然已经被察觉,不如试探到底。
*
苏宛笙觉得很奇怪,自从她在院中醒来回到房间后,总感觉有一股莫名的视线在看自己,但四处查看都没发现异常。
她躺在床上看医书的时候这感觉就更明显了,虽则表面上她看书正入迷,实际都集中在听附近是否有异常了。
这样一来,她立马听见房檐上轻微的声响。
在质问声响起的下一刻,房檐上又是一声轻响。苏宛笙松了口气,怕是这小贼见被人发现就逃了。
然而在下一秒,一把剑破门而入,直直朝苏宛笙心口袭来,要的便是一击毙命。
苏宛笙侧身躲过,身后的屏风立刻被剑风刮碎,她看向面前的黑衣人:
“你是何人?”
奇怪,苏宛笙应该没有与任何人树敌才是,就算是她爹,在朝堂上也是谨慎小心,此刻来刺杀她,难道是两方势力中的某一方忍不住了?
那人却不答,一击未中,随后又横劈过来,苏宛笙往后退,剑尖堪堪划过身前的头发。
她出世前只跟师父学过一些防身之术,若是面对真正的刺客是完全不够用的,且只能躲避,完全无法还手。
她正想叫人,却见黑衣人在她榻前停留一瞬,随后跳窗逃跑了。
此时外面的护卫才姗姗来迟,跪在地上求恕罪,苏宛笙没心情惩罚他们,也就打发出去了。
门外灯火通明开始排查刺客,苏宛笙疲惫地坐回去,这样一来她又犯困了。
原本每天晚上背着白芷偷偷看医书就精神不济,就算白日补觉也很难将精神补回来,今天又来这样一遭,放松下来就更累了。
苏宛笙突然想起那黑衣人在她榻前停留的一瞬,忙站起来搜寻,最后发现只有自己晚上看的那本医书不见了,越发诧异,但也不得其解,最后不了了之。
第二天一早丞相便带着大夫来探望苏宛笙,确定她只是受了惊吓,多番叮嘱才离开。
白芷还在自责:“小姐,都怪我昨夜不在才让小姐受惊。”
苏宛笙安慰她:“无事,马车可备好了?”
白芷见状也没再多问,只点头道:“就在府门前,老夫人已经在马车上。”
她今日得去参加杨家小姐举办的赏花宴,幸好也是随着家中女眷一同前去,不需要她在人前太抛头露面,只需坐一会儿,随意赏赏花看看景便也罢了。
只不过她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人,少不得要找白芷恶补知识以免露馅。
苏宛笙上了马车,一路上祖母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问得她汗流浃背,生怕哪一句露馅。
直到马车停下时苏宛笙松了口气,扶着老夫人下马车,才又恭恭敬敬站回身后。
刚一进门便有个中年男人迎上来,恭维着将老夫人迎进去,安排好座位,才又重新回到堂前去。
府内一群女眷小辈也都跟着老夫人来到后院,一路上各色各式的花争奇斗艳,整个院内香气弥漫。一条人工凿成的小溪从其中穿过。
两侧摆放着各样糕点,以及笔砚、乐器,谁家小姐愿意,便作一幅画或是写写诗,弹琴的也不在少数。
老夫人就座后也没再拘束着小辈们,嘱咐了几句便放她们自己出去看花,苏宛笙得了指令,正想着寻个僻静地方,一转头杨家小姐双眼发光就迎上来。
“宛笙,你今日竟也来了。”杨依凝捉起苏宛笙两只手,惊喜道。
苏宛笙眨眨眼,看着面前的人陷入沉思。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杨依凝和苏宛笙不合,就在她落水修养的时候,甚至听见传言说她是被杨依凝坑害下去的。
“宛笙?”杨依凝疑惑,随后握住她的肩膀使劲摇了摇。
苏宛笙虽然理解,但只能回道:“我随祖母一同来的。”
“我自然知道,不过你这些日子为何不来苏府,我爹都不准我出门,我不找你,你都不知道来看看我。”
苏宛笙从她语气中听出了委屈。
但杨依凝没有等苏宛笙回答,便又神神秘秘凑近苏宛笙,朝她招手道:“你随我过来。”
苏宛笙四处环顾了一下,发觉好几道视线都悄悄落在她这里,在看见她转头后,又若无其事地挪开。随后她又看了看面前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杨依凝:“何事在这里不能说?”
“当然是关于三皇子的事啊!”杨依凝一脸恨铁不成钢,一激动声音又大了些,苏宛笙感觉身上的视线更加灼热,只得妥协道:
“走,去哪里?”
杨依凝将她引至角落,又让婢女守在外面,才问道:“你和三皇子进展如何?我可是听闻他前些日子去府中看望你,我就说我出的计谋有用吧。”
她洋洋得意地看着苏宛笙,一脸求夸的模样。
等等。
“什么计谋?”
“哎呀当然是装作落水的计谋啊,你看,你之前苦追这么久都没进展,落个水不就破冰了。不过你怎的如此生猛,我明明说的是你等三皇子在跟前时,故意扭个脚落个水装装柔弱,那般寒冷你还往下跳,傻不傻?”
杨依凝还在数落她:“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那天听你落水的消息我十分担心,想出去看看你我爹不允,后面你病好了也一直不来找我。再然后便是……”
杨依凝越说越起劲,又突然哑了火一般,声音低下去。
再然后是什么?
苏宛笙回过神,随后便是她亲自散布出去的流言传遍京城,一时间成为许多少爷小姐口中的谈资。
面前的人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发觉她面色并无异常才又松了口气,道:“反正不论如何以后不能再如此冒险,世间男子多得是,我哥也很好啊,和他三皇子比分毫不差,你若是喜欢……”
“等等,”苏宛笙抬手制止杨依凝越说越偏的话题,“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
杨依凝泄气,随便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花坛边沿坐下:“你就非得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吗?”
“不是。”苏宛笙诚实道。
“你想通啦?”杨依凝双眼一亮。
“我前些日子在甘露寺算出的命格,现在怎么能再去找三皇子殿下害他呢?”苏宛笙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不是从来不信这些吗?那些人就爱嚼舌根你别在意,那个景翊根本就不懂你的好,真正仰慕你的人怎会在意这些流言,只要你想我替你寻真的爱你的人,你喜欢景翊那种我也能找到。”杨依凝气愤地说。
“无事,我近些日子不想谈这些,我知道你为我着想。”苏宛笙头大,但只能顺着她道。
“那便不说这些了,我给你准备了许多你爱吃的糕点,快来尝尝。”
随后苏宛笙便跟着杨依凝在赏花宴上吃了一路,随后便到了正式开宴的时候。
几家小姐纷纷上前,吟诗作对的、弹琴作画的,下人们将诗作画作通通挂起,杨依凝又令人捧上来好些诗歌残句,谁都可尝试接下句,后又由杨依凝决断,接得最合适的便可获赠一盏时令的鲜花。
苏宛笙看热闹正起劲,突然一个女子站起身,低垂着眼的模样十分良顺,嘴里却说道:
“早就听闻苏小姐满腹经纶,从前总想与苏小姐切磋一番,却苦于寻不到机会,今日好不容易碰见,苏小姐可否给大家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