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 ...
-
卫振丰住院了。
昏迷后，赵总打了120，救护车直接把卫振丰送到了白梓君所在的医院。
卫禹驰没有反对。
医生检测后，说卫振丰右侧大面积脑梗死，左侧大脑中动脉闭塞，简单来说就是中风了，不过情况还不算太严重。医生说道：“病人现在这种情况，考虑先做静脉溶栓，现在就可以做脑血管造影检查，如果顺利的话可以直接取出血栓。”
卫禹驰不知道对于卫振丰来说，这是幸还是不幸。
一刻钟后，静脉溶栓启动，医生们准备进行手术。
从卫振丰到达医院到手术结束，只过去了一个小时。
医生说，手术效果很好，应该第二天就能醒。以后要多注意生活作息和饮食习惯，如果再中风，可能就非常危险了。
送走了医生，卫禹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这个男人：送来的时候他身穿的西装，挂在病房角落的衣架上，此时穿在身上的浅蓝色病服，更显得他脸色灰白。他的嘴角不自然地歪着，左手手指僵硬地捏合在一起。
此时此刻，卫禹驰的心里却并没有太多报复的快感，反而升起一阵悲凉。
卫禹驰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这股悲凉并非是对卫振丰的同情，更多的是遗憾。卫禹驰为母亲这段不被珍惜的真情而感到遗憾。这份遗憾，同样出自“父亲”这个角色的崩塌、家庭的分崩离析，以及对母亲多年情感付出感到不值，其中还伴随着卫禹驰的不理解，明明幸福的生活就在手中，为什么卫振丰却选择随手推倒？难道人对于唾手可得的美好真的就不屑一顾，只有等到失去时才想起要珍惜吗？
卫振丰还在昏迷中，回答不了卫禹驰的疑惑。
卫禹驰请了一名看护，如果晚上卫振丰醒了还能有个人照看一下。自己则不打算继续留在他的病房。现在的他，更想陪陪母亲。
突然，衣架上西服的口袋不断震动。卫禹驰估计那是卫振丰的手机。原本不打算看，但手机的连续震动一直没有停，卫禹驰想了想还是掏出来了。来电显示名字是李雅婷，卫禹驰一把挂断了电话。然后不再停留，走出来病房。
自从那晚婚礼后，卫禹驰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Lee。这个往日的好朋友、好下属，却可能是自己的“兄弟”，这是卫禹驰所不能接受的。
卫禹驰既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毫无嫌隙，也做不到直接把他开除。Lee明显是不知情的，卫禹驰看人的眼光还不至于那么差。
这件事卫禹驰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Lee开口聊，但心细如尘的乔言，却先一步发现了端倪。
婚礼后，为了工作方便，以及小家庭想享受二人时光，乔言和Lee一起搬到了公司附近的一栋公寓楼里租住，而Lee的母亲独自住在西郊的别墅。两个人买的新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也在西边。但是还需要通风放一段时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年正好可以在新房子里过年。周末的时候，Lee会带乔言回家看望母亲。
一次，乔言在婆婆的梳妆台上，看到了一块眼熟的男款手表，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回到房间，她含蓄地问丈夫：“妈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你有没有想过找个人照顾她？”
Lee说道：“之前也跟她提过，她一直说不用。”
乔言把手表的事儿跟Lee说了：“妈是不是不好意思跟你说啊？或者怕你心里有什么想法？那款手表说不定是谁落在这儿了。”
Lee沉思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他曾经送母亲去经常打牌的地方，出来的时候在外面遇到另一个阿姨正要进去，言语之间问起怎么李雅婷最近都没来玩。但明明母亲最近一直都都来这里。Lee当时以为是这个阿姨记错人了，寒暄了两句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现在想起来，难道母亲是跟别人有约，但又担心自己心怀芥蒂所以没有说吗？
乔言说道：“要真是这样，你下次可以试探着问问。妈一个人照顾你也不容易，要是真的能找到一个老来伴，不是也挺好的嘛。”
Lee笑着把乔言搂紧，说道：“妈要是知道你这么替她着想，还不知道多高兴呢。”
乔言笑笑没说话，反手回抱住Lee。
隔天星期一回公司上班，乔言正好上楼给卫振丰送文件。卫振丰伸出右手接过文件夹，右手手腕从西装里露出来，是一截明显比周围肤色要浅的、长期佩戴手表后的痕迹。电光火石之间，乔言想到了婆婆梳妆台上的那支男士手表为什么会这么眼熟了。
因为那是卫振丰和白梓君结婚10周年，白梓君专门定制的纪念礼物，别无二款。
当时公司好多小姑娘都十分羡慕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的感情。乔言当时因为八卦之魂，还专门上官网查过类似款式，对着满屏的钻石发出赞叹。
但为什么，卫董事长的手表会出现在婆婆的梳妆台上。难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乔言不敢细想。
出了董事长办公室，她立即去找Lee，跟他说了这件事。
Lee也很震惊：“会不会是巧合？”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动摇了。那个手表他也知道，定制款式，不可能有两块一样的。Lee改口说道：“会不会是看错了？”
乔言这时候也不敢笃定，她问道：“后来你问妈了吗？”
Lee说道：“问了，她说是有一个人，准备等时机成熟一些再跟我介绍。”
乔言和Lee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不。”乔言先开口，“你就开门见山问吧。这个事儿我们在这儿猜来猜去，对长辈也不尊重。但不搞清楚，你心里又还有个疙瘩。”
Lee点了点头，给母亲打了一通电话。
于是，原本掩盖得十分精细的真相，就这样在无意之中被揭开。就像是原以为只是扯动一个微不足道的线头，却没想到拆掉了一整件毛衣。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朋友，大受打击的Lee顿时陷入两难。尤其是母亲告诉他卫禹驰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时候，Lee恍然大悟，怪不得最近卫禹驰不再像以前一样联系得那么密切，工作联系的时候也经常通过其他同事转达。他还以为卫禹驰是为家事所扰。不，也的确是家事所扰，只是Lee没想到，这个“家事”竟然还和自己扯上了关系。
得知真相的Lee第一时间就想直接辞职，乔言劝住了他：“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是回家一趟，和妈好好聊一聊，再做决定吧。”
Lee抱住乔言，庆幸自己娶了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乔言拍了拍：“你先回去吧，我去办公室请假。”
乔言不知道Lee和母亲到底都聊了些什么，只知道当晚Lee回来得很晚。客厅养生壶里的水热了又凉、凉了又煮、煮了又凉，循环往复。
“言言。”Lee的双手把住乔言的肩膀，双眼注视着她，认真地说道：“如果我想离开这里，你愿意陪我一起吗？”
乔言无条件地信任Lee：“我既然嫁给了你李垣朗，当然要跟着你啊，你可别想着把我这条小尾巴甩掉。”
Lee的心中充满柔情，他轻吻了乔言一下，说道：“其实，之前明舟集团的谢总就有邀请过我，那时候我一口回绝了。他说机会始终为我而留。”Lee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后来想想，我在NEW ME可能最多也就是做个副总，如果去明舟集团，虽然开始会累一些，要带新团队，但直接负责整条业务线，以后的发展前景也会更好。”
Lee和乔言并排坐在沙发上，Lee搂着乔言，客观地一条条对比分析着这两份工作的优劣势和前景。
乔言的脑袋靠在Lee的肩膀上，静静地听着。她想了想，去明舟集团的确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宣城并不是两人的故乡，而且他们都还年轻，趁年轻多闯闯、找到更好的发展，有何不好呢？
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有提及白天的话题。
乔言十分理解，也许在外人看来，李雅婷的所作所为十分不齿，但作为母亲，她对儿子的爱和付出却一点儿都不少。自己跟婆婆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乔言也能感受到，婆婆对她很好，为人不刁钻、不刻薄，愿意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并不是一个“坏人”。也许，“好人”、“坏人”，本来就是看站在谁的立场和角度来想，哪里是那么简单就能定论的呢。
“那我们打算什么时候走？”乔言抬头问道。
“先不急。”Lee说道，“等大禹把公司稳定下来再说。妈那边也需要时间考虑一下。”他的立场已经很明确了，做到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嗯。”乔言点点头。
“历城风大。”Lee担忧地说道，“不知道你会不会不习惯。”
乔言闻言一笑，做过决定后的事，Lee就只会往后看，不会回头纠结，这也是她喜欢的一点。她往Lee的怀里缩了一下，轻声说道：“放心，不管去哪里，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