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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坦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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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昼扫到顾未明身边时，忽然停下动作，用扫帚柄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腿。
顾未明动作一顿，转过头看他，眼神带着询问。
许昼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小声说：“喂，顾未明。”
“嗯？”
“没事，”许昼笑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就叫叫你。”
顾未明看着他灿烂的笑容，眸光软了下来，嘴角也牵起一个极浅却无比真实的弧度。他放下黑板擦，走到许昼面前，抬手，极其自然地替他拂掉头发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一小片纸屑。
动作轻柔，指尖划过发丝，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两人站在夕阳笼罩的空教室里，安静地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需言说的亲昵和温情。
“回家吗？”顾未明低声问，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嗯。”许昼点头，心里满满当当，像是被温暖的阳光填满了。
回家的路上，他们依旧不会牵手，但肩膀挨得很近，影子在身后亲密地交融。
路过一家新开的奶茶店，许昼多看了两眼。
“想喝？”顾未明问。
“有点。”许昼老实点头。
顾未明便走过去，买了一杯，去冰，七分糖——他记得许昼的口味。插好吸管，递给他。
许昼接过，喝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里。他把奶茶递到顾未明嘴边：“你尝尝？”
顾未明愣了一下，看着那根许昼刚喝过的吸管，眸光暗了暗，然后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甜吗？”许昼问，眼睛弯弯的。
“嗯。”顾未明看着他，目光深邃，“很甜。”
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空气中仿佛都漂浮着奶茶的甜香和少年人青涩又直白的爱意。那些在学校里小心翼翼藏起来的亲密，在这条回家的路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编织成一条独属于他们的、隐秘而璀璨的星河。
爱意不必时时刻刻宣之于口，却早已浸润在每一个眼神，每一次触碰，每一份心照不宣的默契里。在学校规整的校服和严格的作息下，悄然生长，枝繁叶茂。
确认彼此心意的日子像浸了蜜，连带着空气都变得黏稠而甘甜。许昼走在校园里，脚步都带着轻快的弹跳，仿佛不是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而是徜徉在柔软绵密的云朵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阳光和青草的味道，以及……若有似无缠绕其间的、独属于顾未明的那份清冽皂角香。
这气息如今成了他最安心的蛊惑。课堂上，哪怕只是极轻微地飘来一丝，也能瞬间攫住他全部的心神。他会不由自主地挺直背脊，假装专注地看着黑板，眼角的余光却早已叛逃，贪婪地描摹着身旁那人的侧影——他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柔和的阴影，挺直的鼻梁，还有那总是微微抿着、此刻却似乎软化了些许弧线的薄唇。
许昼的心脏像被羽毛轻轻搔刮，痒意细细密密地蔓延开。他慌忙收回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练习册的边缘，纸张被捻出细小的褶皱，如同他此刻再难平静的心湖。他觉得自己像个怀揣巨大宝藏的小偷，既兴奋又忐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泄露了那足以照亮整个世界的秘密光晕。
【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放大镜表情]注意！注意！许昼同学今天第N次偷看明哥！频率高达每分钟一点五次！眼神拉丝程度堪比芝士热狗棒！
张筱雅：……周洲你的比喻能不能稍微唯美一点？
林薇：啊啊啊！我就知道！热恋期（我认定的）就是这样的！眼神根本藏不住！明哥呢明哥呢？有没有回看？
周洲：明哥定力惊人！表面稳如老狗！但是！我捕捉到他耳根红了！虽然只有零点一秒！而且他翻页的速度比平时慢了百分之三十！
孙炜：可能那道题比较难？
李雯：我觉得不是……他刚才好像轻轻笑了一下，很浅，但绝对有！
李浩然：客观记录：许昼注意力分散率上升，顾未明解题效率疑似下降。相关性显著，因果关系存疑。
周洲：@李浩然，闭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让人变笨的力量！（当然明哥变笨百分之三十依旧碾压我等凡人）
林薇：嗑死我了！这种暗搓搓的互动最好嗑了！表面一本正经，底下暗潮汹涌！
课间休息，周洲像只闻到鱼腥味的猫，立刻蹿到许昼座位旁，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喂，‘弟弟’，收敛点行不行？眼珠子都快粘‘哥哥’身上了。考虑一下我们单身狗的感受啊！”
许昼的脸“唰”地一下红透，像熟透的番茄，手忙脚乱地去捂周洲的嘴：“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哪有胡说！”周洲灵活地躲开，声音更大了些，故意朝着顾未明的方向，“明哥，你管管他啊！这眼神，跟小勾子似的，严重影响我学习！”
顾未明正低头看书的动作顿住，缓缓抬起头。他没有看周洲，目光先是不经意地落在许昼爆红的脸上，那视线带着温度，烫得许昼几乎要跳起来。然后，他才转向周洲，语气是一贯的平淡，却莫名让人听出一丝纵容：“你很闲？”
三个字，清清淡淡，却成功让周洲噎了一下。
“我……我这不是关心同学嘛！”周洲梗着脖子，试图挣扎。
顾未明没再理他，重新低下头，只是嘴角似乎极快地、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太浅，消失得太快，却像一颗投入许昼心湖的石子，瞬间漾开圈圈甜蜜的涟漪。他……他默认了？他甚至……有点高兴？
许昼顿时觉得周洲的调侃也没那么讨厌了，心里那点羞窘被巨大的喜悦冲散，他低下头，嘴角却控制不住地拼命上扬。
这时，前排的孙炜和李雯也转过头来。孙炜笑着摇头：“周洲你就别逗许昼了，没看人家脸皮薄吗？”
李雯则小声对许昼说：“别理他。不过……你们最近关系是真好多了。”她的眼神里带着善意的调侃和一丝羡慕。
“就……还好吧。”许昼摸着鼻子，含糊应道，心跳却因“关系好”这三个字而加速。这何止是“好”，这简直是……是他从未奢望过的圆满。
下午的语文课，讲评作文。老师朗读了一篇范文，文章写的是少年人之间朦胧而真挚的情谊，笔触细腻，情感动人。
读完，老师放下作文本，目光温和地扫过全班，尤其在最后一排停留了片刻，意有所指地说：“青春期的情感啊，往往纯粹而美好。可能是并肩作战的友情，也可能是互相欣赏的惺惺相惜。这种彼此鼓励、共同进步的情谊，是非常珍贵的财富。希望大家都能妥善珍藏，让它成为前进的动力，而不是负担。”
老师的语气温和而包容，没有点明，却仿佛什么都说了。同学们的目光又一次心照不宣地飘向许昼和顾未明。
许昼的心跳骤然加快，手心微微出汗。他感觉脸颊又在发烫，只能死死盯着桌上的作文本，不敢抬头。老师是看出来了吗？她是在提醒他们吗？还是……只是一种泛泛的鼓励？
他偷偷用余光瞥向顾未明。顾未明坐姿依旧笔挺，神情专注地看着老师，仿佛只是在认真听讲，但他放在桌下的手，手指却微微蜷缩了一下。许昼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只要和他一起，似乎什么样的目光都可以坦然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