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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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泸镇迈入11月，街上就有了过节的气氛。
冼霜也是这个时候意识到李弥言那句“是月泸镇除了新年之外最盛大的节日。”
商铺提前挂上了各色各样的灯笼，风情街也摆出了灯笼摊。
有兔子灯，鲤鱼灯，滚灯，无骨灯……卖的最好的是龙凤灯和舞师灯。
冼霜在风情街逛了一下午，买了一个孔雀造型的龙凤灯，和一个兔子灯。
回到家发现范奶奶也给他们送来了一个灯，是莲花形状，此外还有用来祈福的桂花枝。
“桂花枝要放在床边。在月泸镇老一辈的人的观念里，桂花象征着崇高、美好和吉祥，桂花的香气浓郁，可以改善睡眠，驱散晦气，给人带来好运和福气。”
范奶奶坐在椅子上和冼霜分食一个叶子糕，桂花蜜把味蕾染甜，很可爱的眯着眼说：“你刚来不了解这些，往年我倒是和弥言说过，不过他也不信，檐下挂个破瓶子就这么过去了，瞅着都难看。”
冼霜注意到范奶奶还要在拿叶子糕，连忙把袋子挪走，朝着她严肃地摇了摇头。
“奶奶，您不能吃了。”
“啊呀，最后一小块也不行吗？”范奶奶很可怜的样子。
冼霜把袋子收起来，起身放到冰箱，没有商量余地道：“不行。哥知道会骂我的。”
“啊！这个臭小子！”
从来没有骂过冼霜的李弥言背了一口黑锅，冼霜垂下睫毛的眼里难掩笑意，洗了个苹果切成小块端给范奶奶吃，哄她：“这个苹果也很甜，奶奶尝尝。”
范奶奶年轻时为了教育孩子们多吃水果补充维c，以身作则每天一个苹果，吃了一个多月就吃厌倦了，哪怕到现在看见苹果也忍不住皱眉。
但她不愿意拂冼霜好意，勉强吃了几块就摆手不吃了。
冼霜也没有强求，把水果盘放在桌子上，拿着牙签插了一块送到嘴里。
就这么和范奶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直到日暮西沉，李弥言要回来了，范奶奶才起身离开。
送奶奶出门后，冼霜回身进屋，看向桌上摆放着的灯笼，抬腿走过去。
因为是要挂在屋檐下的，普遍去掉了便于提携的手柄。冼霜搬了个椅子，穿着雪白的袜子踩上去，小心翼翼地把玻璃罐从屋檐摘下来，手指勾着红色的双联结，把龙凤灯挂上去。
莲花灯需要自己打结，冼霜就坐在沙发上找了个教程，扯出范奶奶送来的绳子，纤长的十指翻飞。
晚上李弥言踏着月色回来，远远看见家门口落下一盏温暖昏黄的亮光。
栩栩如生的莲花垂在门口，每一片花瓣都被中心的烛灯映亮。
视线上移，钓在屋檐和莲灯之间的“桥梁”的是一条红色的金刚结。
金刚结寓意着平安护身，坚不可摧，莲灯则是除邪祟保安宁。
自上而下洒下来的光晕落进锐利的眼瞳，仿佛点燃万千寂静夜色。
……
木制二层小楼安静的矗立在院子中，檐角悬着一盏很漂亮的孔雀灯笼，尾羽在风中窸窸窣窣响。
“吱呀”一声，屋里温暖的气流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住泛着凉意的身躯。
沙发上的青年回过头，“哥。”
他笑道：“你回来啦。”
李弥言问：“吃饭了吗？”
他今天回来的晚，火灯节快到了，学校里要放三天假，所以这几天要补教案还要帮助学生们课后巩固新知识，提前给冼霜发了消息，让他不要等他吃饭。
冼霜说：“吃完了。还剩点饭我拿鸡蛋做个蛋炒饭，哥上楼换衣服吧。”
李弥言目光跟着冼霜起身的动作，柔和地说：“嗯，我还买了烧烤。”
冼霜很给面子地“哇”了声。
仿佛李弥言带回来的不是烧烤，而是什么绝世宝藏。
李弥言显然还没有习惯冼霜这种表达方式，喉结微动，冷静地垂眼。
冼霜在厨房把饭炒好，李弥言也冲了个澡穿着家居服下来。
还有些湿润的乌发垂在眼睫上方，顶头的暖光将凌厉的骨相软化，呈现出外人难以窥探到的慵懒闲散。
冼霜把炒饭盛在盘子里端出去，李弥言站在餐桌边把烧烤打开。
月泸镇的烧烤和北方烧烤不同，以甜辣为主，还配有蘸水。
冼霜第一次吃，感觉很新奇。
“张嘴。”
一勺装满金黄喷香，色泽诱人的炒饭递到嘴边，冼霜讶然地抬了下眼睛，随后张嘴，不忘调笑道：“哥是要让我帮你试毒吗？”
炒饭咸淡正好，入口带着蛋液的甜香。
“不是。”李弥言沉默了下，似乎在为即将说出口的话做心理建设，片刻后，深邃的眼眸与冼霜那双笑眼对视。
“不礼尚往来吗？”
真有点酷哥豁出去或者暴露本性的感觉，冼霜瞳孔微微睁圆。
一根在蘸水中滚过的牛肉串送到李弥言嘴边，素白的手掌翻开接在底下。
冼霜道：“啊——”
李弥言直直盯着他，张嘴咬下一块肉，冼霜莫名有种被咬住后颈的错觉，脊背窜上一股电流，拿着木头烤签的手都抖了下。
“等一下。”
意欲收回的手腕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攫住，李弥言垂眼扯过一旁的抽纸，擦拭掉落在白皙掌心的蘸水。
冼霜满脸通红。
吃完饭，按照之前两人就应该各自回房间。
李弥言从厨房走出来上了趟楼，把自己的电脑拿下来放在茶几上。
冼霜坐在沙发上抱着pad画画，听见声响，抬头笑着看了他一眼。
忽然陷入寂静的黑暗，偌大的客厅只有一盏靠近沙发的落地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工作。
谁也没发出声音，空气中只有敲击键盘和电容笔划在pad屏幕上的声。
橙花和茉莉的香气困在一方沙发内纠缠不休，逐渐融合成另一种心安静谧的味道，以两人为中心，朝着四周散开。
“……啊啊啊啊太太！！你画的太好看了！！我狂亲你！！”
突兀响起一道激动地女声，冼霜愣在原地，一直专心工作的李弥言也回头查看。
冼霜咳嗽一声，坐直身体，低头避开他的视线，手指在屏幕上打字。
Everleaf：“谢谢，如果确定没问题，我就上传最终成稿图了。”
黄油猛吃小猫咪：“没问题没问题，妈咪画的太好了，我太激动了——刚刚没有吓到太太吧？”
Everleaf：“没有。”
黄油猛吃小猫咪：“那就好那就好。”
冼霜把成稿上传，那边很快确认收稿。
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进账，冼霜捏了下酸疼的骨节，抬起眼，发现李弥言还在看他。
“太太？”李弥言歪了歪头，表达了不解的疑惑。
冼霜解释道：“一个“称呼”就是类似代号，画手圈里还是比较常见的。”
李弥言不懂，冼霜也没打算和他讨论这些，把pad放在一边，半支起身子问道：“哥在忙什么？”
“补教案。”李弥言说，“还有一些，你困了就先上楼吧。”
冼霜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到十点，离他之前睡觉的时间早着呢。
冼霜起身说：“我戴耳机看会电影。”
李弥言道：“不用戴。”
冼霜站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缝隙中，裤腿挨着李弥言的裤腿。此时一个低头一个抬头，神情藏在昏暗里，都看不太真切。
冼霜好像笑了声，捞过扔在一边的pad坐下来，嘴里说：“好吧。”
原本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起身之后坐下，距离好像就消失了。
冼霜盘腿坐在李弥言身边，膝盖碰着家居裤包裹的大腿，屏幕散发的莹莹白光润亮他俊秀温柔的脸庞。
声量调的很小，但李弥言还是听出他看的是《小鬼当家》。
李弥言放松身体，尽量将视线放在电脑屏幕上，敲打键盘的手指没停。
冼霜音量放的很小，笑声偶尔从嗓子里泄露出来几句，也很快噤声，眼里盛满愉悦的笑意。
过了会，一个温暖的手臂擦过来，坐在身侧的身体忽然往后靠到沙发上，冼霜暂停电影，歉意地抬起头：“我吵到你了吗？”
李弥言摇了摇头，很温和地说：“没有。是我工作做完了。”
冼霜了然地点了下头，问道：“哥要一起看吗？”
李弥言没说话，视线落在屏幕上。
冼霜勾了勾唇，点开播放键。
两人原先还有一个前后错位的距离，现在都靠在沙发抱枕上中间，膝盖挨着腿，手臂贴着手臂。
好像双人沙发只是个用来唬人的名字，其实能坐的只有那么大的范围。
面前屏幕在偶尔黑下去的空隙，映出两张完全不同风格帅气完美的脸。
也不知道谁先近了一步，手臂肌肤相贴，紧接着一只雪白纤细的手腕无意识地伸过来，蹭了蹭健壮有力的小臂。
李弥言转过头，近乎纵容地低声说道：“眼睛很涩。”
“一会帮我上个眼药吧。”
冼霜立刻坐起来，问：“眼药水在哪？”
“茶几底下的医药箱。”
冼霜一探身就能拿到，翻开找到，身体完全侧过来，半跪在沙发上。
李弥言脖颈后仰，漆黑的眼眸倒映着青年专注的神情，眼睫很长。冼霜低头，“有红血丝了，哥一会上楼睡觉吧。”
李弥言闭着眼，眼珠在眼皮底下转圈，嘴里说道：“没关系。”
李弥言：“我可以听会声。”
冼霜拧盖子的动作一顿，随即唇角缓慢噙起一抹柔和的笑意，放好医药箱之后，挨着男人坐下来。
电影继续放着，主人公凯文在抹妈妈的护肤品，每抹一下就发出一声尖叫。
冼霜仗着李弥言现在看不见，视线肆无忌惮地落在他轮廓优越的脸上，再次感叹造物主制造美神的巧手。
李弥言长了一张完美到令人窒息的脸，或许因为身处在一个放松的环境内，那股寒峭般的冷意冰雪消融，只留下触手可及，摸得到的温柔。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